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秦紅 > 花月斷腸刀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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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尋兄遇賊 一掌之威,甚是強勁。山上積雪,也被震得滑落下來不少。交搏二人,落了個兩敗俱傷。黑衣怪人咋舌道:「好厲害,這位姑娘大概傷得不輕!」姍姍嘴角溢血,人已暈迷,靠在公孫啟懷中,軟得像一灘泥。公孫啟左手猶握著項鍊和兩枚半月錢,歎道:「可能很重,都怪我疏神,如有不測,我將終生負疚,黑兄幫個忙,暫時扶她一下,等我收好東西,好替她檢查治療。」黑衣怪人極是拘謹,嚴格重視男女之分,道:「公孫兄原諒,這件事小弟不能幫忙,我去看那倒地老賊是否裝死,就便負責防護,救人如救火,別耽誤了。」話聲中,反而走開了。公孫啟聞言知意,無可奈何,只好把姍姍嬌軀,微向左移,用左臂環抱著,騰出右手,先將日月牌和項鍊,妥慎放入自己懷中,就便取出一粒師門療傷聖藥,交到左手中,這才著手代姍姍檢查傷勢。 兩個人的身子,緊貼在一起,公孫啟已經感覺出來,姍姍心臟跳動得極是微弱。但這種感覺,不能作準,仍是診脈象,以定療法,男左女右,這是診脈的規矩。當公孫啟甫將姍姍的右腕翻轉過來,便已發現姍姍細膩柔潤的掌心.黑紫一片,再一按脈,綴而且弱,不禁駭呼道:「黑兄不得了,姍姍內腑重傷?並且暗器有毒,她還中了毒!」黑衣怪人旋身一掠而到,看到姍姍黑紫的掌心,驀觸靈機,道:「我真笨,老賊身上必定有解藥,我去找來。」他思路的確遲頓,但並非笨。 老賊适才已經被他用腳翻轉,仰面朝天,臉也摔傷,仰在倒地之前,即已斃命,故黑衣怪人這次往返甚快,手裡拿著三個小瓶,道:「不知哪個瓶裡是解藥?」公孫啟緊皺眉頭,道:「小弟亦無法鑒別,不能妄用,只好先阻毒勢蔓延,唉!心臟如此微弱,怎能再封穴!」急將左手藥丸,納入嘴中嚼爛,撬開姍姍緊閉的牙關,用真氣強行灌進姍姍腹中,道:「黑兄請隨後來,小弟急須趕回山口站,另行設法。」背起姍姍,不顧而去。 黑衣怪人邊追邊道:「公孫兄但請放心,小弟适才因另有發現,故略有耽擱,這次不會太慢,」公孫啟竭力賓士,聽在耳中,亦不追問。 曉眉和印天藍,趕回山口站,關洪張熙正在督率手下人,清理鬥場,掩埋死屍。印天藍迎面說道:「一個人照料盡夠了,關管事隨我回站。」進入後樓,發現假范鳳陽等屍骨已被移走,小環已把房子裡,整理得乾乾淨淨,不見公孫啟,不由問道:「關管事,你沒見過大公子,怎知那人就是大公子?」關洪道:「口音與二公子相似,不敢說一定準是。」印天藍道:「你是隨先父的老人,我才派你負責這個重要的地方,這次如非二公子跟來,試問你的老命還有不?」關洪含愧道:「屬下知發誓從此不再飲酒。」印天藍道:「東邊官道上,還有十幾具賊屍,多半都是有毒的,挑選幾個精幹的人,火速去埋掉,小環也跟去。」關洪道:「屬下已經學會了,環姑娘留下伺候場主,無須跟去了。」 印天藍道:「與樓中三屍一樣,小心別出事。」關洪道:「誤不了事。」小環忖度場主或許回來,已把早餐準備好,這時送了上來。曉梅真還有點餓了,一邊吃,一邊問道:「傷口恐怕又震動了吧?」印天藍心裡感到一陣溫暖,道:「我在路上就已試過了,不礙事,小哥,我有一句話想問你,不知道能不能老實回答我?」曉梅神秘一笑,道:「不用你問,我就能答覆你,娥皇女英這個千古流傳遍香豔事蹟,你想必知道,滿不滿意?」印天藍還疑刹那,道:「小哥,我很感謝你,這件事以後再談!」曉眉是冒牌貨,怎能不懂得印天藍的心理,但她此刻還不願意立揭破自己的身份,道:「你放一百二十個心,這個人很好說話,絕對沒有問題。」 印天藍道:「等我見到了人以後再說吧。」曉梅道:「相信我,絕對不會教你吃一點虧,這個人不久你就可以見得到。」 印天藍沒再接話。飯後,曉梅代印天藍重新檢查傷勢,上衣已經半解,忽聽小環急聲喊道:「你是誰?怎麼……」印天藍還沒搞好衣服,樓門已經被人推開,沖進來一個人,不,兩個人,另外一個人是被進來這人背著的。曉梅見是公孫啟,背著的是一個很美的姑娘,不覺一怔。公孫啟額暴青筋,氣急敗壞,道:「梅妹,快接過去,她為救我,內腑重傷,手上還中了毒藥鏢,火速設法急救。」 曉梅翻了他一對白眼,似是怪他情急之下,無意地揭開了底牌,但卻很快地就把姍姍接了過去。