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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秦寶寶心裡直呼倒楣:「我老人家第一次想到要賺錢就遇到這個怡查某,可能事前忘了拜財神爺,財神爺不高興就派她來找喳。」

  以不變應萬變,拿起編號簿,「布衣神算」念道:「編號第一的鐘天明鐘爺是那位?」

  一位挺有福相的中年人蹣跚的走出來,和氣的笑道:「就是我,先生現在要開始測字了麼?」

  「布衣神算」點點頭,宮玉敏見他無視於她的存在,大發雌威,一把搶過編號簿撕成粉碎,紙片飛揚于樓中,她冷眼望著他,想看看這個「侏儒」能將她如何?

  樓中客人見宮玉敏居然敢在「金龍社」經營的茶樓上鬧事,生怕惹上是非,均紛紛會帳離去,正應了人去樓空這句話。

  秦寶寶如果想動手,誰輸誰贏還是個未知數,只是他的依賴病加懶症又發作了,向掌櫃使個眼色,就伏在桌上小憩。

  店掌櫃會意,愁眉苦臉直吐苦水:「行行好吧,姑娘,被你這麼一搞,客人都嚇走了。」

  宮玉敏不耐煩的揮揮手:「少嚕嗦,姑娘等會兒會賠償你。」

  說完低下頭在「布衣神算」耳邊大叫:「臭老頭,你還不快醒來!」

  店掌櫃慌忙阻止道:「姑娘千萬不可打擾他睡眠。」

  宮玉敏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再囉嗦,姑娘就拿你先開刀。」

  店掌櫃一揮手,幾名茶博士擋在桌前,掌櫃道:「姑娘可知此樓是誰所開?」

  宮玉敏不屑的撇撇嘴道:「不是你這糟老頭開的麼?」

  店掌櫃嘆息道:「姑娘屢次出口傷人,豈不失了宮老英雄的面子?」

  宮玉敏疑惑道:「你知道我爹?」

  店掌櫃笑道:「『梨園老人』宮梨園老英雄,江湖上誰人不知?」

  「你也是江湖人?」宮玉敏大驚:「你到底是誰?」

  店掌櫃把頭一抬:「『子午嶺』『金龍社』二領主『無情手』張子丹麾下的一名小管事,昔日人稱『玉面判官』司徒聰就是老朽。」

  人的名兒,樹的影,十多年前稱霸嶺南的「玉面判官」司徒聰居然肯屈為「金龍社」的一名小管事,看他對「布衣神算」的那股子恭敬法,「布衣神算」的來歷豈不更嚇人?

  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宮玉敏不肯因而退縮,強硬道:「就算你是『金龍社』的大當家,姑娘也不怕。」

  「玉面判官」司徒聰一臉敬仰的神色,道:「我們大當家待人親厚,自然不是可怕之人,但他的威儀氣概,智能武功卻是人人贊佩,相信姑娘也有耳聞。」

  宮玉敏點點頭,好笑道:「看來你是被衛大當家迷得忘了自己曾在嶺南稱霸。」

  「玉面判官」司徒聰正色道:「土為知己者死,榮名虛利又算得了什麼?」

  宮玉敏恍然指著被擋住的「布衣神算」道:「扯了半天,你是要姑娘不尋他晦氣?」

  「玉面判官」司徒聰笑道:「遠望姑娘看在老朽面上就此放手。」

  宮玉敏想起自己當眾被唇之事,恨聲道:「就算衛大當家的前來求情,姑娘也不會放過他。」

  司徒聰很佩服她的勇氣,道:「姑娘如欲再尋他晦氣,請便吧!」

  再一揮手,幾名茶博士又歸回原位,宮玉敏往算命桌一看,「布衣神算」已不知去向,當下怒極大叫:「他呢?你們把這老混蛋藏到那兒去了?」

  司徒聰臉色一整,肅然道:「奉勸姑娘見好就收,若不是我們魁首不許他在外面鬧事,姑娘如今就不可能在這兒大吼大叫,完好無缺了。」

  宮王敏一怔,不通道:「憑他?」

  司徒聰肯定的點點頭,道:「他雖然還小,卻文武雙全。」

  「小?」宮王敏噗嗤笑道:「都長了兩撇八字鬍,四十有五了還算小?」

  司徒聰古怪一笑,卻不解釋,道:「他個兒不高,姑娘卻是難以勝他。」

  宮玉敏原是不信,正待反譏,但一想他既然能使司徒聰之流對他畢恭畢敬,必定是大有來頭,忍不住好奇問道:「他到底是誰?江湖上從未聽聞『布衣神算』這號人物。」

  司徒聰差點笑出來,虛構之人自然沒聽過,乾咳一聲道:「我只能告訴姑娘,他與我們當家的交情非常深厚,甚至魁首都得讓他三分,再則我們均希望他不要出去行走江湖,只因他胡鬧的本領實屬天下第一。」言至此,和茶博士均忍不住好笑。

  「你說誰胡鬧的本領天下第一呀?」

  不知何時店門外來了一位俊美無匹的小公子,含笑道:「掌櫃阿叔,今天不賣茶麼?怎的一個客人也沒有?」

  宮玉敏直楞楞的望著他,心裡噗通噗通直跳,暗道:「錯非他是男子,不然天下女子豈不全給他比下去了?」

  宮玉敏的容貌和蕭傲雲之表妹不相上下,只是倪秋柔豔麗,而她多了一股清純氣質,連她都覺得自己配不上這等美少年,也想不出江湖上有那位貌若天仙的女俠能與他匹配,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眼睛還是忍不住直往他瞧。

