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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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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不下辣手傷她,就算是自己的大恩人,也沒什麼不可,倒自己要顯露兩手絕藝,告訴她自己並非怕她,也不是什麼冒名頂姓的狂陡。 如此一想,薛仇遂不再猶豫,道:「既是前輩一定要伸量伸量晚輩的武功,晚輩說不得只好奉陪,只請前輩手下留情!」 薛仇說得謙恭十分,青衣婦人卻聽得哇哇怪叫:「我手下留情,一定留情,給你個全屍!我還替你掩埋,不至於像那賤人似的拋屍露骨……」 青衣婦人說著已撲了過來! 薛仇心中大為惱怒,縱然是我薛家恩人,也不該如此對我,可是那後面一句話,又複使他茫然不解! 「賤人」指的是誰?為什麼拋屍露骨? 薛仇心中雖惱怒,既仍然沒敢發作,見青衣婦人揮袖撲來,為表示敬意起見,先行禮讓三招! 青衣婦人見他閃讓一招時,身法輕靈美妙,有如行雲流水,連避三招,竟沒越出三尺之地,心中也不由一驚! 然則,一驚之後,卻是暴怒,但聽她尖聲叱喝道:「原來你是存心而來的,那就看招吧!我倒要看是哪一派高人,訓練出你這樣一個出色的門人!」 青衣婦人說完,驀地雙袖連揮,交叉疾指,前三招,她只用一隻袖子,如今雙袖合拼,自是威力暴增。 薛仇只覺一股莫大的潛力,隨著對方雙袖旋動,從四面八方浸迫而至,也不禁吃了一驚,忙運起「玄戈神功」護住周身穴道,接著雙掌翻飛,也自施展開「盤龍掌法」,沉穩地拆解對方的來勢。 可是,也只拆得數招,薛仇心中就不禁一凜,青衣婦人一甩長袖的招式,豈不與邊文惠的十分相像? 出手、撲擊、翩翩起舞,像煞怪鳥雙翅,難道這青衣婦人還與邊文惠有著什麼關係嗎? 薛仇真想出口相訊,然則對方一字一句,莫不如針似刺,問得不對頭,又被對方罵上兩句,才不划算呢? 薛仇又想,偏偏這又是大雨天,那只怪鳥不知藏到哪裡去了,如若將怪鳥喚來,就能判斷這婦人與邊文惠是否有關係? 瞬息工夫,二人已對拆了五六十招,薛仇可是守多攻少,雙眼卻一直在注視著對方的雙袖。 青衣婦人一見薛仇武功十分了得,五六十招過去了,竟能沒占到絲毫便宜,薛仇招式毫不松緩散亂,她連一點上風也沒占著。 這一份驚怒,當真無法形容,只得加緊猛攻! 眼看一百招又過去了,青衣婦人依然沒能將薛仇擊敗。 驀聽她一聲尖厲長嘯,招式隨嘯而變,一個身子更是騰身半空,淩空撲擊,一起一落,雙足無須沾地,只借薛仇回掌之力,就能升落自如,盤旋進擊! 薛仇對這招式,熟識異常,他也曾以此戰法,擊敗過西藏紅教中的大國師,也是西藏的第一高手。 薛仇此著,自認是偷自邊文惠,淩空兩隻怪鳥撲鬥的一點訣竅,加以演變,化在盤龍掌法中。 如今,青衣婦人也使用了這一套,他哪能不一看就認出,於是,他再不猶豫,他斷定這青衣婦人定與邊文惠有著很深的淵源! 薛仇遂揚聲叫道:「前輩可認識一位元住在百花島上的邊文惠,邊姑娘?」 【第十七章 客棧戲黑狼】 青衣婦人施展開淩空升落撲擊絕藝,薛仇一看就認出那與邊文惠所使的一模一樣,毫無二致。 於是,他再不猶豫,他斷定這青衣婦人定與邊文惠有著很深的淵源。薛仇遂揚聲叫道:「前輩可認識一位元住在百花島上的邊文惠,邊姑娘?」 薛仇此語一出,青衣婦人立即淩空落下,只是,她的雙足似於這霎那間不管用般的「吧噠」一聲坐倒在地,濺了一身泥濘! 這時,雨水沒停,卻反而越下越大了。