抱進客房。印天藍救過公孫啟,還把他帶到家裡去過,自然不會陌生,忙道:「大公子請寬心體息,毒傷妾身或能效勞。」緊跟著也進了客房。這聲「梅妹」,使她初時一怔,繼而恍然,再看公孫啟和曉梅的表情,一個責怪,一個歉意盎然,從而細一玩昧曉梅那句「娥皇女英」,以及那堅決的保證,她完全明白了。 小環沒有攔住公孫啟,緊跟著也進了樓,知道了公孫啟的身份,待曉梅和印天藍相繼進入客房後,忙即上前襝衽一福,道:「婢子不知公子駕到,請恕适才冒昧。」公孫啟道:「不知者不罪,快別多禮,我還有一個朋友……」瞥見黑衣怪人,已推門走了進來,立即起身相迎道:「黑兄來得好快,小弟也才到。」黑衣怪人道:「公孫兄真會替我遮蓋,那位姑娘何以不見?」公孫啟道:「舍妹和印場主正在急救。」黑衣怪人腦筋還沒轉過來,愕然道:「令妹也來了,令弟可有消息?」公孫啟道:「舍妹即舍弟,一而二,二而一也。」黑衣怪人頓悟真相,道:「小弟有目如盲,思路亦極遲頓,早該想到這一點。唉,沒用的人,終歸無用!」小環先送進客房一壺白水,撤去殘席,重整杯盤,又已代二人,送上早餐。公孫啟揚聲問道:「梅妹,那位姑娘傷勢,有無轉機?」曉梅大發嬌嗔道:「儘自叫個沒完,討厭,不相信自己進來!」公孫啟道:「梅妹何苦激動,這件事遲早要揭穿的,對付范鳳陽那個惡毒的匹夫,尤其不能給他製造藉口,更非及早揭穿不可。」曉梅並非真怒,聞言,道:「你也遇見了那個匹夫?」公孫啟沉哼了一聲,道:「豈止遇見,還到過他的巢穴,發現他不少陰謀,十裡埋伏,不下百數十次,一陣雷石,一陣箭雨,如非黑兄通力合作,今天你恐怕就再也見不了我了!」微頓又道:「這個匹夫,陰險至極,惡毒萬分。先派陰山五鬼邀截,幸得高人暗助,予以誅除,闖過那陣埋伏之後,已是筋疲力盡,卻發現一金衣人和常山二怪,擋夜前面。也許是天奪其魄,常山那兩個老怪物,目中無人,過分自負,才被我和黑兄,用計誘殺李弼,重創鄭七。匹夫那時身著金衣,面蒙金紗,當時我還以為是金星石,擔驚一陣子。哪知常山二怪一倒,他竟膽怯回逃,被我們看出蹊蹺。 『黑兄橫裡一劍,首先把他攔住,我乘隙揭下他的面紗,發現居然是……唉!』一歎住口,似有無限感觸,不忍往下再說。 印天藍重又勾起胸中怒火,忍不住說道: 『大哥想必因為妾身關係,又把賊子放了可是?』公孫啟聞言知意,料定她親身的感受,必較關兆祥所形容的尤為甚,對於未來事情的進行,極是有利,便道: 『也不儘然,當時發現是他,我與黑兄都極感意外,微一呆怔,給他造成了逃走的機會。』曉梅道: 『這是哪一天的事情?』公孫啟道: 『前天夜裡,在壽仙峰麓。』曉梅哼了一聲,道: 『前夜,這應該是第四個了,一連三夜,我們遇著了三個不同的范鳳陽,只有前天夜裡,到這裡來謀殺印場主的那個,相比之下是匹夫本人的成份居多,昨天宰了一個是假的,不知替身究竟有多少?』公孫啟道: 『金星石計有三子四徒,大概不會超過這個數目。』曉梅道: 『大哥見著金星石了,賊窟是否就在壽仙峰?』公孫啟道: 『賊窟在印場主的金礦,老賊偷著開採藏金,已將十年……』曉梅接口道: 『我就是在金礦外邊密道中,被老賊堵住,先投燒著了的濕松枝,然後用雪泥把出口填死。印場主則是被范鳳陽親手擒捉,點住穴道的。這是大前天夜裡的事情,大哥是怎會發觀賊窟?搭救印場主的那個黑衣人,是否就是和大哥同行的那位黑朋友?』公孫啟道: 『不是,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我和黑兄走的是嶺北,循著一條可疑的馬跡,找到金礦一道密門,黑兄不僅夜視能力極強,且能辨別馬跡,斷定那條馬跡,是有人已被生擒,還在馬上掙扎的結果。日子倒是同一天,也是大前天夜裡,開啟密門,黑兄幾為北紀毒蠍螯所傷……』曉梅又接了口,道: 『北紀不是已經遭了滅門之禍,怎麼會有這種惡毒暗器出現,沒有認錯麼?』公孫啟道: 『黑兄對於北紀世家知之甚深,我們在賊窟窿遇著了北紀後人紀秉南,怎會認錯。除了紀秉南,還見著了人寰五老,三殘、四絕,並且還親跟看到上官逸父子,施展天南金氏的獨門藝業。上官逸施展的是十絕魔爪,小賊是用碧陰摧魂功,被黑兄擺了一個架式給嚇住了。』曉梅道: 『大哥跟上官逸動手情形如何?』公孫啟: 『我沒和他動手,是黑叟逼得他施展那一招,才逃了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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