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海角瓊樓 | 上頁 下頁
二六


  太叔夜道:「閣下的回勁拳難道不比令師兄等所學高強?」白衣人道:「這門掌法是借敵之勁才能挫敵,換句話說,那是保命拒敵之功,談攻擊則絲毫無用,四位師兄攻我必敗,而我卻不能用這種掌法採取主動。」太叔夜聽出話中有因,試探道:「令師兄等從未到府上去過?」白衣人看看他道:「兄弟很精靈,不瞞你說,四位師兄並非正派人物,家父後來知道時,又恨又不忍殺之,僅說我大師兄尚可改邪歸正,其它則必危害武林。」太叔夜道:「令師兄等豈不是都有一把年紀了?」

  白衣人道:「記名弟子是沒有年齡區別的,武林中還有師父小於弟子的,那是以武功分尊卑,我四位師兄的年紀,想像中都是老頭,或許也有個把中年人,總之我是未見過,將來或許能遇上,那就非在武功裡識出不可了。」太叔夜沉吟一會又道:「閣下找尋雷歡的真正意義是什麼?」白衣人道:「家父遺言要他尋找天堂地獄穀,將天涯客精華武功學到後才叫他去報仇,否則非遭敵人毒手不可。」

  太叔夜突然道:「閣下既然道出詳情,在下也就不必再隱瞞了,實不相瞞,十六年前失散的雷歡就是我,大仇雖然未報,然也收回了不少利息。」白衣人輕笑道:「殺蓋世劍弟妹的是你?」太叔夜點頭道:「閣下這次又看到齊家高手死亡。」白衣人歎聲道:「齊家高手死了百幾十人,你不覺殺得過份嗎?」太叔夜沉聲道:「齊秦威的爪牙無一不是江湖敗類,有何過份之有?」白衣人道:「有一次你明明可以殺死余龍祖,但你卻將其放過這是什麼原因?」太叔夜道:「我的痛苦已受了十六年。」

  白衣人會意的歎聲道:「你要用盡各種恐怖手段來威脅、熬煎他們至死才出最後一刀?」太叔夜朗聲道:「不然豈能消在下心頭之恨!」白衣人道:「赫連洪與齊秦威你沒有動過手,其武功之深,定出你想像之外,希望兄台還是早尋「天堂地獄穀』為上。」

  【第九章 何來關心客】

  太叔夜淡然一笑,緊注白衣人道:「在下心中有一事始終不解閣下是否替在下參詳賜教?」白衣人道:「兄台有何疑難之事?」

  太叔夜道:「不瞞閣下,天堂地獄穀在下是去過了,現我身所學,大半是那裡得來。傳言『天堂地獄穀』武功不通則死那是一點不假……」白衣人聞言大喜,急問道:「你能全部瞭解其中奧妙?」

  太叔夜立自貼身處摸出一個薄薄的紙包道:「閣下請看這包裡是什麼?白衣人接過打開,只見裡面是一疊銀色之物,拿起來輕如無物,抖開一看,詫異的叫道:「這是你穿的白衣白褲!」

  太叔夜點點頭道:「此物非絲非棉,不知是何物織成,透空氣而不透明,是在下祖傳之寶,幼時記憶未忘,那是家父在我滿兩歲生日所賜,並囑永勿離身。十年前與丫頭藍妮逃出離散時我被一雙人猿捉住彈山中,蒙人猿撫到七歲時,該猿不幸死亡,我即如野猿到處奔竄,及至八歲時才進入『天堂地獄穀』內,因年紀漸長,遂按圖上招式日夜苦練武功。任至前年始出來,現在請閣下看看我那白衣上有何東西?」

  白衣人越聽越奇,依言詳細注目,忽然驚叫道:「這上面寫滿了各式武功秘訣的圖樣!」太叔夜點頭道:「問題就在這裡!」白衣人驚愕道:「什麼問題?」大叔夜道:「這衣上武功秘訣顯為家父所寫。」白衣人道:「令尊定有先知之明。」

  太叔夜道:「這上面的武功竟與『天堂地獄穀一部分相同,換句話說,這衣工所有的是屬『天堂地獄穀』一部分而已我如沒有這衣上武功脈絡作為楷引,就算身住『天堂地獄穀』一百年也毫無收穫,因為谷内峭壁上所到根本就錯結複雜,顛三例四;我得這套衣服上的順序指引後,舉一反三,才將谷内武功完成大半。」

