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紫龍佩 | 上頁 下頁 |
二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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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靈蛇吐信,杖影如山,杖頭倒卷朝下,雙方都是快招,兩杖相接,「彭」然一聲,神丐雙肩搖幌,下盤未動,蛇杖老人則震退兩步,雙臂酸麻。 兩人彼此一怔,方又揮杖猛攻,刹那間,杖影如山,狂飆四超,式中藏式,招外有招,迅疾輕靈,如飛虹掣電,沉雄穩重。若江漢凝光,只看得筵前匪眾,目定口呆,樹上蒼鷹老人,也為之提心吊膽。 武成林擒住花姬,已飄然歸座,冷幽幽的朝著天山神丐道:「老乞兒你這叫飛蛾撲火,自找亡身,看你來意,無非想救這幾個蕩婦淫娃,可是本寨主不惟不讓你趁心如願,倒要讓你知道潛來巫山臥底的人,是怎樣一個死法!」 語聲未盡,他右手突從衣服內,抽出那把屈如柔指的百緬刀,隨手朝上一揮,銀光閃燦,燭影搖紅,輕輕朝著花姬衣服一劃,只聞吱然一響,衣開裙落,連貼肉長褲,也褪了下來。 花姬穴道被點,而且劇毒發作,只痛得肝腸寸碟,全身只有顫抖的份兒。 窗外,突聞一聲暴喝聲:「無恥匪眾,禽獸不如,看打!」 一蓬嗤嗤,電射而人,緊對武成林,當頭罩落。 楊瀾伴著武成林,同坐上首,驀地冷笑一聲,袍袖一展,旋風並作,打來的正是一蓬鬆針,被這種內家罡風一激蕩,立即紛飛四散。 蒼鷹老人,飛花摘葉被人震落,那身子也穿窗而入,人未落地,伽藍掌力,勢若排山,一股奇熱,把在座頭目,連呼吸也被窒住。老人鬚眉直豎形同刺蝟一般,顯見憤怒已極,十指如鉤,電閃而至。 楊瀾雙眸噴火,推椅而起,平胸出掌,勢挾風雷,霹靂功走的也是純陽路數,兩陽相遇,同性相排,大廳堂,轟聲大作,牆搖壁動,盤落瓦碎,瓶裂酒流。 座中頭目,驚叫失聲。 正待紛紛離席,抽兵刃實施群鬥。 武成林沉聲喝道:「兄弟們且請飲酒,不必大驚小怪?」旋把緬刀往桌上一放,左手拿捏花姬左臂,恰似一具鐵鉗,緊緊扣住,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此時全身赤裸,人在燈光之下,纖毫畢露。 匪酋,人性已滅,提壺自酌,酒到杯幹,對旁邊打鬥,恰似漫不為意,三杯已過,卻將酒朝花姬臉上一澆,縱聲長笑道:「武某非不憐香惜玉,但對付敵人,不能不各走極端。」 銀光一閃,血雨紛飛,緊跟著一聲慘叫,座中匪目,莫不色如敗土,緊閉雙眸,不忍卒看。 再看匪酋身邊的花姬,業已成了血人,曲線玲斑的嬌軀,此時已是一臉慘白,全身雖被武成林左手扣住,但身子半屈,口鼻間也流出血來。 這種慘像,使在場匪目,也疑做人間地獄,無法無天,雲姬人已半瘋,和徐芳已打得披頭散髮,加以奇毒發作,無力支持,眼花撩亂中,一見兩位妹子,死得這樣奇慘,她不哭反而笑,笑聲淒銳,直如新塚鬼哭,夜嫋驚鳴。 驀地,她將雙手向上一展,招名「分花拂柳」,掌帶寒風,旋轉如輪,激蕩而出,本是千嬌百媚,一顰一笑,終含著萬種風情。 這時,卻使人不敢多看。 首如飛蓬,一除鐵青,星眸紅腫,白沫直流,她形似僵屍地把徐芳逼退兩步後,瞪眼直腳地朝著花姬身奔走來。 這無異於自己找死! 天山神丐和蒼鷹老人,形如兩隻餓獅,一聲暴吼,綠竹杖淩空飛舞,呼嘯有聲,伽藍掌左右併發,勢挾風雷,朝對方狂攻暴襲。 困獸猶鬥,蜂蠆有毒,人存必死之心,自不敢輕櫻其鋒,塗芳楊瀾,暗自駭然,不由往左右一退,避開正面,這兩位風塵異人,趁勢往前一撲,意擬保護雲姬。 武成林一見雲姬已離身前不遠,又複縱聲狂笑,白光電起,宛如匹練,耀眼生寒,朝著雲姬當頭一罩,兩位風塵異人,趕救不及。 眼春雲夢三姬,盡此了賬。 忽聞一聲聞哼,刀光暴劍,武成林竟匐然而倒。 