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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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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為如此,要走洞庭湖兩百里路才能平安無事!」 「道理是對,不過太荒謬了一些——」楚月還是不太相信,不過這屋子裡只有一個人的臉上淡淡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沒有人注意到。 因為,孤獨獨笑在笑的時候本來一向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有個和尚來化緣?」沈大明的眉頭可皺了,揮了揮手道:「怎麼不叫他到門房那裡領點賞錢打發走?」 「啟稟老爺,那和尚指名要見你老人家。」說這話的家丁叫梅二,在沈家裡面也算半個護院,身手相當不錯。 沈大明的臉色可不好看了,哼道:「有來路的?」 「是!」梅二低下了頭,道:「陳、魏兩位護院教頭被人家一雙拳頭出手就擺平了……」 「笨蛋!」沈大明重重一哼:「這話怎麼不早說?快喚他進來!」 「是!」梅二應了一聲,忙不迭的轉身快步離去。 同時,在沈大明這屋子窗外有人嘿聲道:「這和尚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如果跟單扣劍是一路的就有趣了。」 沈大明皺了一下眉,道:「那個姓單的據消息說不是在黃河以北開州附近和本教作對?」 「這個可難說了。」窗外那人沉沉一哼:「也許是聲東擊西之計,我仇嚴雷就是有這個預感才會反向南走。」 沈大明當然不會跟窗外那個人辯論。 因為這個姓仇的是識魔「圓精應心」楊勢所全意教導的傳人,而楊勢又是目前爭奪教主之位三個最有勢力的人之一。 像這種人,交個朋友是一個,變成了敵人可一點好處也沒有。他正想著,梅二已經帶了那個和尚進入了屋內。 「你是誰?」沈大明大剌剌的坐著,從鼻孔哼氣問話。 來的是咱們那位無明破和尚,不過他當然不會笨到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架子!」無明破和尚冷冷一哼,道:「家師在教中人人尊稱韓老而不敢直呼其名,想不到我這個做弟子的這麼不被看在眼裡?」 韓老?莫非是識陰十魔中排名最高的「圓覺潤心」韓塵?聽說他約三個傳人個個殺人不必眼要命像吃飯,怎麼也來了? 「你真的是韓塵的徒弟?」窗外,仇嚴雷無聲無息的閃落在無明破不尚面前,冷冷一笑:「韓前輩是有一個和尚徒弟,不過……如何稱呼?」 無明破和尚真不知道要埋怨姓單的給他這個差事,還是要感謝他叫自己裝了個叫「無等等和尚」這名字? 「和尚我的法名無等等!」無明和尚冷哼道:「你又是誰?」 仇嚴雷冷冷一笑,道:「在下姓仇。」 「仇嚴雷?」無明破和尚仰首嘿哈笑了兩聲,道:「令師左邊脖子那道疤……聽說到現在還在痛?」 這話讓仇嚴雷反倒笑了起來。 楊勢的那道傷口是韓塵造成的,當時他們兩人為了爭奪識魔第一而大戰了三天兩夜,最後韓塵一記「無明緣起」而擊敗楊勢,同時也在他的左頸留下好深的一道創口。 這個秘密在數中只有識魔以及長老、教主知道。 眼前這和尚也知曉這秘密,看來是不會假了。仇嚴雷可沒想到白長老為了怕楊勢和韓塵兩個人搶得機先,早已將一切的細節告訴了單扣劍! 「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仇嚴雷冷冷一哼而問。 「你又是幹什麼?」 無明破和尚反問道:「難不成你以為單扣劍那小子是聲東擊西?」 仇嚴雷嘿笑一聲,道:「是不是這兩天就可以知道。」 無明破和尚挑了挑眉,哼聲:「這麼有把握?」 仇嚴雷忍不住得意道:「很多事情都是用腦袋想,而不是用拳頭打出來的。」他頓了頓口氣,和無明破和尚雙雙坐下了,這才道:「你想想單扣劍為什麼要暴露了『李無隱』這個臥底的身份?」 「因為他想救孤獨獨笑!」仇嚴雷冷嘿道:「為了救孤獨獨笑絕不能踉本教聯絡而暴露行蹤,所以乾脆來個『李無隱消失』,等到本教發覺時已是個把月後的事了……」 無明破和尚一嘿,道:「那又如何?」 「這段期間,我可以大膽的預測他是和孤獨獨笑在一起,而且是要想盡辦法救活他。」 仇嚴雷哈哈大笑道:「如果是這種心態,回避本教尚且來不及,又如何會四處與本教為敵在黃河以北連挑本數十六處堂口分舵?所以,他只有反向而走……」 無明破和尚不得不警惕這個人,面色不動的道:「反向而走南下又有什麼好處?」 「當然是進入苗疆內求藥!」 仇嚴雷冷笑道:「苗疆的蠱術詭異莫測,但是苗疆一地奇材異藥亦是天下少有。據說孤獨獨笑心口兩脈已斷形如廢人,所以單扣劍必是帶他人苗疆求藥以為醫治。」 無明破和尚不得不搖頭了:「心脈兩處創斷,又豈有可醫之樂?」 