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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楊瀾徐芳吳文等匪眾,也趁勢推波助瀾,而且圍著雲夢三姬,盡情戲謔。

  雲姬霧姬花姬,本是風塵中打滾的女人,飲酒陪宿,視作平常,於是端著酒杯,嬌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哪能不飲?只是日來口味不佳,飲酒如飲鴆,寨主們的盛意,只此已足!」

  武成林那滿面堆歡的臉上,似乎一怔神,但立即平復,雲夢三姬早把脖子一仰,杯酒到口,點滴全無。

  武成林長舒了一口氣,含笑點頭,面朝雲姬緩緩說道:「鳩酒入腹,其味如何?」

  楊瀾拊掌大笑道:「這樣嬌滴滴的美人,果真忍心,讓他飲鳩,豈不是煮鶴焚琴,大煞風景!」

  武成林笑了一笑,二度起身,侵吞吞的問道:「兄弟們如果有人來此臥底,存心危害本寨安全,是否必須從嚴懲治?」

  在座頭目。都大吃一驚,但不約而同的叫道:「寨主明察,還望將那奸細指點出來,讓小的們把他收拾。」

  武成林談幽幽地一笑道:「這個奸細,與眾不同,如同本座指點出來,到時,只恐你們不忍下手!」

  雲夢三姬,此刻已臉如敗土,兩手捧心,全身已不住抖顫。

  天山神丐,和蒼鷹老人,潛身樹上,看得一清二楚,幾乎驚叫失聲道:「這幾個娘兒們,已著了人家的道兒!」

  武成林哈哈作笑,聲震屋瓦,目光如電的朝著雲夢三姬一掃,冷森森的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暗行出山,為敵療毒,姐妹計議,留此臥底,目的在於營救金牛穀底受困敵人,這些事,我固然著手打聽清楚,而且你們姐妹中,還有人夢中洩底,而今還有何話可說?」

  雲姬此時腹痛如絞,又聞「夢中洩底」四字,知道事情全部敗露。

  原來她自潛下巫山,為麟兒醫傷,當晚,即為寨中小頭目鄭宏所察,這東西正是義勇寨的鷹犬,即時暗中跟蹤而下,他對巫山群峰,一徑一穀,一草一木,可以說熟而又熟,論腳程他和雲姬比擬,自屬雲泥之隔,但因精於穿插捷徑,雲姬行動,竟無法脫離他的耳目。

  於是麟兒和雲姬,剖肌療傷,石洞纏綿之事,都—一入他眼簾。

  第二天清晨,山嵐霧罩。正好隱人行蹤,這匪徒趁機逃逸,一回山,在寨主之前,自不免加油添醬,大事渲染。

  武成林自然著實誇獎一番,私自裡賜了不少銀兩,表面上,一點也不露聲色。

  當晚,他和花姬歇宿,少不得行雲布雨,恣意纏綣,兩人都弄得筋疲力竭,飄飄然欲死欲仙!

  這妮子,素有囈語之症,睡得愈香,講得愈多,差不多白天作所作為,有時卻可從睡夢中幾可和盤托出,這一點,雲姬和霧姬不是不知道,但因三人每晚幾乎各有所歡,相宿異處,日久玩生,誰還記及?

  雲姬行動,自然和兩位妹子商得,霧姬花姬,一切服從姐意,還有什話可說?卻不意從睡夢之中,將姐妹計議,全部背了出來。

  武成林陰森森地笑了一笑,得著人家把柄,卻絲毫不動聲色,暗中卻和楊瀾等人,詳細計議,安排步驟,準備予以最嚴重懲處。

  中廳設宴,指環藏毒,這正是群盜計謀的初步,雲夢三姬,事前竟毫無所悉。

  奇毒入腹,什麼都完。可以她們一經改邪歸還,竟毫無惜命之心,雲姬不顧腹痛,首先發難,縱聲一笑,雖然笑聲抖顫,但清似銀鈴,她手指武成林,破口大駡道:「妾姐妹三人,算是招子不亮,錯投你這人面獸心,陰險無比的匪類,但是邪不勝正,自古而然,總有一日,你必自食其果,由來好漢作事一人當,既然敢作,就沒有人想長命百歲!」

  只聽得天山神丐和蒼鷹老人,不由暗中豎起大拇指道:「這女人,真有種,敢做敢當,不讓鬚眉豪客。」老叫化大約心中痛快,竟用嘴銜著酒斑,骨嘟幾響,兩斤瓶裝的陳年燒酒,被他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武成林漢眉赤帶,冷等一聲,竟朝雲夢三姬發話道:「你三人已飲了我的五毒追魂散,還有半刻可活,如讓你們安然死去,武林同道,必認為武某過份好欺!」

