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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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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首五言律詩,是唐詩天寶進士岑參所著,本是感傷情景,悲懷淒切,然而肇炎因剛才較技得勝,胸中正雄心激奮,讀來竟鏗鏘然,甚為刺耳,一點也無淒涼婉轉意味。 羅寧待他念完,微微一笑,道:「念得音節甚佳,只可惜不能切合題意。」 肇炎郝顏而落坐,於是羅寧娓娓開始講解,每個孩童都聚精會神聽著,除了羅寧蒼勁而柔和的語音外,全屋毫無聲息—— 突然茅屋內響起一片微小的嗡嗡聲還有輕撞之聲,除了憶君外,每人都沒有注意到。 憶君微微點頭,突然發現在窗格上,正有一隻壯大靖蜒向紙門上飛撲,似乎意欲尋隙而出,嗡嗡與撞擊聲,正是由小傢伙發出。 憶君童心未泯,被這蜻蜓勇敢的衝刺吸引住了。眼看著蜻蜓一寸寸向左移,只要再偏左兩寸,即可從開啟的窗扉中飛去,脫出這在它心中的牢籠。 這時童子們俱聆聽著羅寧講解,誰也不會注意這小小生物的奮鬥,也沒有注意憶君的被吸引之態。 憶君替那蜻蜒緊張,加油,驀然地一個狠命地衝刺,撲在韌性窗紙上,被彈起老高,勇敢的蜻蜒不但不畏縮反而一抖雙翅,比上勢還急,向前沖去。 這次它又偏過一寸,已正面臨著開啟空間,憶君心情一松,這壯健而勇敢的蜻蜓,終於又可回至戶外庭園,自由自在地翱翔了。 就在此時,巧不巧一股疾風從窗扉吹進,正好迎住急沖而去的蜻蜒。 那蜻蜒去勢陡遏,竟被銳風擋得向後一退,憶君不禁替那可愛可佩的小生物抱屈,如果那蜻蜒再被吹人房中,不知又要花多少精力,多少次嘗試,才能重行飛出。 然而事態並不如憶君所料,只見那蜻蜒,趁著風勢稍遏,後退之速陡地一頓,驀然雙翅一抖,竟趁著氣流倒卷時之力量,一縱而出窗外,不但絲毫不受風力影響,反而用上氣旋莫大助力,較之本身飛行,更加迅速。 憶君看完這聰明的蠟蜒,如此靈巧地借勢飛出,突然一絲靈光閃過他心中,只看他驀然大呼起來,道:「啊!我曉得了!我曉得了!『風起雲湧』竟是如此使法!哈!哈!我曉得了。」 憶君的瘋顛行為,立刻引得全堂哄然大笑,羅寧怒極喝道:「君兒!你瘋了嗎?大吵大叫什麼?」 憶君驀然驚覺自己的失態,滿臉通紅地站起來,頭垂得低低的,雖然面上一派駭怕神色,可是心中不知高興到何種程度。 因為「風起雲湧」這招,不但身形怪異,令人不知如何練法,更何況絹冊上又是除有口訣圖形外,並無詳細說明,憶君苦思數日不得其解,這時豁然開通,怎不使他欣喜欲狂呢! 原來此「風起雲湧」正是攻敵制勝的絕好妙招,身形向後縱起正是乘敵手掌風或兵刃飛起,當時達對手內力所不能及時,左手一招「靈蛇反卷」,即如蜻蜓之抖翅一振,不但遏住後飛身形,又助長前撲威勢,並且兼顧身後敵人,而接著彎腰拱背,雙足向下微頓,不正也是利用前方敵人反卷之氣旋?加速沖下,這樣不但使敵人估不到自己功力深淺,並且出其不意,即使不會被敵至死,也能搶得先機。 這招式也必非會「淩宵步」者才能如此,試想天下武功,就是如何卓絕,也不能在空中,乘對方掌力倒卷氣旋,改變騰身方向,憶君暗贊道:「真是妙絕!照這樣如果對方內力越強,那麼我下擊之速也越快,借的力也越猛。」 且說憶君見自己大喜不失態,使得老師溫怒難當,愧疚地說道:「老師原諒,弟子因苦思一個難題,此刻突然領悟出來,因此高興得忘形起來。」 憶君平日雖調皮搗蛋,然而天資之聰敏,淩駕全班之上,又因年齡最為幼小,所以甚得羅寧寵愛。 羅寧面色稍轉,仍嚴然喝道:「是何難題?說出來大家聽聽。」 