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八駿雄飛 | 上頁 下頁
三四


  這一切都表示著是專門等候對方的來臨,坐了沒多久,只聽得輕輕水響,然後是兩條人影飛射上了船頭。

  玉燕舫的船頭地方很寬,四舷堅有四尺多高的船欄再用厚板隔住外面的視線,好像是圍牆一般,因此在江上的船隻並不能看見船上的情景。

  來人腳點艙面,手中還拿看兵刃,。顯然是作了被襲的準備,但燕玉玲一揮手,六個侍立的少女同時晃著手中的火摺子,點燃了插在船舷上的青銅火炬,頓時將船頭上照得雪亮,而且也使兩個來襲者顯得手足無措。

  燕玉玲冷冷地說道:「我已經恭候良久,你們怎麼到現在才來,三更鼓早過,你們太不守時了。」

  那兩個中年人,都是拿著鬼頭刀,身形面貌差不多,一望而知是兄弟兩人,其中一個打量了一下四面的情形,收刀笑道:「燕姑娘如此盛禮相待,咱兄弟來得冒昧,倒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失禮!失禮!」

  燕玉玲微微一筆說道:「沒什麼,上次打了兩個,各位原是前來找碴的,根本不必講什麼規矩。」

  說得兩個人都有點不好意思,還是左邊的那人道:「燕姑娘言重了,上次是敝友有眼不識泰山,乃致多得罪,敝兄弟是特來道歉的,在下於亮,這是舍弟于光,太原人……」燕玉玲淡淡道:「原來是太原旋風雙刀。久仰!」

  說時還淺淺地點了一下頭,於亮道:「好說,敝兄弟雖然在太原地方稍有虛名,也不過是鄉里朋友互相捧抬,比起燕姑娘來差得太遠了。」

  燕玉玲哦了一聲道:「于大俠言重了,玉玲高歌江上,不過是一個歌妓而已,那裡當得大俠欽佩萬分。」

  燕玉玲微現溫色道:「貴友是那一位?」

  於亮笑道:「姑娘何必問呢,反正他說的都是些好話,敝友因為不知道姑娘,所以才多有得罪,特命在下前來致歉。」燕王玲冷冷地道:「假如我是個尋常歌妓,就應該受欺負了嗎?」

  於亮有點難堪地說道:「姑娘這麼說就太嚴重了,敝友少年氣盛,姑娘那天也是太不給面子了。」

  燕玉玲微溫道:「這話是怎麼說,我買歌獻藝,可沒有一定要陪客人的義務,怎麼叫不給面子?」

  於亮道:「一般的歌妓都是應召的,敝上是初次出來走動,不知道姑娘的規矩,才有誤會,論理是敝上的不是,但姑娘也不能責之過苛,我相信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他說的也是理,像燕玉玲這種高歌的方式,別樹一幟,自然會引起許多糾紛,以前也有許多火氣大一點的客人為這種事大感不滿而吵了起來,但燕玉玲好在自己有船,對大理取鬧的客人不予理會,返柞就走,那些客人也最多在後面叫兩聲而已。

  因此燕玉玲淡淡地道:「不錯,那種情形我是遇到過好幾次,但最後派人用船追上來與師差別罪的倒是第一次。」

  於亮笑笑道:「敝友是為姑娘的麗色所驚,才想進一步求教,此外別無他意。」

  燕玉玲臉色一沉道:「于大俠,我買的是歌喉,不是買色相的,貴友這是什麼意思?」

  於亮連忙陪笑道:「這是在下不會說話,其實敝上只是傾慕姑娘的麗質,絕無輕薄之心,而且又打聽得姑娘許多事情後,更為仰慕,故而兩敝兄弟前來致歉。」

  燕玉玲道:「就是這麼簡單嗎?」

  於亮道:「是的,于某弟兄前來,純為表達歉意。」燕玉玲道:「二位兵刃在手。這種道歉的方法倒很特別。」

  於亮笑道:「燕姑娘勿誤會,於某是怕姑娘誤會,亮出兵刃但為自保,絕無侵犯之意。」

  燕玉玲道:「好,事實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也不值得道歉,只要貴上以後不再找我的麻煩,我就感激不盡了,于大俠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吧,船上都是女流,不便款待大俠,失禮之處,請多多原諒。」

  她已經擺明瞭話逐客了,但于氏兄弟並沒有去意,笑笑又道:「敝上為示歉意,特地在江畔華客棧設宴,恭請姑娘一敘。」

  「盛意心領,請轉致貴上,說我不便打擾。」於亮笑道:「燕姑娘非庸俗脂粉,敝上更是一片誠意,姑娘就賞個臉吧。」

  燕玉玲微怒道:「我不知道貴上府是什麼用的,他既然從別人處知道了我的情形,就不該來上一手,這是明欺我是個殘廢,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看如于大俠者都能為他跑腿,想必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神氣歸他神氣,拿我燕玉玲不當人,我還不致於賤到送去受人奚落。」

  她憤然起身,卻是撐了一對拐杖,顯出了空蕩蕩的膝下,這倒使于氏兄弟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兒,于亮才連連拱手:「燕姑娘,真是對不起,敝上絕非有意,實在是我們都不知道姑娘……」

  燕玉玲怒道:「你們把我打聽那麼詳細,還會不知道?」

  於亮道:「是真的不知道,那位朋友雖然見過姑娘幾面,也受過姑娘的好處,卻不知道姑娘雙腿不良於行。」

  燕玉玲冷冷地道:「現在知道了吧?」

  于亮只有連聯手說道:「告罪!告罪!敝上確是一片誠意,現在當然不敢再勞動姑娘玉駕了,但請姑娘把船泊到江邊,容敝上前來求教如何?」

  燕玉玲道:「你們連個殘廢人都不能放過。」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