  講到此處,卻拿眼往天山神丐潛身之處,瞧了一瞧,只看得這兩位風塵奇人,不由心中一栗。

  匪徒語意未盡,繼續說道:「武某有一新奇刑法,名叫『摘碎取零』,你三人既願甘心就死。不妨即此一試,以博兄弟們彼此一粲如何?」

  隨朝徐芳吳文,沉聲喝道:「就煩兩位賢弟,即席行刑!」

  但聞一聲「遵命!」徐吳兩匪,立從所坐之處,一彈而起,如閃電驚雲般,往霧姬花姬之處就撲。

  雲夢三姬,腹痛如絞,冷汗浸淫,衣羅盡濕,明知逃命不脫,但臨死之前,打算毀一個,算一個。

  雲裳閃處,竟皆飄身而起。

  武成林和楊瀾,雙眉一挑,滿臉殺氣,從鼻中哼了一聲道:「賤婢,臨死之前,猶作困獸之鬥麼,這只有使你們死得更慘更快!」

  雲姬霧姬,已和徐芳吳文,大打出手,霧姬中毒已深,只一交手,左臂上即挨了一掌,已成不支之勢,花姬飛躍而上,雙戰吳文。

  楊瀾武成林,如魅影一閃,「紫燕投懷」、「飛花入夢」,分朝霧姬花姬,欺勢而入,但聞兩聲輕笑道:「且先拿你姐妹兩個,一試新刑。」

  這兩個匪首,心黑無比,雙雙使用重手法,用「黑虎偷心」,猛朝雙姬便擊。

  霧姬奇毒發作太快,腸斷肝碎,已知死在眼前,難於閃避,竟個招架敵人來勢,嬌軀往前一橫,排山運掌,招名「暗雨敲花」,楊瀾作夢也未想到,武林中會有這種拚命的打法。

  只聞拍拍兩響,霧姬已被楊瀾擊中鳩尾,心脈大斷,人未倒地之前,竟強盡最後一口氣,噴血成箭,毀體傷人,只聞一陣嘩嘩之聲,吳文臉上,血雨開花,還有不少頭目,衣服臉上,濺有餘滴,點點斑斑,真是流染桃紅,令人觸目心悸。

  吳文雙目奇痛,知道血中有毒,忙由頭目,扶送入內,使用解藥治療。

  楊瀾左肋,幾乎被霧姬一掌掃斷,只好苦笑,訕訕入座,暗中行功運氣,把積下的淤血,竭力疏導不提。

  雲姬和花姬,毒勢發作較晚,竟和徐芳武成林,打成兩對,徐武二人,心計最重,知道藥力只一發作,即可為所欲為,但是奇怪得很,兩人也感覺頭部沉重,人如醉酒,不過還可熬住。

  窗外松樹上,那兩位潛蹤隱跡的風塵奇人,只看得目眥欲裂,但天山神丐,總以為酒菜之中,既下了蒙汗藥,藥性一發,即可依次收拾,無如筵席才開,即生劇變,群盜酒杯才僅沾唇,盤中菜肴,也不過約略動箸而已,事實上,已有不少人微覺頭昏,因為藥未到量,難於昏倒!

  天山神丐,已忍耐不住,「龍形一式」,竟往窗中撲來,雲花兩姬,和徐武兩人,在廳有作殊死之搏,無奈五毒追魂散,已在腹中大肆發作起來,這一凝運真力,更只有催發藥性,擴及四肢,而且兩人見霧姬已死,芳心大痛,就在神丐入窗之時,花姬將台期門兩穴,已被武成林駢指打中,竟活生生的被人擒拿到手。

  神丐一聲怒吼,人未落地,手頭綠竹杖,卷起一切勁風,「斷碧分山」,緊對著武成林攔腰就擊。

  蛇杖老人,一見是天山神丐,禁不住怒從心起,惡向膽生,蛇頭杖朝地一點,連人帶杖,拔地而起,因他坐在當中下首,這一縱,竟越過右邊酒筵,他不直攻神丐,卻把杖頭指向雲姬,這分明是圍魂救趙?

  神丐果然中計,中途撤招,「枯樹盤根」,綠竹杖盤旋疾繞,猛攻袁非下盤。

  蛇杖老人,大喝一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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