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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大哥!大哥!」

  也沒見方少俊出來。

  方少飛的心情七上八下,走近房門一看,房門已下了鎖。

  事情的確透著古怪,方少飛免不了有點著慌,林玲道:「飛哥哥,別急,到我家去問問就知道了。」

  一語提醒了夢中人,方少飛精神一振,道:「對,問問林伯伯就知分曉,咱們走。」

  大門之外,突然有人接口說道廣

  「走?只怕飛也飛不了啦。」

  快刀王立應聲而入,身後跟著一大群錦衣衛。

  從幾間空房子裡又跳出來不少人,有廬州三凶,太監張敏、朱祐楨、萬家棟、刀客、偵緝手,以及大內高手,黑忽忽的一大片,早將方、林二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萬貞兒的鷹犬幾乎傾巢而出,此刻的形勢,二小真的是插翅難飛。

  方少飛臨危不亂,略微想一想,道:「難怪三凶會溜之乎也,路上又出奇的平靜,原來,你們打我們不過,跑回來請救兵呀!」

  萬家棟臉皮真厚,居然答道:「不錯,我們快馬返京,張網以待,為的就是要捕你這只大笨鳥。」

  方少飛心系雙親及兄長下落,懶得跟他鬥嘴,轉對快刀王立道:「你把家父他們怎麼樣了?」

  快刀王立聳聳雙肩,道:「已被捕下獄。」

  此話如一聲霹靂,方少飛頭腦一陣暈眩,差點栽下去,道:「王立,你竟敢擅抓朝廷命官,憑什麼?」

  快刀王立嘿嘿陰笑道:「憑方正他窩藏欽命要犯。」

  方少飛冷笑道:「你有沒有搞錯,我是方家親生的兒子,這『窩藏』二字是從何說起?」

  太監張敏的三角眼一翻,聲音比鬼叫還難聽,道:「方小子,你聽清楚,你根本就不是方老頭親生的兒子。」

  方少飛從來不曾聽過這樣的話語,不禁愕然一呆,道:「你說什麼,我不是方家兒子?」

  張敏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那麼,我是誰?」

  「欽命要犯!」

  「你們憑什麼認定我是欽命要犯?」

  「憑你是個癩痢頭,陰謀篡奪皇位的就是你!」

  「張敏,睜大你的狗眼,看仔細,在下可不是癩痢頭。」

  自從修練「玄天大法」後,不知何故,方少飛的頭頂心已生出毛髮,與別處的發色長短均一致,跟常人一般無二,往日一直戴在他頭上的帽子已棄而不用。說話時還特意的將頭低下來,指給大家看。

  王立、花三郎、萬有棟等人齊皆一愣,張敏沖上前來,口沫四濺的道:「方少飛,少耍花槍,六七年前,卜常醒那個老酒鬼就在此地玩過一套,故技重演騙不了誰。」

  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清,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方少飛深知此時講理無益,不再多費唇舌,道:「你們夜入民宅,到底意欲何為?」

  張敏道:「你這是明知故問,自然是要捕你歸案。」

  方少飛怒目而視,環掃全場一眼,威風凜凜的道:「那就上來抓呀。」

  張敏吼道:「老子正有這個意思。」

  身形一長,探臂就抓,別看他為人猥瑣,專幹些逢迎拍馬的勾當,武功亦頗不弱,方少飛與他近在咫尺,早就盤算好,只要他攻上前來,決定先將他擒住再說,那知一擊不中,竟被他如泥鰍般溜了,待要追上去再施殺手,快刀王立已揮刀堵上來,沉聲說道:「方少飛,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已是籠中之鳥,甕中之鼈,插翅也飛不了,還不乖乖俯首就擒。」

  林玲道:「王立,你別太倡狂,雖然你們人多勢眾,還不見得能把我們怎麼樣。」

  快刀王立揮動鋼刀,道:「林姑娘,這裡沒有你的事,請退下。」

  林玲聞言頗覺意外,反問道:「你說沒有我的事?」

  快刀王立道:「你是皇子小殿下未來的妃子,下官不敢冒犯,請一旁歇著。」

  這話簡直太荒唐,差點沒笑掉林玲的牙齒,氣歪她的鼻子,面冷如霜的道:「忠奸不兩立,正邪不共存,林家的女兒即使削髮為尼,也絕不會嫁給他朱祐楨。殺了你這個臭小子,看你還敢不敢再打歪主意。」

  一肚子的怒火,全部發洩到朱祐楨一個人身上,走中宮,踩碎步,「七巧掌」連環出擊,攻向朱祐楨。那朱祐楨是個繡花枕頭,武功平平,怎是林玲的對手,嚇得東躲西藏,狼狽不堪。

  憑二人今日的身手,想要脫困,應非難事。

  但往日的侮辱,今日的親仇一齊湧上方少飛的心頭。仇人當面,豈肯輕易放過,一股熱血上湧,哪顧得了許多,揮鐧直取王立。

  一方要雪恥報仇,一方要捉拿「欽犯」,以死相拼,這一仗便打得格外慘烈,也格外兇險,方少飛與快刀王立硬碰硬的硬拚了十招,雖無明顯敗績,卻並未占得上風,王立乃大內第一等的好手,方少飛儘管迭逢奇遇,集各種絕技於一身,畢竟年歲尚輕,道行尚淺,准此以觀,王立仗著人多,再打下去吃虧的必然是林玲、方少飛。

  王立又揚刀砍來,方少飛舉鐧封架,三名刀客趁隙暴進,六刀齊飛,林玲欲施援手,被廬州三凶截住。急切間方少飛鐧上開花,打從鐧頂射出四張天九牌,方將四人逼退。

  可是,連喘半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又撲上來四名刀客,從四路進襲。

  這樣的進攻方式已不止一次,一波比一波急,一波比一波狠,刀客視死如歸,王立猛沉,方少飛只要一不留神,就可能被擒甚至喪命。

  衡情度勢,林玲深知事不可為,道:「少飛哥,我們——」

  只說了「我們」兩個字,以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一聲震聾發噴,洪大無匹的佛號聲打斷。

  這一聲佛號,系以內家真力發出,「阿彌陀佛」四個字,化作無數力量,有如天河倒瀉,更似萬馬奔騰,震得人雙耳嗡嗡作響,如遭天雷,場中的惡鬥立即全部停下來。

  牆頭之上多了一位慈眉善目,道貌岸然的老和尚,快刀王立道:「佛駕?可是南海神僧?」

  老和尚雙掌合十道:「天心即我心,老衲正是無心。」

  南僧的名頭太大,王立神色大變,道:「老和尚,你不在南海念經,跑來此地作甚?」

  望了林玲,方少飛一眼,南海神僧朗聲說道:「孽海無邊,回頭是岸,老衲是想向王施主化一個善緣,放下屠刀,棄惡從善。」

  這話就像跟妓女談貞操,王立哪能聽得進去,揮動一下手中單刀,哈哈大笑道:「本官大權在握,前程似錦,鬼才聽你的連篇鬼話。」

  林玲一陣耳語,方少飛亦知久戰無益,趁王立言語間,兩人猝然起身,當王立發現想要攔鏟時,二人已上了牆頭。

  南僧無心急聲說道:「你們兩個快走,老衲替你們抵擋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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