二人這一陣拼鬥,渾身早已水淋淋的如落湯雞般。 那青衣婦人則更糟,青紗罩住了臉,也同樣貼住了臉,雨水浸透青紗,連視線也模糊了! 這刻,青衣婦人跌坐地下,立即將臉上青紗揭了起來,雙眼中射出一種陰森刻毒的目光,緊緊的注視薛仇臉上。 青衣婦人這一揭起面紗,薛仇方始看清,她原來已是個六十出頭的老婦人,與她那窈窕的身子完全不相配稱。 卻聽青衣婦人緩緩的一字一句道:「你——認——識——邊——文——惠?」 薛仇一聽語氣,認為自己想的果然沒錯,這老婦人一定與邊文惠有著關聯,打著邊文惠的牌子,相信她不會再對自己這麼凶了吧! 遂道:「我非止認識她,而且,她已是我的妻子了!」 一語未畢,老婦人驀地從地上一縱而起,快如電光石火般撲向薛仇,兩掌更半彎著,有如兩隻鳥爪般的朝薛仇頸脖抓來! 老婦人這一招不像是武功,而像是拼命,因為她雙掌環抓,胸口空門大露,薛仇只要對胸一掌抓出,就能將老婦人擊翻,死於非命。 可是薛仇感念她對薛家有掃墓之恩,他豈能這樣做,再者,邊文惠也定必與她有關係,他更不能這樣做! 於是,他只好閃身躍避! 他剛一躲,身後已聽得「噗」的一聲,敢情老婦人抓人不著,反撲倒在地,雙掌全都抓在泥地裡! 老婦人适才的撲擊,與現在倒地,其間只一瞬之隔,前後竟判若兩人,以她适才的武功之高,如今怎會這樣輕易摔倒,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薛仇也大感茫然,他想不透究竟是怎麼回事,尤其是一提到邊文惠,老婦人的武功就仿佛於刹那間全都失去了! 薛仇正感茫茫然之際,老婦人已經地下一掙而起,指著薛仇咬牙切齒的道:「你究竟是誰?」 薛仇一愕道:「我確是薛成勇之獨子,名叫薛仇,當年銅堡十七餘口血案,唯一逃得性命的人,如今學成歸來祭墓,報仇雪恨!」 「你當真是薛成勇之子?」 「一點不錯!」 老婦人哈哈一聲大笑,形同瘋狂的般的道:「然則,你知道這墓中是誰?」 誠然,這座大圓墓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塊墓碑,夜來因傷心過度昏了頭,居然沒注意這一點。 薛仇仍然理直氣壯的道:「墓中當然是我的父母與家人!」 老婦人呸了一聲,道:「我憑什麼葬那賤人?」 「賤人」薛仇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但他卻沒敢問,老婦人既是口口聲聲「賤人」「賤人」,這其中定有什麼仇怨! 卻聽老婦人又道:「如若你當真是他的兒于,這墓中就是你的父親!」 薛仇一楞道:「一個人何須這大的墓?」 「我高興!我喜歡!」 薛仇一凜,敢情這座墓還是老婦人一手修築,換句話說,這墓邊圍繞的青柏也是她一手種了,遂又問道:「然則,我先母的遺體呢?」 老婦人雙目中炯炯精光,在薛仇臉上一轉,道:「你說那賤人?」 薛仇心中大怒,原來她口口聲聲「賤人」「賤人」,罵的是他母親。 「你想看嗎?」 薛仇心中氣惱,不願出聲,但卻不能不點了點頭! 老婦人臉上映過得意之色,道:「隨我來吧!」 天色在平時已然大亮,今日卻因為下雨的關係,仍然迷迷濛濛的! 薛仇隨著老歸人身後,繞過墳墓,穿過青柏,來到盡頭山腳下,看到了一個較前更大的墳墓。 這座墳墓可甚奇特,下圓上方,頂端卻是平的,在那頂端,赫然出現一付散碎的人骨。 老婆子指著那副人骨道:「呶!看見了嗎?那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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