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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第四十五回 嚴鞫悉奸謀義除淫婦 巧摧玄冰谷勇戰群魔

  於志敏暗喜道:「這回找到你家來了!」正待迎頭攔截,又聽冰山那邊高呼一聲:「于師兄這群白熊惹不得!」

  那正是魚孝的聲音,於志敏舉目看去,瞥見兩條身形由冰山後面向側裡飛跑,忙呼道:「魚兄不要慌!」人隨聲去,卻因只見兩人而暗暗裡奇怪。

  眨眼間,於志敏已和白熊碰在一起,但見綠虹一閃,幾隻身軀高大的白熊已備被斬成兩段。

  魚孝和周明軒正因被白熊所困,幸於志敏狂呼狂嘯,驚動白熊奔來,他兩人才獲以走出冰窟,見於志敏獨鬥熊群,還有點擔心,待見他殺了不少,才滿心歡喜起來,周明軒忍不住大聲喝采。

  這夥白熊並非不怕死,被於志敏三幾劍斬殺數十隻,其餘見狀不好,狂嚎幾聲,登時四散。

  于志敏和二友會合,忙問一聲:「彭兄怎地不在?」

  魚孝歎道:「一言難盡,到底他是被三婦擄走,還是與周兄賭氣出走,不得而知。」

  于志敏見周明軒面呈愧色,忙道:「周兄不須自愧,事情經過如何,慢慢說來,也好設法。」

  周明軒目眶微紅,默默地頷首。

  魚孝道:「這事起因很奇,也難盡怪周兄,彭兄為人,本甚桀傲,在於兄面前,尚不臻過分顯露,但在我兩人面前,便事事強作主張。前回臨宿的時候,本該六人同住一屋才是正理,他偏提議分作三處住宿。周兄婉勸他為安全作想,那知他忽提出師門挺撞幾句,最後還是小弟盡力調處,他才勉強答應同居一室。不料一宿起來,彭兄和三婦同時不見,我兩人四處呼喚,尋找,竟至迷失方向,遇人這群刀劍不入防巨熊,被困在山后的冰窟裡,若非師兄尋來,只怕我兩人俱不免餓死!」

  於志敏聽魚孝所述,也是十分驚疑。

  因為三婦若是擄去彭新民,為何不同時將魚孝和周明軒也一併擄去?若說彭新民是賭氣出走,則三婦為何也同時失蹤?

  於志敏思索片刻,無法明白,先委慰周明軒幾句,又問一聲:「彭兄和三位嫂子失蹤,已經過多久?」

  周明軒道:「迄今已有兩宿,想已有兩天了!」

  人已失蹤兩天,想找也沒辦法找。於志敏真料不到即將會攻玄冰穀的時候,竟出這種令人喪氣的岔竄。已經走失一個,當然不能讓剩下兩人也再走失,歎口氣道:「待我等破了玄冰穀,定能找出個下落!」

  他雖是這般說著,然而,破玄冰穀的時候,能否找到鼓新民,自己也難十分確定。他略一籌思,決定先與諸女會合,由自己親率妻妾闖進玄冰穀還比較容易,當即與周、魚兩人走回諸女行進的方向,順便將喬、嵇二婦出走的事告知。

  周明軒還在替魚孝可惜,魚孝卻淡然一笑道:「這些魔女本來就寡情鮮義,走了就由她走了,有甚可惜,若讓她依舊纏在身邊,說不定還要生出大事,甚至於性命也落在她手裡!」

  他經過這回三婦齊走的事,對喬大嵇小出走,也就無動於衷,淡然一笑作罷。

  三人邊走邊說,不覺已和于志強一行碰頭。

  于志強一見乃弟與周、魚二友連袂而來,並不見俄露亞三婦,劈面就問道:「你們那個可是殺了?」

  於志敏聽他話裡有因,詫道:「難道你已把嫂嫂粟亞殺了?」

  竺孔圓見他夫婿周明軒無蒜歸來,喜不自勝,刁孔扁也因殺了粟亞,自己可獨擅淑房,笑道:「不殺還待怎的?」

  于志敏曾聽錢孔方說過粟亞可疑,仍料不到將粟亞處死那麼快。

  原來錢孔方來過玄冰穀,知道老魅手下的男女,漠視貞節,而且心腸狠毒,初嫁一夫,還覺十分新鮮,過不多久,便覺厭倦而更換胃口,於是,丈夫便成為累贅。于志敏雖傳授他哥哥幾句口訣,終日悟性不同,于志強施為起來,仍難應心得手,粟亞也漸起厭倦之念。

