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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甄隱微笑道:「怎麼沒有呢,那位大管家的大名叫沙金義,我走的時候,還特別叫他在房中等候,以便兄台來時轉告。」

  君四公子詫然道:「沙金義!我一直沒見到他。」

  甄隱笑笑道:「不可能吧,我怕他熬夜辛苦,還特別請他在我床上休息一下,也許兄台去的時候,他睡得太熟了。」

  君四公子與司空南宮對望一眼臉色極其尷尬。

  甄隱又笑笑道:「希望其餘的管家老爺們不把他當成我了,否則君四兄專誠為我準備的精緻早點給他享用了豈非辜負了君四兄一片盛情。」

  君四公子臉色一變,最後才勉強擠出一絲呆笑道:「兄弟此舉並無惡意,那碗湯中只是放了一點安神的藥,目的是希望能阻止二位這場比劍,因為甄兄與司空兄都是劍中之傑,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二位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要這樣過不去呢?」

  甄隱將臉一沉道:「君四兄!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你的身分我也十分清楚,大內諸王子紛競網羅武林人物,以為逐鹿王位之助,對你們兄弟鬩牆之爭我不作置評,但是我先表明一下自己的意思,甄某生無食肉相,視富貴如浮雲,希望你少在我身上動腦筋。」

  第四十四章 蘆溝曉月

  君四公子臉色只是有點不太自然。

  司空南宮已慍然道:「四殿下,這傢伙如此不識好歹,何必還對他客氣呢?」

  甄隱也沉下臉怒叱他道:「司空南宮,看來你已經被他說動了,我本來還不想要你的命,現在……」

  司空南宮愴然撤出腰下長劍,哈哈一笑道:「姓甄的!我不知道你真正的姓名是什麼,可是我相信你要在劍上贏我還很不容易,你少說廢話了,留點精神保護你自己的腦袋吧!」

  甄隱的臉色忽然由慍怒變為惋惜,輕輕一歎道:「天作孽、猶可說,自作孽,不可為,你既然甘心放棄自己在江湖上清高的聲譽,成為一個追逐富貴的俗物,我對你也顧不得許多了。」

