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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朱羽笑了,拍拍大桃的手背道:「大桃,我明天就要出門去一趟,恐怕要一兩個月才回來,等一下你們姐妹兩個人就可以到庫房中來,我把黃金給你們。」

  「把黃金給我們幹嘛?」

  「出去替我找人殺豫讓。如果錢不夠,你們可以隨時回來拿取,但是務必要完成任務。」

  「公子,府上的能人很多……」

  「我家裡的那些人有多少能耐,我很清楚,他們沒有一個是豫讓的敵手,所以必須出去找。」

  「那也不必要婢子出去找呀,公子只要把賞格懸出,自然會有人登門應微。」

  「不能這麼做。我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更不想讓人知道是我拿錢雇人殺死豫讓,尤其是我不想表示跟豫讓公開為敵,叫他上門來找我,所以才要你們出去找人。」

  「婢子怎麼知道上那兒去找人呢?」

  朱羽笑了一下道:「大桃!我知道你找得到的。有很多的辦法,可以找到一些既高明而又少為人知的隱名高手。你們的父親就是一個很有名的劍手,他被人殺死後,你們為了避仇,才故意賣身到我家裡來。」

  「這……公子怎麼知道?」

  「在這家裡的每一個人的底細,我都很清楚,大桃,你們到我家已有五六年了,憑心而言,我沒有拿你們當下人看待吧?也沒有要你們受任何委屈。」

  「公子對我們姐妹恩深義重。」

  「那就幫我這個忙吧!我知道你們的父親有些朋友,他們也來看過你們,相信你們一定知道如何找到他們的。記住!這件事與我沾不上任何關係,一切都是你們出面,出了這個門,我就不認識你們了。」

  「我們以後也不能回來了。」

  「大桃!我相信你們也下會再回來了,在這個家中,不管我怎麼提拔你們,你們永遠是個下人,而且我知道,你們是不甘心屈居下人的,所以我要放你們出去,送來豫讓的人頭,我就還給你們的身契。」

  大桃還要說什麼,朱羽卻已站起身子,起身離開了。小桃望著姐姐,一聲不發,大桃歎道:「收拾行李吧,我們在這兒也住不下去了。」

  「姐姐!是你太多嘴了,才引起他的懷疑的。」

  大桃苦笑道:「我的目的是引起他的注意,進一步被他視為心腹,才可以深入一層地瞭解他的一切。」_

  「可是現在卻完了,幾年的苦都白吃了。」

  大桃略作沉思後才道:「我相信他還沒有知道我們真正的身份,否則,以他的為人,怎肯放過我們?」

  「好端端的,他怎麼會放我們出門呢?」

  大桃道:「那是他深知我們兩個人都是劍士李聶的女兒,絕不可能典身為奴,遲早都會有贖身之請,他不如做個人情,也好示恩於我們,其次,他是真正的畏懼豫讓,希望籍我們關係找人除去豫讓。」

  小桃苦笑道:「姐姐!我們的目的是來調查朱羽的底細,現在要如何回報伯公呢?」

  大桃略作沉思道:「這個人行事太謹慎了,我們在這兒也不會有什麼進展,而且目前從一個人的身上,最容易查出我們想知道的事,我們不如改從他身上著手。」

  「姐姐說剛離去的公孫梧?」

  「是的,此人曾經為朱羽心腹,一定知道朱羽許多秘密,所以他在求去之時,朱羽才會示意殺他。」

  「他肯把朱羽的秘密說出來嗎?」

  「朱羽是不肯放過他的,只是目前沒有把握殺死他,不敢貿然而已,我想一定還會另派殺手去狙擊他的,我們跟住他,伺機為他解一兩次圍,他一方面很恨朱羽,一方面感激我們,就會幫助我們,揭穿朱羽的秘密了。」

  「姐姐,到底朱羽是不是我們所懷疑的人呢?假如找錯了物件,那就太不值得了。」

  大桃道:「伯公是個很細心的人,不會魯莽從事,他握有了相當證據和線索,才會叫我們前來臥底的,而我們這四年來的觀察,也認為他確可疑。」

  「可是我們並沒有掌握到確實的證據呀!」

  「大盜不操矛觚,這裡是他棲身之地,他不會在這裡做案引人啟疑的,因此我們也不必在此浪費時間了,還是從公孫梧的身上著手好些。」

  「那麼我們要不要對付豫讓呢?」

  「管那個幹嘛?我們可不是來為人當殺手的。」

  「朱羽是為了豫讓才派遣我們出去的,若是我們無所事事,恐怕會引起他的懷疑,派人來對付我們,我相信他一定也會派人監視我們的。」

  「嗯!這倒是,看來我們還得虛應故事一番才行。」

  「姐姐!雖然伯公允許我們權宜行事,不必事事請示,但是我以為現在應該要向他請示一下了,因為有些事關很大,不是我們能作主的。」

  大桃說道:「我倒看不出有什麼嚴重的。」

  小桃道:「虛應故事對付豫讓就不是一件小事,他是個傑出的劍手,派去對付他的人,恐怕很難得手。」

  「這當然,我們又不是真的要除去豫讓。」

  「可是那些去挑戰的人,卻有死無生了,我們可沒有權利去犧牲別人的性命呀。」

  「妹妹,你的腦筋太死了。我們不必派自己的人去,朱羽不是給我們黃金千鎰嗎?用這筆錢,買動殺手去,而且這本就是朱羽給我們的工作,我們做一做,也好搪塞他一下,表示我們確實做了。」

  「姐姐!豫讓是個很有名的劍客,尋常的殺手對付不了他,也沒有人敢來應徵。」

  「千鎰黃金不是小數額,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話並不儘然,黃金有價,生命無價,黃金雖好,沒有命去享受也是枉然,很少有人會做這種傻事,所以買殺手的想法並不切實際。若是任意就能買到殺手來殺豫讓,朱羽也不會挑上我們了。他要我們去找的是高手,一些隱名的高手,可是我們能找到的人卻只有伯公遺來支援我們,或是擔任聯絡的死士,他們可以接受請求去殺豫讓,萬一他們成功了……」

  「那就為伯公賺得千鎰黃金,伯公為圖大舉,亟需要財富的支援,他派遣門客,四出貨販求利,就是為了要賺錢,因此,他才為那些貨隊被劫而震怨,要我們來調查是誰下的手,朱羽的黃金,大可受之無愧。」

  小桃不以為然地道:「豫讓呢?不是死得太冤枉了?」

  「不冤枉!這些劍客逞勇鬥狠,他們殺死了不知多少其他的劍手,因此,他們自已被人殺了也不足為惜。」

  「姐姐,你說這話太偏激了!」

  「本來像我們的父親,雖通劍法,卻只是授技教武。與人無爭,卻偏有劍客登門,要求比試,把老人家殺了,這都是劍客所為,所以我痛恨劍客!」

  「可是我們有很多師兄弟,有很多的叔叔伯伯,他們都是劍客。」

  「那不同,他們在伯公的門中,是為一個理想而奮鬥,為絕世的人傑報效所能,比那些徒事逞勇的暴客要高得多。」

  「好!姐姐,豫讓被殺了是活該,但如若我們派去的人失手,被豫讓殺了呢?」

  「這……唉,這事情的確很麻煩,看來我們是須要請示一下了,而且也要把我們的計畫行動報告一下!」

  「那我去準備鴿子。以後我們不會回來了,很多東西都要整理一下,尤其是跟河東聯繫的各種資料,不能有一絲殘留,引起朱羽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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