仇嚴雷雙目一閃,冷笑道:「這句話說得好!」 「什麼意思?」無明破和尚覺得有點不對了。 「你是誰?」仇嚴雷俄然怒吼:「你不是無等等和尚!」 在魔教最上層的人都知道,有一種叫做「魂回靈脈」的法子可以續按全身百脈。這是一門極危險卻也是目前所知唯一的方法。 當然,他們的弟子也都知道有這一回事。 無等等和尚是韓塵座下首席弟子當然不會不知道。仇嚴雷冷冷一笑,千指骨節在縮張間竟是奏出一種很奇異冥渺的「樂音」來。 這下咱們這位破和尚可苦著臉了,兩腳架式一擺哼道:「事到如今和尚我也不誑你,小僧法號無明破!」 「無明破?嘿嘿,原來是『青天』的一份子!很好!」仇嚴雷哈哈大笑道:」單扣劍、孤獨獨笑是不是跟你一路?他們在那裡?」 「和尚爺爺自己一路!」 無明破和尚可沒那麼笨的招出來,哼道:「我可以告訴你,別以為只有苗疆才有奇材異藥,關外雪山之中百千山谷亦不遑少讓。仇施主,你這回估計錯了!」 破和尚這回話當真有理,仇嚴雷也不得不謹慎考慮。 北關外南苗疆西大漠東東海,這四域自古便有中原聞所未聞的奇珍異寶,如果單扣劍北走出關又有那個女真族公主那群的照顧倒也不是不可能。 一念在此,他就更不能不扣下破和尚了。 「我知道你想先生擒我逼出他們的下落,以免韓塵的徒弟早你一步完成任務是不是?」破和尚吃吃笑了雨聲,道:「咱們可以來個交易。」 仇嚴雷雙肩一挑,冷哼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交易。」 破和尚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啦,聳肩道:「我不知道該誇你還是該笑你——因為你不是太有自信可以打敗和尚我,就是沒有自信遇上了單扣劍不能打敗他……」 咱們這位無明破和尚的話可真是利害。當然,他在口氣中也表露了一定讓仇嚴雷和單扣劍「碰面」! 「再說你現在跟和尚出手有幾分把握?」無明破和尚這張圓嘟嘟的臉一笑,接道:「出家人看破生死,就算你抓住了和尚,我就是不說出你又如何?」 仇嚴雷哼哼冷笑兩聲,沉聲道:「好,如何個交易法?」 破和尚笑了,立刻道:「我帶你去找,不過有兩個條件:第一,你見到單施主時只能一對一了結你們之間的恩怨,是勝是敗各憑本事,不要仗著魔教人多以眾欺寡!」 「哼哼,我仇某人一生獨來獨往,打群架的事不幹。」 「絕無虛言?」 「廢話!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和尚靠化緣度日,所以一路生活就由施主供養啦!」無明破和尚嘻嘻笑道:「還有,咱們的行蹤最好不要讓你們那些魔頭知道,為了大家好……」 仇嚴雷明白,如果他和無明破和尚一路的消息傳了出去,自己難免有點麻煩——主要的是無等等和尚很可能掌握自己的行蹤。 當然,自己目前方便權宜,但是如果變成把柄在總壇中讓師父被人攻擊也不是件好事。 「這些我可以答應你!」 仇嚴雷冷冷一哼,道:「但是仇其有什麼保證?」 無明破和尚聳肩一笑,回道:「你要什麼保證?」 「仇某人有一種閉脈封穴的手法。」仇嚴雷嘿聲道:「這不會影響你的武功和內力修為。但是……每七天就得出我幫你解一次,否則脈縮經斷,到時成了廢人可怨不得我。」 這回無明破和尚也要討價還價了:「那和尚我又有什麼保障?到時你一走了之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呼天不應叫地不靈。」 仇嚴雷哼了兩哼,道:「和尚這麼愛計較。」 「不是計較。」無明破和尚笑道:「是為了大家公平一點,彼此心安嘛!」 仇嚴雷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兩個人都不能沒有對方的話,那是非得在一起不可啦!除非其中一個想死拉另外一個下水。 他冷冷一笑,心中可是篤定。 魔教有太多奇門異法可以調整人體的奇經百脈,所以無明破和尚的任何手法根本對他不成威脅。 「好!仇某人答應。」仇嚴雷冷冷一哼,道:「不過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資格?就是看無明破和尚的武功如何。 如果不是和自己足以相捋的高手,又何必捱這一下? 無明破和尚出手令他有些吃驚。 當然,仇嚴雷在同時也出手時,咱們和尚也是心驚肉跳。 如果兩人沒交易硬幹的話……可能兩敗俱傷吧! 仇嚴雷是個相當遵守諾言的人。最少,在他碰到咱們單扣劍公子的時候一直按照跟無明和尚之間的約定。 「什麼?這個人就是單扣劍?」嚴雷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就在他跟無明破和尚雙雙才出宜都城北沒裡許路的一間茶棚前,早有一名年輕人負手而立臨風微笑相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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