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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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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萬大智,含恨十五年,至今額頭上還留下一個傷疤,正因為奇仇未報,她仍待守閨中,彭盈妹豈會輕輕放過他,惡狠狠的道:「萬大智,我可以饒你,但被你姦污,難以數計的婦女卻不饒你,留你在世,天曉得還有多少人要遭殃。」 萬大智的骨頭,一下子全酥了,軟了,告饒的話一籮筐,道:「大人不記小人過,只要姑奶奶大慈大悲,肯饒我一命,從今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敢淩辱婦女了。」 水裡不比地上,但他還是不停的磕頭,弄了一頭的水。 彭盈妹那有閒情跟他磨蹭,寒臉說道:「既知現在,何必當初,到閻王老子那邊懺悔去吧。」 心一橫,牙一咬,出掌如電,蓬!一掌貫頂而下,腦漿迸裂,僅在水中冒出一小串氣泡,便告氣絕身亡,沉入湖底。噴出的鮮血,卻染紅了三丈方圓的水面。 同一時間,朱祐楨、萬家棟那邊也有好戲上演,這兩位「表兄弟」運氣不壞,落水之後,馬上抓到一張大桌面,朝岸邊遊去,此刻,卜常醒正在對付快刀王立,包布書、吳元俊在追逐張敏他們,彭盈妹跟萬大智冤家路窄,更是分不開身,這二人近來又跟著王立學了不少絕活,萬家棟天生神力,更是如虎添翼,吳總寨主的屬下勇將居然攔他不住,被他連殺數人,突出重圍。 突見側旁浪花洶湧,水紋有異朱祐楨方自說了一句:「是不是魚?」方少飛已自水中竄出,一屁股坐在大桌面上,道:「是吃人的魚!」 方少飛、朱祐楨、萬家棟,這三位兒時的「遊伴」,這時俱已長大成人,且多年不見,自然甚覺陌生,方少飛還好,在「怡然亭」時,他已在水中識得二人,朱、萬則一時竟認他不出,齊聲渴道:「哪來的野小子。」 猛地搖晃一下桌面,嚇得二人趕緊死抓住桌面不放,方少飛從容不迫的道:「才五六年不見,你們真的不認識我了?」 朱祐楨定目細看,忽然驚叫道:「你——你是方少飛?」 方少飛目注二人,道:「不錯,我正是曾經被你們欺負過的方少飛。」 萬家棟舞動著手中鋼刀,厲色喝道:「好啊,原來是你,我爺爺正愁捉你不到,看刀!」 這小子真狠,說幹就幹,一刀劈頭砍下。 朱祐楨動作也不慢,適時刺出一劍,外加一掌。 二人出手極快,招式又狠,存心想要方少飛的命,刀光劍影之中,方少飛已一個筋頭,又翻進水中,刀劍已近,目標頓失,想收也來不及,哨的一聲火星進裂中,二人反而窩裡反自己幹上了。 這一刀一劍皆使足了全力,一撞之後,餘力未盡,齊皆砍進桌面裡去。 「表兄弟」二人嚇一跳,正想全力拔出來,大桌面好像長了翅膀,向上面飛起來,而且力道甚猛,一個不小心,萬家棟的下巴被撞得皮破血流。 桌面不會長翅膀,也不會自己飛起來,自然是方少飛在作怪,二人驚魂未止,桌面又陡然下降,在他們的頭上撞出個包,上半身更是一塊青,一塊紫,還沽咚咕咚喝了不少水,連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 方少飛這才歇下手,一屁股坐上大桌面,稚氣十足的說道:「你們來捉呀,殺呀!」 萬家棟鼻歪嘴斜的吼叫道:「小爺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騰出水面,揚掌猛攻,這小子牛性大發,儘管連番受挫,依然狠勁十足,恨不得一掌將方少飛劈成肉泥血醬。 方少飛冷然一曬,臀下用力,恰好桌面飄退兩尺,萬家棟一掌落空,打在桌面上,劈!水花亂濺,一隻手掌馬上腫起來三分高。 「你找死!」 朱祐楨從身後攻來,喝聲中方少飛飛起一腳,正好踢中他的腮幫子,身子一旋就沉入水中不見了。 萬家棟根本不會水,必須扶著桌面,但他生性好強好鬥,至今仍不服輸,破口罵道:「不要臉,仗著你會水就欺負人,有種的咱們到岸上去。」 方少飛冷哼了一聲,道:「你們以二對一,以多欺少,那裡吃什麼虧。」 萬家棟氣得連髒話都罵出了口:「操你媽,小爺今天非要宰了你不可。」 方少飛雙腳在水中一撥,桌面向前猛一撞,撞得他身子一歪,索性將鋼刀拔出來交給他,道:「殺呀,刀在你手中,頭在我脖子上,有本事就來拿。」 萬家棟怒吼一聲,道:「小爺我正要來拿!」 吃一次虧,學一次乖,這一次不敢直砍,改用橫掃,刷!刷!刷!一瞬間便是五六個來回,刀法奇快,頗有他師父快刀王立的幾分功架。 不論是誰,一旦被他得手,不削成薄片才怪。 卻連方少飛的毫毛也沒沾到,刀鋒掠頂而過,方少飛已沉入水中,因恨他手段太辣,立將萬家棟拖下來,按住他的脖子,狠狠的灌了他一肚子的水,氣忿忿的說道:「萬家棟,你好毒辣的手段,我今天就將你葬在此地喂魚蝦,免得將來仗勢欺人。」 灌水已足,又飽以拳腳,眼看萬家棟已是奄奄一息,忽然想起布笠人的話來,只可以狠狠的湊他,絕對不可以殺他,心想:「這究竟是為什麼,難不成我與他之間還會有什麼瓜葛?」 他哪裡知道,牛興夫婦曾為他丟了二條命,萬家棟正是恩人之後,但他對弓先生的話一向謹遵不違,想到這裡,氣便消了,將他拖出水面,放在桌子上。 朱祐楨也喝了不少水,抓著一塊小木片,正載浮載沉,方少飛雖然不知道,假如他是方禦史的養子,那麼,現在的朱祐楨,應該是他的二哥,而是基於布笠人的囑咐,也找來一塊大木板,將他拖上去。 這個時候,正是王立、張敏、萬大才、廬州三凶逃上岸去,萬大智亡魂喪命的同一時間,也正是神州四傑師徒最得意的時刻。 因為,就在朱祐楨、萬家棟半醒半昏,半飄半遊至岸邊,被王立、張敏救上岸的當口,四下裡號角齊鳴,喊殺震天,萬太師調集的兵船水師,已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開到。 方少飛抬頭一看,天哪!黑壓壓的一大片,少說也在百條以上,水軍皆齊集船頭,張弓搭箭,蓄勢待發。 萬太師睹狀好不興奮,一面作著手勢,一面拉大嗓門,聲若洪鐘似的道:「給我殺!」 船上馬上有了反應,號角再起,是發箭的訊號,密密麻麻的箭雨,像鋪天蓋地的蝗蟲,似遮天蔽日的烏鴉,更好似雷公發怒,撒下萬道閃電,湖面上乒乒乓乓處處都是箭簇。 水師發出來的箭實在太多,而且持續的時間又長,躲不勝躲,防不勝防,巢湖三十六寨的弟兄們抵擋不住,立刻有傷亡出現。 兵船且戰且進箭雨且行且發,像趕鴨子一樣,吳元俊安排在水中的弟兄很快便被驅趕至一處極小的水域,傷亡卻大大地增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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