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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鵬兒冷笑一聲,還劍入鞘,諷刺地說:「我是客隨主便,就是你弟兄要聯合出手,雙戰薛某,我亦無話可說,即此就請發招如何?」吳文也不再答話,雙掌一錯,玉女穿梭,右手疾如閃電,駢食中二指,逕點飛鵬將台穴,左掌拿雲趕月,橫打中盤,掌挾勁風,力道奇猛,雙掌併發,疾若奔雷。鵬兒縱身閃開,避過兩掌,反手一招疾風暴雷,猛攻強敵右肩。吳文忙用橫架金梁化解來勢,同時左手平推而出,直取前胸,飛鵬清嘯一聲,展開師門秘傳翻天拿力,招化金印伏魔、怒濤乾坤、青蓮托印、寶印摧山,一招一式,均蘊藏無窮內力。吳文也使出七十二式地煞掌,迎接敵人奇招異式。但翻天掌系崆峒鎮山之技,非同小可,至第九式回風舞印,薛飛鵬人已起在空中,驀地旋身發招,右掌挾著一股奇勁風力,向吳文攔揮掃來,吳文想退身躲避為時已晚,人被掌風掃中,有如斷線風箏,拋開兩丈左右,落地後,噴出一口鮮血,人即當場暈倒。

  這時場中一陣大亂,遠處樹林內似乎有人喊了一聲:「好一招回風舞印!」鵬兒向遠處看了一眼,只因林木蔚然,枝葉稠密,再好的目力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場中尚有大敵當前,此時既無法他顧,只好不去理他。

  那老者見吳文受傷,氣得鬚眉皆動,也不見他起身作勢,大袖微展,只一閃,已到吳文身前,將他看了一眼,見人受傷頗重,忙從身邊取過一顆九藥塞在他口內,又接著全身穴道實施推拿。此人功力極深,只見他掌走百脈,功透四肢,不一會兒吳文已醒轉,痛苦若失。

  吳文謝過師叔後,老人陰慘慘地一笑道:「你休息一陣就可復原,這兒的事自有老夫為你作主。」說完,緩步出場,望著薛飛鵬一聲冷笑道:「你年紀輕輕,卻心狠手黑,動不動就用重手傷人,我看你劍式拳招源出崆峒,念你師門與本幫尚無任何過節,老夫也不便傷你,只要你能向本人謝過,這場事我就出手為你們彼此化解如何?」

  飛鵬答道:「前輩盛情可感,這場事就此罷手,晚輩自然從命,惟謝過一節,則礙難之處極多,事因晚輩既無開罪之處,巫山之約,又系貴門下弟子約我而來,至於動手過招,則勢同騎虎,我不傷人,人即傷我,剛才的事,前輩已親自目睹,如非晚輩幸勝,則我恐怕也難逃徐、吳兩位寨主掌劍之危!事實如此,卻責以晚輩謝過,寧非失去公允?」

  老人雙眉一挑道:「這麼說來,我們非動手不可了?」

  飛鵬雖知道這老人功力奇高,自己絕非敵手,但也絕不能表示臨場怯敵,當下也冷冷地回答道:「前輩如要賜教,儘管動手便了,晚輩雖知功力不敵,但也願在前輩高人手下,拜領幾式高招!」

  老人滿臉陰沉,緩緩地說道:「我要憑一雙肉掌,領教你幾招劍式,我們就彼此發招吧!」說完,人到掌到,那掌力奇大,接著一股風勢,當胸壓來。薛飛鵬單劍出手,雲封五嶽、孔雀開屏,一守一攻,連環並進。老人將衣袖向劍身一拂,鵬兒立即感覺劍身上有一股很大的壓力,震得右臂發麻,心中不覺暗吃一驚,忙施展師門秘傳飛雲劍術,但見白光電閃,劍若游龍,朵朵飛霞,漫舞天際,劍挾雷霆萬鈞之勢,招招指向敵人要害,而步法若行雲流水,美妙絕倫。那老頭態度雖狂,但見到這種劍術,也不由得心頭一凜。