  嗆然輕響中也撤出了長劍。

  司空南宮手中所持的一柄劍色泛淡青,典式古雅,隔著暗淡的曙光,紅如一片無雲的穹天。

  甄隱的劍雖然鋒利,相形之下,似乎遜色多了。

  司空南宮搖搖手中的劍道:「你認識這柄劍嗎?」

  甄隱淡淡地道:「這位四王子對你倒是相當器重,居然冒著欺君之罪,把庫藏中的龍泉古劍偷出來給你。」

  自稱為君四公子的四王子不禁詫然道:「你究竟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

  甄隱笑笑道:「天下人知天下事,龍泉太阿,青冥巨闕四柄利器俱載於劍譜,可是只有一柄龍泉落在宮中,列為國寶之一。」

  司空南宮立刻向四王子道:「四殿下,就為了這件事,這個人也不能再容他活下去。」

  四王子這次只是點點頭,沒有作其他的表示。

  司空南宮已挺劍攻了過來,甄隱橫劍相架,卻是用劍身平迎著劍鋒,以寬對銳,勁力稍欠,因此退了兩三步。

  司空南宮得意地一笑道:「憑你這點能耐,居然還敢向我挑戰,而且還把法螺吹得那麼響。」

  甄隱卻正色道:「司空南宮,你可認識我手中的劍!」

  這一問卻使司空南宮臉上微熱,他在昨夜即曾注意到甄隱的佩劍相當特殊,所以四王子回到宮中之後。

  雖然四王藏有許多利劍,卻沒有一柄能及得上那一柄的,四王子迫于無奈,呼人偷偷潛入寶庫,將珍藏的龍泉劍偷了出來給他使用。

  他知道龍泉劍比甄隱的劍名貴,卻無法識出那柄劍究竟是什麼劍,甄隱將劍一翻,露出劍鞘上兩個篆體古字道:「你現在可以看看清楚!」

  司空南宮略加審視,不覺失聲叫道:「巨闕……」

  甄隱冷笑道:「不錯!我這柄劍是譜上列名的神物,所以剛才那一招我不用劍鋒與你相觸,我並不是心痛自己的劍,而是怕萬一毀了這對前古名刃,而成千秋罪人。」

  這個理由雖然充足,可是司空南宮卻不肯承認,冷笑一聲道:「用劍在乎人為,假如你連一把劍都保不住,還有什麼資格向我挑戰。」

  甄隱不禁沉下臉怒道:「混帳!你簡直不如好歹,還以為我當真怕你不成,巨闕劍固然名貴,主權在我,毀了無所謂,要是你那龍泉劍毀了,我看你怎樣回宮交帳?」

  四王子聽了倒真有點緊張,連忙道:「司空兄,這劍的關係太大,日後我若身居大寶。自然不成問題,目前我可負不起責任。」

  司空南宮微微一笑道:「四殿下僅放心好了,龍泉乃天下第一名器,我相信硬碰起來,吃虧的一定是他的劍,再說劍在我手中,是否需要硬碰還得由我決定。」

  四王子聞言才放下了心,甄隱卻哼了一聲,挺手反攻了一招,雖然走的偏鋒,出攻部位卻十分奇特。

  司空南宮發現那一招除了力架之外,再無趨避之策,乃揮劍平推,封住自己的下三路,也穩住了對方銳利的攻勢。

  甄隱那一劍發到七成時。

  司空南宮的守勢也用到了八成,雙方都像是無法換招了,可是甄隱的手腕猛地一挑,劍身劍路上來,變刺為劈掠。

  司空南宮想不到對方在這等形下還能施出變化,心中大為驚異,幸好這一招變化還不至於無法應付,乃在劍光臨體的刹那間,他硬將自己的長劍提了上來。

  當的一聲輕響,兩劍乍然接觸,隨即又分開了,雙方俱無損傷,可把旁觀的四王子嚇得臉色大變。

  因為他看得清清楚楚這一次是兩劍的鋒刃相觸。

  甄隱微微一笑道:「四王子!你可以大大地放心,司空南宮乃一代名家,是否要用劍來硬碰他可以完全操縱,剛才他就是存心要跟我比比劍刃的鋒芒,只是我知道龍泉劍的質地太堅固了,不敢跟他交手,所以才臨時撤回了勁力,否則我這把巨闕劍一定會為兩截,而龍泉上最多可留下一點缺口而已……」

  這幾句千方百計極盡其挖苦之能事,直把司空南宮刺激得暴跳如雷,臉漲得能紅,就是一個完全不懂劍法的人。

  也可以看出剛才那一招互換,主動的權利完全操縱在甄隱的手中,一攻一守,以勝負而論,倒是關係不大。

  可是在司空南宮說完那狂語之後,馬上就來這麼一下,等於是打了他一個大耳光。

  司空南宮抿緊了嘴,一言不發,雙目卻已浮起了殺機,手中的長劍晃了一晃,隨即化為一片青白的光幕,直向甄隱罩了上去,使出了司空家載譽天下的博雲快劍。

  甄隱立刻被陷入重重劍影包圍中,舞動手中的長劍,一式式地化解下去,雖然不為所傷,卻也沒有還手的能力了,二人對峙約有三十多個回合,司空南宮突然止手不攻,而且退出了好幾步。

  甄隱也停手笑笑道:「你怎麼不攻了?博雲快劍共計六十四手,你只使了一半,而且好多精招都沒有用上,你可不能客氣,我們現在不是在比武。」

  司空南宮沉聲喝道:「你究竟是誰?」

  甄隱笑笑道:「我們不早就經過介紹了嗎?」

  司空南宮的臉色顯得很深沉,怒聲叫道:「放屁!我相信你一定是另有姓名,這些我可以不追究,可是你從那兒偷學得我們司空家劍法的?」

  甄隱故作訝然地道:「這就奇怪了,我到現在為止,只攻了一次,那一招得自祖傳,怎麼會變成你們司家的劍法了?」

  司空南宮怒聲道:「你不要狡賴,雖然你並沒有使用過我家秘傳劍法,可是你剛才所用的化解手法,恰好能封閉我一切的變化,假如你沒有學過我家的劍法,斷然不能破處如此巧妙,再者世間知司空家以搏雲快劍見長,卻無人能知道有多少手,你一口叫出六十四手,可見……」

  甄隱似乎微微一怔,然後又笑道:「你想得還真仔細,看來我想否認也不行,只能算是學過了。」

  司空南宮連忙道:「你在那兒學的?」

  甄隱輕輕一笑道:「這似乎沒有告訴你的必要吧,反正司空家的劍法流傳很廣。」

  司空南宮叫道:「胡說!我家劍法向來不傳外姓。」

  甄隱哼了一聲道:「令尊司空皇甫曾將劍法傳與淩雲夫婦,難道他們不是外人?」

  司空南宮臉色微變,冷冷地道:「我總有追回來的一天,連同那柄秋痕劍與劍帝的尊號我都要一併追回來,因為我才是司空家的正統傳人。」

  甄隱不知怎然又生起氣來,怒喝一聲道:「呸!你是什麼玩意,也配享了劍帝的尊號?連司空這個姓氏你都不配冠有。」

  司空南宮被他罵得怒氣更盛,長劍再度搶攻上來,卻已不用整套的劍法了,東取一招,西探一劍,前後也不連貫,可見每一劍都辛辣異常。

  甄隱仍是採取守勢,將那些招式都一一化解開去,看上去好像他一直是處在挨打的劣勢下。

  只有司空南宮知道對方的劍術實在比自己高明多了,對他們司空家的劍似乎比他還清楚。

  有些招式他自己還不知道解法!可是對方信手揮來,無一不妙到絕頂,將自己的後手變化都封住了。

  「你乾脆棄劍投降算了,何必還死撐著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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