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秦紅 > 花月斷腸刀 | 上頁 下頁
一三一


  一個幽靈似的人影,晃過總管房,一閃而沒,快得幾乎難以分辨,到底是人是鬼?當這條人影,第二次如電閃過後邊精緻小樓。樓內人似有所覺,出來兩個人,繞場搜尋一遍,似乎沒有發現什麼,查問過暗樁,聲音顯示是劉智劉信兩弟兄。幽靈魅影不知隱於何處,居然閃避開劉家兄弟靈敏的反應。杜芸立刻警覺,出房查問道:「兩位發現了什麼?」劉通道:「也許是聽錯了,似乎覺得有人,從後樓經過,如是仇敵潛入,輕功顯在我弟兄之上。」杜芸哦了一聲,道:「我們……」一言未畢,陡然傳來曉梅一聲驚嗆,與一聲悶哼!三人立即往援。陡見一條人影,從諸女臥房沖出。三人迎面截去,見是公孫啟,不覺一怔。杜芸詫問道:「怎麼是你,二姊出了什麼事?」公孫啟道:「曉梅恐有性命之憂,我去追賊!」騰身而起,快如掣電,一閃沒於夜影中不見。杜芸不疑是他,疾入房中,見曉梅已奄奄一息,倒臥在血泊中。梅苓驚惶至極,手腳不知所挫。杜芸道:「二姊是誰傷的?」梅苓道:「公孫公子不知何故,甫一進房即施煞手!」杜芸大驚,道:「真是他,為什麼?」適時,房外傳入劉永泰聲音道:「怎麼還不點燈,先看有沒有救?」杜芸、梅苓,方從驚惶錯亂中醒悟。燈點起來了。杜芸一眼看清傷勢,駭然呼道:「十絕魔爪,不是啟哥,是賊子偽裝的,我真該死,竟當面受愚,被他走脫!」劉永泰急道:「還有沒有救?」杜芸這才俯下身去,開始檢查。曉梅胸前被抓開五道血糟,揣揣賊子用心,是想開膛掏心,不知是否改變心意,抑或是曉梅警覺,行功反抗,以致未能如願,乃化爪為掌,一招致命重擊。傷痕顯示,五指血槽之下,另有一個紫色掌印。杜芸流淚道:「二姊心脈雖然未斷,但如此近身發掌,又傷在心坎穴上,恐性生還希望有大,嗚!嗚!」雖在傷心痛哭,卻沒忘記救人。

  她這次回到遼東,就是要找毒臂神魔,代師復仇,故對天南魔功,有克制之法,也有治療的藥物。這麼重的傷勢,曉梅怎麼還有知覺,粉面淡金,氣如遊絲,人早暈絕過去了。杜丹取出一個小瓶,交給梅苓,道:「每隔一個時辰,合酒灌服一次,每次以一錢為度,不要太多,然後用掌……不成,最好用氣導引,智、信二弟已經追下去了,尚不知真像,我得去接應他們,伯父請代照應吧!」含淚出門,騰縱而去。

  午夜,公孫啟首先趕回天池。杜芸迎面遇見,挺劍便刺。

  公孫啟不曾提防,幾乎被劍刺傷,疾展身形避開,只聽「嗤」的一聲,衣服前襟被劃破一條裂白。杜芸一招未中,挺劍再上,招式更見狠辣,嘶嘶劍罷,懾魄驚魂。杜丹疾揮兵器,架住這一劍,怒喝是:「妹妹,你瘋了!」公孫啟歎道:「她沒錯,是我們回來遲了!」杜芸一怔,停劍查看,見與公孫啟同行的,除了胞兄,還有印天藍、姍姍、梅葳與金遜,看到金遜,怒火又起,道:「別裝蒜,我再不受騙!」振腕揮劍,又向公孫啟攻去。這次公孫啟已經有了防備,覷准來勢,已先行電閃避開,急道:「芸妹先住手好不?」杜芸道:「我不聽你的鬼話,他是誰?」「他」字是指著金遜說的。杜丹接口道:「金兄是協助我們來對付范鳳陽的。」杜芸氣道:「范鳳陽!一個膽小如鼠,不敢露面的東西,也值得請人幫忙。」杜丹道:「那是半個多月以前的事情,現在他的萬世魔功,已經練成,叛離神兵洞,屠殺無辜,變本加厲,就連毒臂神魔都沒放在眼中,再不是龜縮不出,處處教唆別人,替他賣命的那種樣子了。易容術也已青出於藍,勝過巫無影。啟哥怕你們不知內情,吃虧上當,所以急著趕回來,看你這副神情,大概是他來過了吧?」杜芸驚道:「此言當真?」杜丹道:「騙你作什麼?」呂冰始終一言不發,聚精會神,凝視著公孫啟,似乎要把他看個透穿,這時接口道:「這好辦,讓我來試試。」移目公孫啟,又道:「你真是公孫大哥?」公孫啟道:「你也懷疑我?」呂冰道:「你如果真是公孫大哥,就轉回身去,背向著我走幾步。」

  公孫啟道:「莫非賊子冒充我來過了?」呂冰道:「別多問,背過身去我再告訴你。」公孫啟急於知道真象,便照著呂冰的話,轉身就走,由於心裡已經橫旦著一個問題,所以走得極不自然。呂冰道:「這樣不成,要照平常那種走法。」公孫啟知已料中,放開心懷,幾步之後,方才恢復自然,嚴和、二劉弟兄,也在旁邊注意地看,都看不出奇處來。待又走了十多步,呂冰道:「你是真的,剛才有人冒充你來過,不知道是不是范鳳陽。」公孫啟急問道:「有沒有人被暗算?」杜芸流淚道:「二姊被十絕魔爪,抓中前心,此刻生死尚不可知。」此言一出,回來的人,莫不大驚失色!公孫啟宛如被人在心口上刺了一劍,熱淚亦不禁奪眶而出。印天藍尤覺傷心,如果不是曉梅細心,幫助她揭穿奸謀,此刻怕不早已被范鳳陽所害。想到半年來,曉梅那種明快、爽直,披肝灑膽的親切照顧,含淚一掠面前。姍姍幾乎和她同時,到達杜芸身邊,淒惋說道:「快領我們去看看。」一左一右,接著杜芸便往場裡跑。公孫啟更已當先,飛馳而去。曉梅到底是否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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