憶君念頭一轉想到父親嚴禁他學武,此時他練功正是瞞著家人,如何能當講出這巧妙的招式,只見他沉吟半晌也答不上話來 「老師,以前我不曉得『風起雲湧』作何解,今日才突然思得……」憶君有點害怕地說道。 本大家還以為是個什麼樣難題,誰知競是這樣一個淺易句子,立刻又哄堂大笑。 羅寧也為他幼稚的說話,引得笑了,只出憶君平日太得羅寧歡心,所以他也不再深加責問,順囑憶君專心聽講,莫再胡思亂想,也就算了。 但他那曉得憶君一句淺顯的句子,竟包含著一式絕世深奧的武學,如果他知道,怕不驚詫萬分,也不會認為憶君的話幼稚了。 不久時已至午,孩童們各自乘馬返家。 且說憶君獨個兒騎著龍兒,仍如來時般,緩緩馳騎回家,然而此時已不同彼時,只見他面含微笑,可想其中一定得意已極! 如炙赤日下,憶君與龍兒悠閒地走著,似乎他們都沒有覺到醒暑暴曬,相反的俱是輕鬆異常,憶君輕哼著小曲子,伴著蹄聲「的得」,優美而有節奏。 「龍兒!這『風起雲湧』終於被我悟出,你高興嗎?回家後還得找個地方練習練習。」 龍兒鼻息呼呼兩聲,好似也為主人欣喜著,一搖馬首,轡鈴發出清脆悅耳之「叮噹」。 「十年後待我練成絕技,哈哈,龍兒,我倆可得邀遊江湖了,看他『黃衣魔僧』可吃得消我憶君一招『風起雲湧』否?」 「爸爸不許我練武,誰知我憶君命該如此!竟得到如斯仙緣,龍兒,你看我先告訴父親呢,還是待以後驚喜他們一番?」 龍兒搖搖頭,憶君哈哈一笑,道:「你的心思跟我一樣,還是以後令他們驚喜一番吧!現在就讓他們曉得多沒意思。」 這鬼念頭也只有像憶君般這調皮搗蛋的傢伙,才會想得出,正因如此,當憶君學成絕技,譽滿江湖,而家人竟還不知他身負絕藝呢。 且說憶君一退行向莊來,沿途牧人,莊丁都對他恭身行禮,看著這聰明嬌憨的小主人,面含春風,揚揚自得的模樣,他們心中都不自覺也暢快起來。 憶君此時正打心底歡欣得緊,不但領悟了「風起雲湧」這招,更因而觸類旁通,對其他另外許多難式中,也豁而了然於心,看他對人們習慣地打著招呼,其實小腦袋中,正飛快地思考著深奧無比的招式,在他腦海中,一套一靈蛇鞭法」幾乎已快貫通完成。 不到一個時辰,他已回至古家莊,滿桌山珍海味,又浮動於他眼前,想到飯後,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中,秘密練功的情景,憶君不禁得意地笑了。 聳立的掛月峰上,蒼翠蔚然,鬱鬱樹林中,深處蔽曬日,誰會知道在這人跡早罕見的地方,會埋著一對命運悲慘的情侶,也是一對天下絕頂的高手。 淩雲、鳳霞之隆起新家,連個墓碑也沒有,破裂不勻的泥塊上,已悄悄地長滿青草,似乎他們是太孤單了,真的他們大孤單了嗎?他們是有倆人在一起啊?何況—— 這時日已偏西,大概是申時了,從隱秘的狹徑上,突然轉出個稚齡童子,讀者無須猜想,這當即是淩雲與鳳霞之唯一徒兒憶君了。 只見他仍是白衣飄飄,頭上翻毛鳳遮,歪歪戴在頭頂,益發顯出他秀逸調皮,從他一步能邁七八尺看來,輕身功夫是甚有進境了。 憶君緩步來至墳前,肅顏跪下,口中默默念道:「兩位恩師上天之靈,君兒這些日來不負恩師厚望,自覺也進境神速,除了『開天神功』,『天陰正氣』一時間不能有顯著成效外,『靈蛇鞭法』已從頭至尾研習完畢,『伏魔三十六劍』也已著手練習,但望恩師信助,使憶君得早日學成恩師絕藝,好完成恩師所托。」 憶君祝禱完畢,長長籲口氣站立起來,這個習慣在他早已養成定律,每次午後來此練功時,都要先跪拜祝禱一番。 這時離淩雲,鳳霞亡後,約有兩月了,在這時期中,憶君可說整日匆忙異常,晚間利用氣溫寒冷與黑夜靜寂,勤練「天陰正氣」,有時沉於打坐,竟終夜不寢,不過這對他可是有益無害,反使他第二日精神更加充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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