  只見他一聲輕叱,雙袖連揮,人如穿花蝴蝶,往來於森森劍氣之間你來我往,巧打硬拼,彼此約有六十餘招以上,不僅,在場匪徒見薛飛鵬有這種功力而大驚失色,就是鵬兒盟弟武成林,看到飛鵬有這種功力,臉上也不時掠過幾陣陰影,不過不明其事的人未加注意罷了。

  江鏢師坐在成林身側,讚不絕口,但知老人功力奇高,擔心鵬兒終難取勝,假如鵬兒戰敗,自己即使舍生全交,也無法戰勝強敵,惟有成林武技,卻不弱鵬兒,屆時,只有靠他挽回厄運,故恃之為左右手,對他信賴非常。

  老人打得已意感不耐,一式流雲飛袖,震開劍招,人也飛出劍幕,只見他略一凝神,排山運掌,兩手平胸推出,竟打出一股陰風罡力,挾帶一種說不出的奇腥,那風勢有如排山倒海,天河瀉浪,直向飛鵬卷來。

  江鏢師一聲驚叫,武成林也隨聲站起,徐、吳兩匪,笑容滿面,知自己仇人傷敗只在俄頃,大仇能雪,豈不可喜?

  鵬兒知道這種奇異罡力自己絕無法敵它,正想拔身離地,但這腥風範圍展開極廣,想躍身避過也絕少可能,可是除此以外又別無他法,念頭一轉,只好從斜刺裡躍去,以避開那腥風正面。

  驀聞一聲長嘯,劃空而來,半空裡落下一個藍衣秀士,生象文雅,風度飄飄,只見他雙掌微揚,平地上忽卷起一陣旋風,對著這老者打來的風力,一陣盤旋,倏地變成兩根風柱,愈旋愈高,最後離地向天空飛去,兩種奇異罡力,立消失於無形。

  藍衣書生秀眉微蹙,很鄙視地對那老者看了一眼,冷冰冰地問道:「你對著這樣的年輕人,卻施用你那三十餘年的白骨掌,不怕人講你以大欺小麼?」

  那老者陰森森地冷等一聲道:「我道何人有此內力?原來是崆峒山大名鼎鼎的藍衣秀士,這薛姓的少年,想來是貴派的弟子了,有你這種撐腰的人,無怪乎他那麼狂妄,動不動就用重手傷人,你不來,我自然得管教管教他,你來了正好,我倒要看看所謂名門正派的人有無管教自己弟子的能力。」

  那秀士鼻子哼了一聲,用愛理不理的口吻答道:「崆峒門下弟子,我當長輩的是否能管教他,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別人管不著,也不容人過問,巫山比武,並不是他無事生非,稱勝好強,倒是你幫中弟子占人房屋,盜人財產,你不能妥為管束,反擅作幫兇,且振振有詞向我責問,別人怕你,難道我也怕你不成?」停了一停,又道:「這房屋原是我一位遠房族兄的,雖然他人已另遷,但也不能讓它變作盜窟,我今日既然插手此事,就要管它到底、也就是說,你那些徒子徒孫應從速遷移,否則我們只有手底上分高下。」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我們彼此還是少說廢話,就此比劃比劃,看到底誰行誰不行。」說完,雙掌一推,又打出白骨掌力。

  那書生凝神運氣,嘿的一聲,也同時推出雙掌,雙方功力,都全部施為,只見四股勁風勢若排山倒海,挾雷霆萬鈞之勢,呼嘯而出,兩股急流互相接觸後,均生出反彈之力,那老者當場被震退四五步,只覺得氣血翻騰,眼花耳鳴,幾乎震傷內腑。

  那書生功力較高,身子也晃了幾晃,但人並未後退,立即穩住。

  老者勃然震怒,取下背上葫蘆,傾出一種黃色粉末,右手一揚,只見一股黃霧直向書生逼來,藍衣秀士大油一揮,一陣旋風直向那黃霧轉去,旋即飛入高空消失於無形。

  忽聞噌的一聲,兩點金光由書生手上發出,逕奔老者雙目,那老者見來物疾勁非常,一招平步青雲,人已騰空而起,饒他快如飛隼,左腿上還是挨了一下重的,人也從空中直落下來,只氣得他全身亂抖,鐵青著臉,指著書生喝道:「藍衣秀士,你欺人太甚,這筆賬,我和你一輩子也算不完,你等著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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