  白衣人沉靜不語,似在思索著什麼東西,霍然問道:「令堂是否娃黃?」太叔夜想想後道:「記憶裡似是不錯。」白衣人忽然跳起道:「一那就對了!」

  太叔夜驚愕道:「閣下有何指教?」白衣人坐下道:「天涯客俗名黃天君,他的妻子早亡,身邊僅存一個幼女名黃蕾。」

  太叔夜大驚叫道:「我娘的名子確是一個『蕾』字我爹亦常以『蕾』字相呼。」白衣人迫:「這就更對了,天涯客愛女如命,他常對我娘說他要找一個最好的女婿,在黃蕾五歲時,他從外面抱來一個六歲的男孩,取名『和郎』,並自那時即謝客授藝。詎料『和郎』性喜文學而討厭武功,因此至故,『和郎』到二十歲還未會到『天涯客』全部武功之一半。」

  太叔夜歎聲道:「和郎可能就是我爹了。」白衣人道:「絕對是的,可惜,不幸的事情發生了,他與黃蕾朝夕共處耳斯鬢磨,竟在二十一歲那年與黃蕾發生關係,『天涯客在數月之後終於發現了。聽家母說,和郎遭其痛叱一頓正將一對少年情侶趕走出門,發誓永不許與其見面。」太叔夜歎聲道:「那也未免太過份了。」

  白衣人道:「一從這裡證實你令尊就是當年「和郎』,而你母親就是當年的黃蕾了。」太叔夜道:「在下于『天堂地獄各』中並未發現什麼『天翻神功』秘訣或圖解呀?」白衣人道:「有無可疑之處?」太叔夜道:「只在最後一塊光滑的石碑刻有『絕學』兩字。

  白衣人歎道:「那就難以揣摩了,不過,也有幾點問題可解。」太叔夜道:「閻下是說如何?」白衣人道:「第一,天涯客可能突然終止刻圖用字;第二,他或生命已到終點無力繼續;第三,他有意將精華隱藏而叫人去尋找。」太叔夜點頭道:「閣下所說似都有可能。」

  白衣人道:「如不學到他的用華助學,你要想報仇那就困難而危險。」太叔夜過:「事在人為,我不親手誅滅三大勢力,生有何宰。承閣下關注,在下銘刻難忘。」白衣人輕輕歎聲道:「希望我能控你盡點力量,你休息罷,千萬勿走漏消息。」

  太叔夜激動的道:「多蒙指示,恕不相送。」白衣人仍從窗縱出,刹時失去身影,太叔夜終夜轉輾未睡,一直想到天明。他這次從齊家堡出來,騎的是送給海珊珊那匹黑麒麟,天剛破曉,他即會出趕路,只用兩天的時間或趕到王屋山中。及至找到海珊珊的家裡時,詎料除了兩個看家的中年婦人外,連海珊珊的母親都不見了。

  他自報姓名向兩個婦人打聽之下,回答的是去向不知。他知再問也問不出結果,立又跨上神駒下山,緊朝東南賓士而去。

  不出一月江湖風波一天緊張一天,蓋世劍余龍祖的弟妹被殺,齊秦威的屬下高手八百余人全滅,赫連洪的手下到處死亡。這些傳言有些雖屬誇大,但也毫無假造,白衣大俠之名,這時已成了武林人物心目中的空前絕後高手,甚至有神鬼莫測之秘。地點越遠,傳說越奇。

  因事情與其他武林人士無關,一些隱居數十年未出而江湖無聞的異士奇人,都被一白衣大俠這四個字引了出來,有想找白衣大俠印證武功的,也有隱居太久而想出山看看武林動態的,甚至還有專門起熱鬧的,總之,江湖上在數月之內多出了不少古怪人物,奇在老少都有,男女混雜,僧道不缺,紛散於僻鄉鬧市。

  時居春初,原野解凍,萬物複生,一切都呈現新興氣象一在湖南藏江通往貴州的玉屏官道上,沿途車水馬龍,行人串連不斷,隨後兩匹座騎賓士於行人間速度相當驚人。騎上兩個丫環打扮的少女一紅一日姿色並佳。四個轎大都是一樣大漢,奇在各人腰邊掛上了一把長劍,但轎中不知坐的是什麼人物,憑兩個丫環看來一定是女的。轎後不遠。約兩箭之距,趕上一匹雄壯大黑馬,馬上坐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人物,相貌英俊超群,表情常掛著神秘的色彩。

  那乘綠色四人大轎沒有直奔至玉屏城於離城約二十裡處即從斜次裡奔往凡淨山方面而去,四個轎夫加緊了速度,八條腿竟奔走如飛。怪!那騎黑馬的少年似有某種企圖硬是死跟不放,更奇的是那少年的馬後還有八個中年人物,竟悠忽自道旁樹林分成兩批隱去,如幽靈般繞到少年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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