  這位俊俏的小公子當然不是別人,是將惹事生非當遊戲的秦寶寶,他已恢復原來裝束,把個宮玉敏迷得七魂去了六魂半。

  司徒聰連忙相迎,拱手呵呵笑道:「新年得寶少爺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秦寶寶拱手還禮:「掌櫃阿叔恭禧發財,請你叫我寶寶就可以了。」

  「玉面判官」司徒聰連聲「不敢」,在「金龍社」待久了,秦寶寶明瞭衛紫衣在全社弟兄心中不僅像是父兄般的親,更像神般令他們尊敬,對衛紫衣的拜弟自然也就愛屋及烏的禮讓三分了。

  秦寶寶不愛人家拿「少爺」的大帽子扣在他頭上,道:「我曾聽大哥說過和掌櫃阿叔相交的故事,『玉面判官』司徒聰可是位成名英雄,小子那敢在你面前自尊少爺,掌櫃阿叔若執意要呼我『少爺』,以後我再也不敢和你碰面了。」

  江湖人畢竟豪邁,司徒聰大笑道:「難怪魁首和眾位弟兄疼愛你,寶寶的嘴兒似糖甜,做人做事面面顧到,你這小孩當真世間少有,哄得老朽心中舒暢。」

  秦寶寶笑笑,複又嗔道:「掌櫃阿叔為何不贊我世間『僅』有,不是更好聽麼?」

  天下也只有秦寶寶老愛糾正別人稱讚他的話,定要誇獎他「天下只此一人,別無分號」,他才會高興的不予挑剔。

  司徒聰和茶博士聞言大笑,宮玉敏也溫柔的笑道:「司徒前輩,這位小孩是誰家兒郎,當真可愛。」

  司徒聰見她突然變溫柔了,暗道寶寶魅力不小,笑道:「他姓秦名寶寶,乃是我們魁首的拜弟。」

  「小羅剎」宮玉敏聽到「秦寶寶」三個字混身大震,對於秦寶寶的傅說她可是聽了不少,雖然他沒有行走江湖,也不曾找人比武較量,可是卻比行走江湖兩年的「小羅剎」更加有名,他的出身是謎,只知是少室山下來的,許多人都猜測他可能是「萬邪聖醫」秦英之子,卻又不敢肯定。他的所作所為江湖人莫不趨之若騖,尤其當他戲耍「見血魔君」蕭一霸之事被傳出來,更是震動江湖。

  如今秦寶寶栩栩如生的站在她面前,宮玉敏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外間傳言寶寶貌賽潘安,找不出一點瑕疵,現在真見著了,才知道用盡所有的讚美詞也無法貼切形容出他的美。

  司徒聰見宮玉敏只直盯著寶寶瞧,很是諒解,第一次見到寶寶的人誰不傻了眼,再襯以他頑皮精靈獨特的氣質,更是使人一見難忘,就想這樣永遠的看下去,也不打擾,使她看個飽。

  秦寶寶可從不以為自己長得多俊,見宮玉敏無禮,叱道:「看什麼看?女孩子家死盯著男人不放,也不害臊。」

  宮玉敏紅透了臉,跺腳道:「你才幾歲?十歲還是十一歲?當我弟弟還嫌小。」

  秦寶寶發覺自己很喜歡捉弄宮玉敏,笑道:「你沒聽過返老還童麼?老夫今年四十有五尚未娶妻,如今八字鬍不見了,你沒得拔,我也脫險不必要你這個恰查某。」

  宮玉敏轉他說話的口吻,恍然道:「你就是『布衣神算』?」

  「然也!」

  秦寶寶叫道:「小棒頭,你可以出來了。」

  小棒頭也回復原來裝束走了出來,雖然服飾不同,宮玉敏還是一眼認出他就是那位少年書生,甫始明白一切全是騙局。小棒頭打量著宮玉敏,笑道:「寶少爺,她就是砸你攤子的那位姑娘?」

  「可不是?」秦寶寶想起自己的傑作被破壞就氣,道:「全身火紅如辣椒,性子更是大辣椒,不負責任的亂搞一通,害我們現在沒得玩,你說這種女人討不討厭?」

  小棒頭心有戚戚焉的直點頭,道:「寶少爺別生氣,大夫說你受不得刺激,刺激的辣椒和酒之類的東西更不能吃,不然就提起這只大辣椒狠狠的咬上一口消氣。」

  秦寶寶白眼道:「你少說那些令我洩氣的話行不行?」

  「行,行!」

  秦寶寶奇怪的盯著宮玉敏,道:「方才我假扮『布衣神算』辱駡你,你說就算我大哥求情也不放過我,如今我回復秦寶寶身份辱駡你一番,還跟小棒頭唱作俱佳想使你生氣,你卻像小媳婦似的大氣不敢哼一聲為什麼?」

  宮玉敏自然不敢說被他所吸引,笑道:「剛才你四十有五,現在的你才十歲左右,誰會跟你一般見識?」

  小棒頭最恨別人使寶寶不高興,聞言不留人顏面道:「寶少爺別信她,她是被你的容貌震住,所謂『姐兒愛俏』,這類女人見著漂亮男人就會變成溫柔似水,犯賤!」

  宮玉敏被說破真情,秀靨通紅,惱羞成怒道:「死奴才竟放在主人面前亂嚼舌根。」

  「啪!」的一聲脆響,宮玉敏被賞了一個耳光,怔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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