廳堂匪眾,驚呼一聲,以事出卒然,更看不出敵人使用何種手法,把寨主制倒,於是慌作一團,紛紛察看寨主傷勢。 楊瀾大喝一聲,平地一縱,人與梁齊,十指微屈如鉤,正是武林中,比大力鷹爪還要毒辣十分的龍爪功力,挾居高臨下之勢,朝著雲姬頂門百匯便抓。 神丐往前一沖,把雲姬攔腰一帶,順手交與蒼鷹老人,低喝一聲「走!」」 須頭上楊瀾雙爪已到,立將身子往下一縮.左掌朝上一翻:「天王托塔」力道如山。 楊瀾下落之勢受阻,猛把真氣朝下一壓,「巧墜千鈞」,依然直落,用力朝丐俠頭上抓來,只要沾手,丐俠頭顱,就得粉碎。 天山神丐,不愧見多識廣,身戶一翻,巧搭天橋,僅用頭與腳尖,把身子撐住,兩手卻運用自如,右手綠竹杖,如靈蛇轉尾般,平畫一道大弧,而後趁勢朝空擊去,這包含著一招雙式,「風燈搖夢」、「霜杵敲寒」。 杖頭來勢太猛,楊瀾不敢拼命.一式「雲裡翻身」,倒退而出,一怔之間,天山神丐,業已狂笑而起,山邀雲去,浪卷天浮,從寨門一掠而出,笑聲繞梁,嫋嫋不絕,但人已不見蹤跡。 寨中群盜一陣忙亂,為武成林探穴診脈,卻看不出絲毫傷勢來,但人卻昏迷不醒,形如醉酒,症狀離奇,不可臆測。 楊瀾懂醫,敵人逃去後,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緩緩而至。 徐芳忙道:「大哥,寨主不知中了那賤婢何種功力,竟昏迷不醒,萬望代為診察。」 楊瀾不敢怠慢,忙就手探脈,也不覺一陣茫然,大惑不解,皺眉說道:「人好好的,何曾有半點傷來?據脈息看,似乎醉酒,以他這種功力,千杯不醉,似乎說得有點離譜,但百十來杯,絕可喝得,适才,他飲酒不到十杯,絕無醉酒之理,也許殺了這兩位騷婆娘,又恨又痛,急怒之下,中氣不繼,昏迷一會,稍事憩息,即可醒來,扶入屋中,令他躺臥,暫時不必投藥!」 群盜自然如命受教,把人抬去不提。 徐芳命嘍兵將二姬遺骸,拖出掩埋,自己心中也不覺為之大感不安起來。 強盜畢竟與眾不同,嘍兵將屍骸碎件收拾乾淨後,立又凶心大發,竟邀著楊瀾,往漠雲樓同見毒龍老怪,請示攻打金牛穀之策,暫且不表。 蒼鷹老人,扶著雲姬,飄出義勇寨,神丐也風馳電閃,跟蹤而至,只一臨近,即把這位風流放蕩的女子看了一眼,見她已經只有出氣而無進氣的份兒,不覺把頭搖搖,低聲問道:「老友,五毒追魂散,出自何門何派?有無藥物可解?只要告知者叫化,不論刀山油鍋,我也得走它一趟,說實話,我原來最討厭她們姐妹三人,以為她們甘心淫賤,自居下流,誰知她們竟暗中想搭救金牛穀受困的人,不幸事機不密,釀禍焚身,臨危如歸,剛烈處不減鬚眉,老友,這種人無論如何,也得救救,我們趕快負著她,找一掩身之處,籌思妥策,立即營救如何?」 蒼鷹老人,長歎不語,攔腰將人抱住,雙腳一頓,拔地而起,如風馳電掣般,直往峰頂撲去。 又來到原潛蹤土洞,雲姬已跡近彌留,神丐俠肝儀膽,竟不惜損耗自己真元.手熱如炙,往雲姬胸前便貼。 也許是迴光返照,這位如花似玉,從心向善的美人兒,竟于突然間回過氣來! 她身體抖顫,兩目無神,兩老一個把她抱持,一個蹲在前面,竟無法將人辨識。 神丐知道事態嚴重,中毒已深,竟沉聲喝道:「雲道友,老夫天山神丐,抱你的正是蒼鷹道友,武成林所用劇毒,有無解藥,你應知道清楚,而今你中毒太深,從速告知老夫藥名,自當設法馳救。」 雲姬強振精神,似在注意傾聽;一俟話畢,口角間竟微露一絲笑容,繼而搖搖頭,表示無藥可救。 蒼鷹老人嘆息道:「嘉麟賢侄,若在此處,必有良策可想。可惜趕回昆侖……」 語音未竟,雲姬突然憶及了什麼,把手往的胸衣服內,指了一指。 義勇寨內,竟傳來幾杵鐘聲。 三枝藍色火箭,劃空呼嘯,土洞面朝盜寨,看得清清楚楚。 神丐和老人,知道這是一種不平常的舉動,丐俠正待出外察看,雲姬早已口流白沫,大式抽搐起來。 正是:才離愁雲慘霧 又見紅粉香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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