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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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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真得試試你是銅做還是鐵鑄的?」於是,便當真跨前兩步,飛起一腳,朝那鼓腹老人肋下踢去! 腳起老人隨之上升,縱起三丈高,哇哇一聲大叫道:「好小子,踢了我一腳還不夠,還想再踢一腳,心腸好狠,照打!」語音甫落,一掌直劈而出。 薛仇可不管來人是誰,既是存心找岔,自己又豈是省油燈怕事的,見掌劈來,不側不避,掌翻起,猛迎而出。 兩股淩厲無匹的掌風相觸,發出一聲震天價的暴響。 「蓬」的一聲,強風四射,沙石橫飛。 薛仇被掌風震得晃了一晃,腳下可沒動。 而那鼓腹老人可就不對了,竟被震得連退三步,方拿椿站穩,但聽他哈哈一聲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老花子說了我還不信,還有你這臭女娃,得新忘舊,欺師滅神,竟叫別人打師傅,我也不要你了。」 柳紅波格格一笑道:「師傅!你老人家酒後方露絕招,今天怎的不露兩手,我那『醉八仙』還沒學全了,你老人家何不成全成全!」 「呸!誰是你師傅,有了小白臉,你還會認識我老頭子?」鼓腹老人說完,掉頭就走,一搖一擺,就如醉漢一般。 敢情,這來的真是名震中原的「醉聖」。醉聖姓樂,單名一個天字,一套「醉八仙」掌並不下於窮家幫的九招大擒拿手,只是各有所長。 柳紅波一見他要走,心中大急,猛縱身,往「醉聖」大袖就抓。 眼看手與袖已然接觸,忽見「醉聖」一個踉蹌,有如立足不穩,而欲摔倒般,但卻恰恰避過了紅波的纖纖玉手。 卻聽他恨恨地道:「居然還敢無禮,瞧我不生劈了你!」 柳紅波一抓不中,身子前沖,「醉聖」一晃一顛,穩身時一翻掌,正好印在柳紅波的後心。 「醉聖」這招,奇妙絕倫,柳紅波縱然要想躲避,又那裡還來得及?「噗」的一聲,已被醉聖在她後心實實地打了一掌,將她震出一丈五六。 薛仇萬料不到「醉聖」對徒弟,說打真打,毫不容情,竟連搶救也已不及,心中不禁大吃一驚? 突見柳虹波翻身又撲,竟似毫無傷損,又不禁大感驚訝? 驀聽醉聖哇哇一叫道:「打不死的丫頭,再接一掌。」 語音未畢,又見其一個踉蹌,似左實右,似右又像左,柳紅波還沒思念及應堵何方,「醉聖」已左腕橫切,猛削柳紅波的腰間。 這一招柳紅波沒看十分清晰,嬌軀微扭,右腕一沉,大擒拿手施展開,反拿「醉聖」的腕脈。 「醉聖」哈哈一笑,「啪」的一聲,左邊腰間上又捱了「醉聖」一掌,將柳紅波又震飛出七八尺遠,只是柳紅波仍未栽倒。 「醉聖」大怒道:「好娃兒,真有你的,再接兩招試試!我就不信打你不倒!」 「醉聖」怒叫著,柳紅波尚未回身時,已撲了過去!一掌猛折柳紅波的肩頭,勢道既快又猛,眼看無法躲避。 突見柳紅波也來這麼一個踉蹌,居然將「醉聖」這威猛的招避過,反之,纖掌翻起,「啪」的同樣在「醉聖」背上擊了一下。 這下看似不重,聲響卻大,打得「醉聖」哇哇大叫道:「好!再接一掌!」 「颼」的一聲,又撲了過來。 柳紅波身形連晃,「啪」的一聲,又在「醉聖」腰間回敬了一掌! 這一掌折中後,柳紅波立即歡喜叫道:「謝師傅成全之恩!」 醉聖哼了一聲道:「鬼丫頭,壓箱底的東西全搬出來了,也沒得什麼再教你了,若再為我丟人,你也沒臉見人了!」 「醉聖」說完,足尖一點,已出去七八丈遠,眨眼間,月色下已失其蹤影。 薛仇看得莫名具妙,而柳紅波卻已跪在地上,望空拜了三拜,立起時,臉上泛著罕有的得意笑容,道:「我這師傅就是這樣怪脾氣,我學這僅僅八招的『醉八仙』,時經 一年,我也只學得六招,剩餘這兩招,就擱延至今,可是,除非我先出手,他決不會教我!」 薛仇也曾想到這是間接受藝,這兩招確然妙不可言。但是,他想不通的是「醉聖」兩掌。明明打在柳紅波身上,柳紅波何故毫無傷損?換句話說,若打在敵人身上,這點大力氣,怎能傷人? 柳紅波一見薛仇滿臉疑惑,哪有不知之理?