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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此後,我也走了,東遊西蕩毫無目的,因為自交卸幫主職務後,就很少過問幫中事務,終日遊山玩水,以至薛大俠的公子周齡喜慶也不知,沒趕往慶賀……

  可是,血案發生後,立即轟動了整個江湖,只數日工夫,已被我聽得消息,這消息差點把我嚇得昏了過去,我也曾趕往現場,欲查究竟,誰想待我趕到時,銅堡已不知被什麼人放了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首先,我想到遭難的人定是被毒害死,天下任何劇毒莫過於泰山洞底洞的鬼婆印蟬娟,不想,鬼婆印婢娟居然大大方方的接見我,並告我只要去到東海,海上海神風劍影熊東海處,就可獲得圓滿答覆。

  我見她如此慷慨大方,毫無做賊心虛的樣子,而且說得如此肯定,遂又趕到東海去找熊東海!……

  哪知熊東海一見我更大方,更慷慨,立即擺了桌酒席請我,我可不怕他用毒害我,他也知道與我窮家幫結怨,有害無益!

  席間,熊東海一言不發的就捧出這本簿子來,我看了面上幾個字,還不懂其意,還只道熊東海欲以這黑道結盟的大勢力來壓迫我,不禁發出一聲冷笑。

  熊東海道:『你先別忙笑,看完了再笑不遲!』這一說我立覺事有蹊蹺,趕忙翻開簿子查看。

  當我看到自己的簽名時,我整個的傻了,身體也軟了,這簽名是如此的像我親手所書,雖不能說維妙維肖,但已可以亂真,在外人的眼中,又有什麼兩樣?除了我的雙眼,相信誰也分它不出,數十年之交的知已醉聖樂天,相信他也分辨不出。

  這次,輪到熊東海笑了,他奸險地陰笑道:『窮爺,我們連成一條陣線吧!日後的武林盟主,怕不就是你老人家?』

  當時我真氣得熱血狂升,暴叫道:『這究竟是什麼人?什麼人的惡作劇,他的膽子倒是不小。』

  熊東海嘿嘿笑道:『問我,乾脆不去問你那寶貝侄子!』

  是他!果真是他!我早想到是他了!除了他沒有能人簽出這麼相像的字,除了他,誰也沒這狗膽!

  於是,我開始四處找我那惡侄,發動窮家幫所有的力量,終於探知他已西行,在投奔我以後,我知道他曾在戛爾貼,遂直奔西藏戛爾貼。

  不錯,他確在戛爾貼的拉穆寺中,只是,在得知我到達消息後,他終於自知罪孽深重,竟服毒自決了!」

  說至此,獨腳神乞又停了下來,悲苦的擦著眼中熱淚道:「待我趕到時,也曾親見他的屍首橫呈于拉穆神殿上,我見到他的屍首後,一切罪孽憤恨,全隨著他的屍首消失了,我包家的一點香煙,看樣子還是斷送在我自己的手裡!

  「心灰意冷之下,我不準備再回中原,於是整日奔行于西藏新疆一帶,也曾進入大戈壁,嘗試那烈日黑沙澳熱如火的滋味,也曾于大雪紛飛之日,奔行於如刀朔風之中!

  這時間,我忽然拾到一棄嬰,看她資質甚佳,但卻命薄如紙,為了解除我老年孤身的寂寞,我遂將她收下扶養,取各柳紅波,這名字的來由,是浩瀚如海的沙漠中,居然有一株柳樹垂于一清池邊,而這女嬰就是柳樹下發現的!

  其次,我發現她時,正是彩霞滿天的黃昏,水池中倒映著彩霞,微風掀起的漣漪,震起一道道的紅波,因此取名。」

  獨腳神乞至此又停下了,兩眼緊緊地凝視薛仇,因為薛仇的俊臉上,已爬滿了一條條的淚痕!

  當然,這位獨腳神乞沒有理由知道他的愛徒,義女柳紅波,已然殉身于他偽師的毒計之下。

  獨腳神乞痛苦的道:「我此刻要求往大戈壁一行,目的就是去接我那愛徒,她的年紀大概與你差不多吧,你們能相識,我會覺得無比歡欣!」

  薛仇萬分悲痛地抽搐了一下,道:「窮爺!不必去了!」

  「為什麼?」獨腳神乞驚疑萬分的急急相訊!

  薛仇強忍住狂湧如泉的痛淚道:「柳紅波我早認識了,面且我倆已生情愫!只是,她或許真應了你所說的命薄如紙吧!如若你想見她,除了夢中相逢外,再也別想見她了,因為她已然安息,魂游天國,不再與我們同受苦難折磨了!」

  獨腳神乞吃一驚,道:「她……她……怎麼死的?」

  這次該薛仇說了,他將自柳紅波相遇以後的一切,直到柳紅波死後,他來到拉薩的一切,簡略地說了個大概!

  獨腳神乞對柳紅波親若父女,愛逾親生,聞其噩耗,哪得不痛心萬分,險險當場昏倒地下。

  薛仇呢?可不也是痛淚盈眶,滿心悲苦,但他卻不解地道:「窮爺,柳紅波既是你所教養,中原怎會又出來個獨腳神乞,那人是誰?起先我還以為是令侄,如今令侄已死?」

  獨腳神乞搖搖頭道:「若是在我未獲喀薩喀那老和尚的信前,你問我,我也會驚奇萬分,我同樣不知那人是誰,如今我可知道他是誰啦!」

  接下去,又是獨腳神乞所說:「年前,我正準備攜帶我那愛徒柳紅波返回中原時,忽遇那羅矮子,我本不識他,而他也不識我,只是我那鏤花古藤,江湖中人很少不識,羅矮子一見我立即叫道:『窮爺!窮爺!我正四處找你呢?』

  我心中奇怪,他怎知我在此?他找我何事?隨又聽他接著道:『窮爺,上次我路經此地得遇你,偏偏遇巧就有人找你!』

  我更感奇怪,誰找我呢?遂問道:『哪一位找我老花子?』

  羅矮子道:『西藏拉薩布達拉寺首座禪師喀薩喀有要事找你,一定要請你老人家去一趟!』

  我雖不認識喀薩喀是誰?然則因為那惡徒之事,也曾與他們紅教打交道,也曾煩勞他們收鹼我那惡侄,我以為是我那惡侄,遺留了什麼禍患,聽他如此說,不得不轉道向南,隨著羅矮子來到拉薩。

  因布達拉寺是廟宇,我不便將柳紅波帶著一同去,遂將她安妥客店中,方與羅矮子一同去見喀薩喀!喀薩喀一見我到來,感到十分高興般的,立即擺出一桌豐盛的素宴,為我洗塵!

  席間,沒待我追問何事,喀薩喀就與我談論武功,我自幼愛武,臨老不倦,我心知紅教中『天雷掌』十分了得,可是窮家幫的九招大擒拿神妙無比,又經我這十餘年的苦心鑽究,卻又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於是乎我們口頭上就開始較量了,這是不傷和氣,無傷大雅的比武,相對你一句我一句,少時已過百招,就在這時,喀薩喀突然接不下的一招『攀龍附鳳』,如若當真比試,喀薩喀就得重傷倒地,喀薩喀哈哈一笑,結束了口頭交戰……

  豈知,就這一語之失,他們就在酒中放下了『大麻丸』,我本好酒貪杯,本有千杯不醉之量,哪想到,就在我詢問喀薩喀派人尋找我何事時,突感腹中不適,稍一凝神,不由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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