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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據說是意見不合。」

  「可曾見過令尊的面?」

  「打從出娘胎起,我就沒有見過爹的面。」

  「如此說來,令尊隱居北京的事,也僅止于傳聞而已?」

  「事實確是如此。」

  「那你如何去尋找?」

  「只好碰碰運氣。」

  「碰運氣?那不是等於大海撈針。」

  「海底撈針也得撈,不見父親,我死也不甘。」

  這是一段極為不幸的遭遇,一經觸及,皆會引起她無限的孺慕之思,更會在她的心理造成沉重的震撼,她不願意再想下去,更不願再往下談,長長的籲一口氣,向那一罎子酒走去。

  張亞男心思細密,不但搬來一罎子酒,還附帶著一個杓子,三把錫壺,打開泥封,舀起一壺酒,自顧自的先喝了三大口,心情這才稍稍平穩下來,然後將錫壺遞給方少飛道:

  方少飛雖然從來不曾喝過酒,但酒罈子一打開,便聞到一股子濃郁的酒香,複經張亞男一再慫恿,便也拿起酒壺來喝了一口。

  好香,酒入口即化,變作一股濃郁的香氣,精神來禁為之一振。

  張亞男問道:「少飛,香不香?好不好喝?」

  「好香,好好喝啊,芙蓉穀的『綠芙蓉』果然名不虛傳。」

  「好喝就多喝幾口嘛。」

  「好,我再喝兩口。」

  「乾脆把這一壺酒全喝了好啦。」

  「不行,喝多了會醉,我們還要去姥山呢。」

  「令師亦嗜酒,帶一壺去給卜大俠喝吧。」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他一提起醉俠卜常醒,方少飛便如遭雷擊,雙眸直瞪瞪的望著姥山方面的無盡煙雲,再也不說話下。

  張亞男知道自己一時失言,忙將話頭打住,先裝滿三壺酒,一壺交給方少飛,剩下來的兩壺自己收起來,然後抱起酒罈子,出洞而去。

  當張亞男將「綠芙蓉」存放在另一個較小的洞穴折返時,方少飛依然一言不發,這一下她可真有點急了,雙手扳住他的肩膀,四目相對,柔情萬千說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何將酒藏起來?」

  方少飛自然明白她用心良苦,怕自己悲傷過度,趕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你不是已經替我問了嗎?」

  「我是怕八爺這個老酒鬼一下子全喝光。」

  「咱們不是答應,八爺,要給他老人家酒喝嗎?」

  「一口是喝,一壺也是喝,我帶給他兩壺酒自然沒有失信於他。」

  「你留好麼多酒做什麼?」

  「自然另有妙用。」

  「什麼妙用?」

  「你猜猜看。」

  「你的點子太多,我恐怕猜不到,大概是又想留待有緣吧。」

  「不對。」

  「哦……那是想逗逗金八爺,讓他慢慢喝。」

  「也不對。」

  「其他的我就猜不到了,你自己說出來吧。」

  「現在還不能說,等八爺到了之後,你就會明白的。」

  「你怎麼斷定八爺准會來?」

  「嗜酒的人,嗅覺特別靈敏,『綠芙蓉』一開壇,數裡之外,他就可以聞得到的。」

  餘音繞耳未盡,突聞有人接口說道:「女娃兒之言不差,『綠芙蓉』乃人間極品,足可傳香十裡。」

  發活之初尚在崖頭,話一落地,人已進了山洞,一身百寶衣,一臉邋遢相,不是東丐還會有誰。

  東丐手提釣杆,還串著七八條烤好的金錢魚,一照面,開口就問道:「快拿酒來。」

  張亞男取出一壺酒,在他面前晃了晃,嘻笑臉的道:「酒在此,但是現在還不能給你喝。」

  東丐舔一下嘴唇,罵道:「好刁的丫頭,比你娘還難纏,有屁就放吧。」

  「京裡來的那一群大內閹賊,怎麼樣了?」

  「全跑了。」

  「我娘呢?」

  「西仙?沒看見。」

  張亞男聞言,心下大安,遞給他一壺酒,笑盈盈的說道:「酒在這兒,請喝吧。」

  東丐拔開壺塞,咕咚咕咚兩三口便喝光了,再舔一舔嘴唇,道:「就這麼多?」

  張亞男慢條斯理的道:「嗯,一件事一壺酒,想要再喝,必須另行商量。」

  「怎麼商量?」

  「譬如咱們可以交換。」

  「你要交換什麼?」

  「八爺的『打狗棒法』就可以換酒喝呀!」

  「打狗棒法只傳丐幫弟子,從不傳外人。」

  「『迷蹤拳』也可以。」

  「丫頭,你娘的『粉蝶掌』已經夠厲害了,幹嘛還要學老叫化子的餿本事?」

  「多多益善,下次見面時我想要親自對付快刀王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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