遂道:「這『醉聖』的八招能揚名武林,其精奧絕妙,當無可厚非,最主要也最難練的還是在運氣使勁上,這勁道用得不恰到好處,毫無威力可言,其功力有如『隔山打牛』,一掌拍在樹上,要不晃不搖,而樹皮更無損,可是,樹心卻已碎爛,這就是說一掌拍出,看似威猛無匹,卻無勁氣,直待掌已沾物,方始吐勁,勁道無形中就會大得驚人,然則 ,你若不吐勁,豈不無事。」 薛仇練過隔山打牛之功,一聽如此,哪有不懂之理,忽然,薛仇又記起「醉仙居」中一幕,忙又問道:「波妹,當日你在『醉仙居』中,打出了一顆魚刺,那焦虎見了何以這等畏懼,竟連看也沒敢看你一眼?」 波妹聞之一笑道:「那是什麼魚刺,那叫『飛魚刺』,乃象牙所制,細若魚刺,也是『醉聖』揚名武林的成名暗器,飛魚刺出現的所在,『醉聖』必定在,中原一帶,只要見到這飛魚刺,無不退避三舍,謙讓七分 ,那焦虎有幾顆腦袋,敢輕易觸犯飛魚刺?」 柳紅波說著,懷中摸出一支小小魚刺,薛仇接過,借月色看了一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笑笑遞還柳紅波! 柳紅波兩指輕輕一彈,只見一道白光,電射而出,三丈外立聞「絲」的一聲,似已射入樹中,勁道還真不小。 薛仇笑笑,忽覺腹饑難耐。道:「餓死了!趕快找地方吃飯!」 柳紅波也笑道:「我渴死了,還是先找水喝吧!餓死人的事少聽到,渴死在沙漠中倒是常見,要死我也總比你先死!」 薛仇哈哈大笑道:「喝不盡湖水滾滾流!」 柳紅波臉一紅,出掌就打,薛仇一閃,往前就跑,一跑一追,兩道黑影又如兩道黑煙般,疾飄而去! 少時來到一小鎮上。 時已戊牌時分,吃食店均已上了店門,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店帶飯館的,一進門屁股沒坐定,叫茶的叫茶,叫飯的叫飯,夥計沒驚著,卻驚動了堂上原有的客人。 「少不更事,窮嚷什麼?」 薛柳二人一怔坐下,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粗眉環眼,一臉橫肉,卻又戴著員外方帽,穿著一身錦衣,說他是暴發戶嗎,又有點不像,說他是附庸風雅,更不像,簡直就四不像。 這人的對面,卻坐著個婦人,婦人二十七八歲年紀,淡掃娥眉,櫻桃小嘴,倒是有幾分姿色一 座大廳,就只這麼一對孤男寡女,看樣子,正在說愛談情,被柳薛二人一嚷,將那綿綿氣氛沖散了,哪得使人不惱? 薛仇倒好說話,不嚷就不嚷吧,只要夥計聽到了,將飯菜端來,他萬事皆足,可是柳紅波哪肯聽這一套,這客店又不是為你一人開的,怕鬧嗎,乾脆回家去吃,又何必上館子? 然而,她這口還沒張!薛仇已使眼色阻住,好不容易將她到口的話給壓了回去,卻見薛仇俯桌上輕聲道:「你不是口渴嗎?少說兩句吧!」 一語未畢,倏聽一聲暴喝道:「叫你們別嚷聽到了沒有?」 薛柳二人一聽,齊都心頭火冒,柳紅波早已忍不住頭一偏,做出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誰嚷來著?」 「我說不準嚷就不准嚷?」 「有誰嚷呀?是瘋狗亂咬人在嚷嗎?」 那漢子一聽大怒,呼地站起,好魁梧的一個身子,只聽他道:「你敢罵我,賤丫頭……」 一語末畢,那婦人忙阻止道:「陳爺,你怎麼啦,也花得上生這麼大的氣,別人沒惹你呀!」婦人說完,忽的回首瞟了薛仇一眼,露齒一笑! 婦人說話也就算了,大不該回眸對薛仇一眼,這一笑竟笑得那漢子臉紅脖子粗,大叫道:「你們給我滾……滾……」 柳紅波冷然一笑道:「誰踩你尾巴,你這不是明欺侮人呀!」 大漢跨出座位,吼了一聲道:「就欺侮你怎麼樣?大太爺不讓你們住你們就沒的住,不讓你們吃你們就沒的吃,大太爺哼一聲你們連茶也喝不到一口,趁早滾開,免我生氣,如若不然 ,嘿嘿,大太爺只要蹬蹬腳……」 柳紅波一撇嘴道:「怎麼樣?」 「三百里內,你們連狗屎都吃不到!」 「那是你吃的,我們可是在這吃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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