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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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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中笙呆住了著聲不得,那中年書生道:「此人是誰人門下?」 天河釣叟嘴唇掀動,講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話。那中年書生的面色,陡地一變。 天河釣叟的那句話,袁中笙並未聽到。 那少年人顯然也未聽到,因為他立即問道:「天河前輩,你在說什麼?」 那中年書生叱道:「不得多事!」 那少年伸了伸舌頭,果然不再出聲。 那中年書生來回踱了幾步,道:「天河,若是如此,這事該如何發落才好?」天河釣叟揚著頭道:「我是不怕得罪老不死的,一掌打死就算了。」 中年書生一聲長笑,道:「誰又怕老不死來?但是總得問明白他來此作甚才好。」 袁中笙聽他們兩人,口口聲聲稱自己師父為「老不死」,心中不禁大怒,道:「你們和家師既然相識,何以對他如此不敬?稱他為老不死?」 天河釣叟「呸」地一聲,道:「你師父配稱老不死了麼?我們是說你師父的師父。」 袁中笙呆了半晌,自言自語,道:「我師父的師父是誰?」 天河釣叟還待再罵,但中年書生卻已看出了其中似有蹊蹺,問道:「你師父是誰?」天河釣叟似有怒意,道:「管老四,剛才我已和你說了,你難道不信麼?」 那中年書生道:「你別急躁,聽他說說何妨?」 天河釣叟賭氣轉過身去,袁中笙道:「我師父,便是人稱黃山俠的馬放野——」 他這一句話才出口,天河釣叟倏地轉過身來,劈面罵道:「放媽的狗臭屁,你也配是黃山隱俠的徒弟?」 袁中笙乃是老實人,一聽得天河釣望這樣罵自己,想起自己失了馮大俠的短劍,又在這裡落得個被人倒吊問話,確是有損師尊的清名,天河釣叟罵得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一時之間,他紅了臉,出不了聲。 天河釣叟「哼」地一聲,道:「你不假冒是別人之徒,我也不來理會你,但黃山隱俠是我好友,豈容你玷辱他的名聲,照打!」 他站立之處,離袁中笙足有一丈五六,而袁中笙離地,也有丈許。 可是,天河釣叟「照打」兩字,才一出口,袁中笙便覺得眼前一花,「啪」地一聲,臉上已著了一下重的。 袁中笙被天河釣叟打得滿天星斗,不禁大聲叫起撞天屈來。 他大聲道:「不錯,我行逕不善,有虧恩師教養,但怎地說我是假冒他的徒弟?」天河釣叟道:「你再說,我再打!」 袁中笙怪叫道:「打死我我也是黃山隱俠的徒弟!」 天河釣叟的身形展動,又待掠起,中年書生一伸手,將他攔住。 大河釣叟面色鐵青,道:「管老四,你再攔住我,我先和你過不去。」那中年書生道:「天河,怎麼你年紀那麼大了,還是這樣火爆脾氣?」 天河釣叟「哼」地一聲,道:「虧你說得出口,你和老馬不是朋友麼?有人假借他的名頭招搖生事,難為你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那中年書生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不愉之色,道:「天河,我可是這樣對付朋友之人麼?」 天河釣叟一聲冷笑,道:「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你如今不讓我打這個小子,這卻有點不怎麼人味。」 中年書生道:「我要問清楚再發落,你來瞎纏什麼?」 天河釣叟怪叫道:「好哇,管老四,我遠來是客,你說我瞎纏,別瞧你們人多,我一樣不放在心上。」 中年書生也面有怒容,他像是知道,若再和天河釣叟講下去,一定會吵起架來的。 所以,他只是瞪了天河釣叟一眼,便不再理會他,轉過頭去,向袁中笙喝道:「你究竟是何人門下?」 袁中笙乃是性子耿直之人,一向不會花言巧語。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講了話,人家不信,他便感到十分不快。 中年書生一問,袁中笙也沉不住氣,抗聲道:「還要我說多少次?我是黃山隱俠馬放野的徒弟。」 天河釣叟怒吼道:「小子還敢說!」 隨著一個「說」字,他身子已疾掠向前,手已也揚了起來。看他的樣子,是準備在袁中笙的臉上,再摑上一掌的。 但是,天河釣叟尚未到袁中笙的面前,那中年書生一展衣袖。 他並沒有轉過身去,衣袖展動,乃是反拂而出的,只聽得「轟」地一股勁風過處,天河釣叟的面上神色一變,不再向前硬沖來。 只聽得他一聲長笑,道:「好哇,管老四,真的要在兄弟身上施展一下麼?」 管老四道:「豈敢,只不過我和費七的事,十分複雜,和你講你也不明白,我不在大山居住,來到這裡,也全是這個原故,他自費家莊來,我自然要詳細問明白,你想生事,我也不懼。」 天河釣叟「哼」地一聲,道:「好,我走。」 管老四只是冷冷地道:「請。」 天河釣叟像是想不到管老四會講出這樣一個字來一樣,面上神色,為之大變,呆了一呆,一個轉身,一聲不出,向前疾掠而出。 他身形何等之快,一閃之間,便自不見。 轉眼之間,只聽得天河釣叟發出了一下長笑之聲,但是那笑聲,聽來已在半裡開外,而且迅速地越傳越遠,轉眼之間,笑聲搖曳,已然聽不到了。 管老四在天河釣叟走了之後,背負雙手,來回走了幾步。 袁中笙本來,只猜到了天河釣叟的來歷,並不知道被大河釣叟稱為「管老四」的中年書生,是何等樣人。這時,他聽得管老四向天河釣叟說,他因為費老七的關係,所以才在天山居住的。 如此說來,他應該是天山四鷹中的撲天鷹管心了。 ▼第四回 示迷津和尚結緣 天山四鷹,全是武林中第一流高手,自己曾聽得師父說起過,他們師兄弟四人,各得了他們師父,天山老人的一樣絕技。若是他們四人聯手,武功的確是可以媲美當年威震武林數十年的天山老人。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他們師兄弟四人,向不分離,卻不料為什麼管心一人,會住在太湖之中? 袁中笙想及自己剛才,是敗在天山四鷹門下的人手中,心中的內慚,也不如剛才之甚了。因為天山四鷹乃是何等樣人物,他們的弟子,自然也非同凡響,自己落敗,似乎也值得原諒了。 只見管老四踱了幾步,抬起頭來,道:「你說是黃山隱俠門下,可有證據?」 袁中笙道:「我師父的好友,川東雙俠,正在費家莊上,管前輩若不信,不妨可以去問一問他們。」 管老四又呆了半晌,才向那少年一揚手,那少年走了過來。道:「師父有什麼吩咐?」管老四道:「將這人放下來。」 那少年嘴唇掀動,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一樣,但是卻欲語又止,一躍而上,將袁中笙解開,放了下來。袁中笙被四馬鑽蹄綁住,又倒吊了這半天,被放了下來之後,四肢麻木,倚住了樹身,方得站穩。 管老四又向那少年揮了揮手,那少年退了開去。管老四在袁中笙面前,坐了下來,道:「我是什麼人,你可知道了麼?」 袁中笙忙道:「前輩可是天山四鷹中的撲天鷹管心麼?」 管心點了點頭,道:「是。」 他講了一個「是」字之後,忽然又仰天長歎一聲,像是有著無限心事一樣。 袁中笙不知道管心是否已經相信自己是黃山隱俠的弟子,心中也忐忑不安,兩人都好一會不說話,管心才道:「你到費家莊去作什麼?何以會闖到我這裡來的,你需照實對我說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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