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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楚平想了一下道:「我記得這一段江面上是分水獺仇面的地面,燕姑娘是否認識他?」

  燕玉玲微溫地道:「不但認識,而且找還説明過他一個大忙,前年他跟金陵五龍源局的嫖師天臺游龍赫連居為了一點細節而衝突,他力拼不敵,恰好我的玉燕坊經過,叫小青去為他們排解了。」

  楚平哦了一聲,燕玉玲道:「因為赫連居認識我,小奇去只向他點了兩句,他就歇了手,化釋前嫌,保住了仇面的顏面,否則一段水面就不屬於他的了,可是今天第一個避不見面的就是他。」

  楚平道:「如此說來,江湖上還有不少人知道姑娘會武功的事了?」

  燕玉玲道:「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隱秘的事,我相信練過幾下的人都能看得出,我雖然沒有跟人動過手,但我這八個待兒在江上操舟,無論是逆風溯水,都能驅舟如飛,假如不是有點底子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楚平想想也笑了,他自己一眼能看出玉燕舫上的侍女們練過功夫,別人也不是瞎子,自然也能看得出來,只是燕玉玲身中江上,與人無爭,大家不太注意而已。

  頓了一頓才問道:「燕姑娘,請恕我冒昧……」

  燕玉玲笑道:「楚公子如果問我的師門淵源,我也要說聲抱歉了,家師自號南江釣叟,是位無名隱士,妾身是他老人家自幼收徒的,這八個特女也是他老人家在十年前長江水患時收容的孤女,六年前家師把這條船交給我,飄然遠去,不知所終,因為妾身自幼喜愛音律,帶了這一批女孩子,無所事事,乃以彈歌自贍,如此而已,但是聽過的人沒一個相信,總以為妾身有所隱瞞,所以妾身先行抱歉在前,因為妾身對家師所知的就是這麼一點。」

  「令師的淵源姑娘難道別無所知嗎?」

  「不知道,甚至於連家師的姓氏都不知道,他自號南江的釣叟,偶而有友人過訪,也都是以此相稱。」

  楚平道:「那些友人,姑娘是記得否呢?」燕玉玲笑道:「見了面延期還記得一些,但說不出一個人的名號,他們品流雜得很,和尚道士尼姑,醫卜星相,各式人等都有,來時不通姓名,盤桓個一兩天又走了,家師也從不給我們介紹……」

  楚平笑笑道:「令師倒是另一批奇士。」燕玉玲笑道:「家師說過這世上奇入太多,所以才叫我要蹈光養晦,不可揚名,以免引來無謂的煩惱。」

  說到這裡,她歎了一口氣道:「可是我不惹人,人卻會來惹我,連買唱都不得安寧,可見處世之艱。」

  楚平道:「姑娘如果像別的買唱歌伶一樣,當然不會有這些麻煩,可是姑娘標新立異不說,而且還俠跡微泄,卻又令人莫測高深,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動疑,或者是某些人的動心了。」

  燕玉玲苦笑道:「動疑沒道理,我從來也沒找過誰的麻煩,動心就更可笑了,誰會對一個殘廢的女子動心。」

  裴玉霜忙道:「燕姑娘,你雙腿雖然不便,可是你國色天香,倚欄而坐,別人看不見你的腿,只看到了你的傾城笑臉,怎會不動心呢?」

  楚平道:「我說的動心非批發容顏,而是燕姑娘的這一身武學,否則那些江湖人也不會禁若寒蟬,不敢露一點訊息了,我再問一句,那派來的兩個人身手如何?」

  燕玉玲哦了一聲道:「不錯!雖非絕頂,堪稱一流。」楚平道:「這就是了,對方絕非普通豪門惡少,而且對姑娘早就留上心了,只是找個藉口派兩個人來試探一下,真正的目的是要逼姑娘就範而已。」

  燕玉玲哦了一聲道:「是那一方面的人呢?」

  楚平道:「不曉得,我們也在追查,燕姑娘,如果你肯幫我們一個忙,就利用這個機會探悉一下。」

  「怎麼個幫忙法呢?」

  「今夜對方來人時,先不要兵刃相見。跟他們談一下,瞭解對方真正的身份與企圖後再作打算。」

  「那就要讓他們上船來了。」楚平笑了一下:「姑娘行蹤已露,今後這個混江湖的方式大概很難行得通了,因此也不妨換換方式了。」

  「我賣唱又不犯法,有誰能干涉我不成。」

  楚平笑道:「當然沒有人會干涉,可是他們會陰魂不散的糾纏著你,我們就是被盯上的。」

  正說著一個侍女上前稟報道:「小姐,有船來了。」

  「來了多少人?」

  「一條中型江船,大概有十幾個人。」

  小青答應著去了,燕玉玲道:「楚公子,我想請裴大姐陪找一起跟他們談談,委屈你在樓上稍候一下。」

  楚平笑道:「這樣很好,弄虛作假倒需要動手的時候,還是由我們出面的好了,反正我們八駿友已經惹上麻煩。」

  燕玉玲一怔道:「八駿友,楚公子也參加八駿友了。」

  裴玉霜淡然道:「病書生歐陽善為人暗算身死,現在是楚兄弟補了他的缺。」

  燕王玲臉現驚色道:「什麼?歐陽大俠他……」

  楚平道:「回頭再說吧,來人已近,姑娘兒去應付吧。」燕玉玲點點頭,雙手輕輕一撐,人已從榻上飛起,她的兩隻長袖在空中揮動著,就像是鳥的翅膀一樣,在空中轉折自如,就這麼飄落在船頭上。

  等裴玉霜跟著下了樓到船頭上時,燕玉玲已經端坐在船頭上的錦墩上,面前放著一瓶矮幾,斜面客座上也放好一個錦墩,那是給裴玉霜備好的座位。

  那些女孩子的動作真快,刹那間已經在船頭上鋪下了錦褥,設了兩張案幾,放了幾個錦墩,以備席地而坐。燕玉玲已經披了一領寬大的外套,以遮住她殘缺的雙腿,裴玉霜在她身邊坐下,小青已經巡過兩盅香茗,一盤鮮果,以及一爐嫋嫋的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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