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陽雲飛 > 九龍刀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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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太師拉直喉嚨喊叫道:「殺掉卜常醒、吳元俊、包布書、彭盈妹者賞銀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萬太師在岸上話甫出口,水軍便執刀持矛,爭先恐後的躍落湖中。 水軍人數太多,又極驍勇善戰,巢湖三十六寨的弟兄無法招架,霎時便已潰不成軍。 卜常醒聲急語快的說道:「元俊,你不是說還有一支伏兵嗎?」 吳元俊道:「還有十寨人馬,被魏總管安排在數裡外待命,但以目前的情形看來,這十寨的弟兄可能業已遭劫,即使幸而未為水師發現,及時趕來,恐亦非水軍的敵手。」 包布書道:「那怎麼辦,乾脆殺上岸去,跟他們拚了算了。」 卜常醒道:「殺上岸去,合咱你四人之力,打不過王立、刀客,留在水中,也不是水軍的對手。」 彭盈妹亦知處境艱險,凶多而吉少,道:「那依大哥之見,該當如何?」 卜常醒道:「咱們兄弟的死生微不足道,無論如何得設法讓少飛逃出去。」 方少飛不以為然,道:「四位師父不走,少飛也決定不走,要死大家死在一起。」 卜常醒聞言大為不悅,板起臉孔斥責道:「胡說,為師的含羞忍辱,將你教育成人,為的是除奸魔,伸正義,不是叫你尋死覓活,立刻給我潛離姥山上岸去,這是師命,不得有違。」 師命如山,儘管方少飛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卻不敢違抗,只好含淚答應下來,道:「大師父,徒兒上岸之後,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面?」 吳元俊望望將晚的天色,道:「你繞過姥山,在西邊上岸,三河鎮的西頭街尾有一家燒臘店,是魏總管他爹開的,為師的得能僥倖不死,明日清晨,會在那裡候著。」 卜常醒補充了一句:「若超過午時未到,多半吉少凶多,你不必久候,應即刻遠離巢湖,設法與布笠人取得聯繫,再定行止。」 這話無異在交代後事,方少飛心頭一酸,淚已簌簌而下,但師命難違,只好潛入水中,用力遊開。 神州四傑則浮出水面,四處衝殺,藉以亂人耳目。 方少飛憑著自己的機智與本事,總算逢凶化吉,履險為夷,順利突出圍困,當他登上岸時,已是精疲力竭,夜幕也早已深垂。 遠遠望,姥山那邊一片火海,巢湖三十六寨的基業盡付之一炬。 隱隱中尚有零星的殺聲傳來,一股寒意不由的從他的腳底升上,而他的心卻在一個勁的往下沉。 顯然惡戰已近尾聲,四傑命運未卜,方少飛一臉悵惘,滿心淒苦,夜風過處,陡覺透骨生寒,這才意識到自己一身濕淋淋的,更由於在水中浸泡太久,雙掌盡是水皺,甚感不適,心想:「不論如何,我也應該先將衣服烘乾歇一下,明晨才有精神去找師父,倘若一病不起,如何對得起四位老人家。」 當即向附近農家借了火種,在荒山裡找了一個洞穴,拾柴引火,烘乾衣服,就在山洞之內,昏昏睡去。 由於疲勞過度,這一覺竟然睡過了頭,直至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時分才醒過來。 急忙向西行去,找到三河鎮,在西邊的街尾,果然有一家「老魏燒臘店」。 奇怪,大白天的,燒臘店的門面半掩半閉,竟未開門營業。「篤!篤!篤!」叩門三響,裡面也沒有人出來應門。 「請問裡面有人嗎?」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反應。 「請問有人在家嗎?」 死寂依舊,無人答話。 方少飛愣了一愣,側身而入,店內燒雞臘肉,火腿香腸,琳郎滿目,但入鼻的不是肉香,卻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就在櫃檯上,赫然有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卻不見屍身,方少飛壯著膽子,朝櫃檯內一望,原來屍身就倒在裡面,是一個夥計模樣的年輕人。 再往裡去,是一個小天井,也是一個小的三合院,在水井旁又發現一具屍體,是一位老婦人,井邊還有一堆待洗未洗衣物,無疑是在晨起洗衣之時,被人闖入,一刀畢命。 方少飛越看越是心驚,自己與師尊在此有約,燒臘店卻鬧出人命來,不知四位師父是否來過?殺人的兇手又是誰? 滿腹的疑雲正無法索解,忽聞東廂房內有呻吟的聲音,方少飛沖進去一看,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倒臥血泊中,全身傷痕累累,已是奄奄待斃。 方少飛俯下身去說道:「老人家可是姓魏?」 好半天老人才睜開一雙無神的眼睛,望著他,有氣無力的說道:「老漢是姓魏,你大概就是方公子吧?」 方少飛從小飽讀詩書,頗懂得敬老之道,畢恭畢敬的說:「是,在下方少飛,老先生想必就是魏總管的老太爺?」 老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眼眶內淌下了兩行老淚。 方少飛注視一下屋內的陳設,皆井然不亂,老人的手邊還放著一個青布包袱,顯非盜匪所為,道:「老先生,這是什麼人幹的?」 老人喘息一陣,道:「是一個跟公子差不多大的少年人。」 「少年?他是誰?」 「老漢也不清楚,跟在他身邊的人叫他萬少爺。」 「哦,我知道了,這個小子高高大大的,使一把刀?」 「是使刀,也很高大。」 「他身邊還有什麼人?」 「一位錦衣少年,一個和尚,一個道士,還有一個俗家人。」 「他們為何要殺老丈全家?」 「他們是在追查公子的下落,老漢說不知道,那個被稱作萬少爺的人就揮刀行兇。」 「可惡!可惡!這小子實在太可惡,下次再遇上他絕不輕饒。」 「方公子認識他?」 「嗯,他叫萬家棟,是大奸臣萬德山的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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