  于志敏把粟亞當作嫂嫂看待,自然在情份上保持一段距離,所以對於粟亞的居心,便不能窺透。

  但錢孔方一來慧心過人,二來通曉魔話,三來早知對方性格。於是處處留心,語語刺探,立即發現粟亞不少可疑的形跡。

  錢孔方起先記不起玄冰穀確實的方位,只好由粟亞帶路,待走過一道冰川,她便記起應該沿冰川上行,才可到達玄冰穀,但粟亞仍然向前疾走。

  北極的冰川變化異常,玄冰穀又是漂浮不定的冰山,粟亞是老魅的乾女兒,應該不會走錯。

  錢孔方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不能就說粟亞帶錯線。那知正走間,左側的冰川上游,幾十座峨峨高聳的冰峰頂上,忽然紅光閃閃。紅光裡面,隱約看到幾十個小黑點上下翻騰。

  那正是玄冰穀所在地的特有異常,不但錢孔方知道,羅刹鬼國的人也知道。錢孔方「咳」一聲道:「那究竟是甚麼東西作怪?」

  粟亞道:「那是北極常見的一種光,不足為奇!」

  極地冰原確是有一種極光,但那極光是一種美麗的藍白色,錢孔方老早見過。此時聽粟亞說那是「極光」,不由得在鼻裡「哼」了一聲。

  但她又立刻發覺自己不該露出形色,所以「哼」了一聲,又不再往下說。

  要知老魅這夥乾女兒,俱是在千萬人中選出來的秀女,個個聰明伶俐。錢孔方神色不愉,粟亞也立刻警覺。只見她尷尬笑道:「你不相信那是極光?」

  錢孔方已看出她作假,那還肯說出真話?隨意敷衍幾句,便改用中華語對於志強和刁、竺二姨說了,並叮囑他三人加意當心。

  粟亞察覺錢孔方答話勉強,知她話不由衷,自己也提高警覺。但她也自知藝業難與諸女匹敵,不如一定了事。她一想到出走,立又打算能將于志強擄去,便是一筆大功,當宿出於志強盡纏綿,要把他纏到筋疲力竭。

  那知刁孔扁暗自留心,一問粟亞纏得擅郎只有「哼」的份兒,立即悄悄揭起皮慢,恰見粟亞將植郎推過一旁,自己躺著穿起衣服。

  這是僅有女人能夠施展的陰謀——刁孔扁雖不知粟亞穿衣服做甚麼,但見她將檀郎放在冰上,不由得罵一聲:「你好狠心!」

  這一聲把粟亞驚得跳了起來,芳容失色,喘著氣叫出一聲:「你……這是想幹什麼?」

  刁孔扁不懂魔話,只得高叫一聲:「錢師妹,快來!」

  錢孔方和竺孔圓與諸女同居一室,一聽刁孔扁叫聲,便知有變,回答一聲,使首先走出。

  粟亞聽刁孔扁大聲呼叫,情知不好,向刁孔扁虛劈掌,奪門奔出。

  那知錢孔方比她更快,嬌喝一聲,一縱而到,另一條嬌小的身形如閃電般到達粟亞身後,即聞粟亞一聲驚呼,雙臀已被人反扭在背上。

  錢孔方見將粟亞對剪的,竟是阿爾搭兒,忙道:「好妹妹,別把人弄死了,我還要問話哩!」

  刁孔扁見粟亞已被擒獲,急抱檀郎進那熊皮褥中,只見他身軟如綿,似有功力盡失,心思:「這賤婦好生厲害,怎生把人纏成這樣了!」

  她急得輕呼一聲:「強弟!你到底怎樣了!」

  于志強幾乎冷得血脈而冰,那還有氣力說話?幸有習孔扁將鰻珠放症熊皮被褥,離了不少時候,才有氣無力地說一聲:「替我穿起衣服!」

  刁孔扁見檀郎能夠說話,心事也略為一寬,急急替他穿起衣服,並悄悄問道:「你要不要吃藥?」

  于志強先是搖頭,接著又點頭道:「若有好人參,不妨給我咬幾口?」

  刁孔扁想起檀郎原是元氣大傷,可用人參補回元氣,但要上好的人參,不知往那裡找?」

  錢孔方因怕阿爾搭兒會將粟亞弄死,當時將粟亞提過自己那邊冰屋,鞫問獲悉玄冰谷諸淫娃出穀的時候,早經奉命,在必要時向義俠獻身,趁機大施魅術,以達生俘中原義俠的目的。

  不料中原諸俠竟被粟亞四人遇上,這事可就使她四人又驚又喜,又恨無法迷惑獵熊童子,而且還得防備被獵照童子窺破。

  粟亞最初也不知獵熊童子是怎樣的人物,待阿爾搭兒諸女一到,這個喊「阿敏」,那個喊「敏郎」,粟亞雖僅聽出一個「敏」字,但因老憋早將「於志敏」三存傳遍玄冰穀,並傳示於志敏的圖像,所以一聽到「敏」字也就能聯想起來。尤其是於志敏要單獨行動時,向阿爾搭兒取了那把綠虹劍,那綠色的劍光一看就能懂得。粟亞獲得確實的內情,即急於回穀報知老魅,不但可記下大功,而且由任意她玩盡谷中狀況。因恐於志敏回來,不易逃脫,只好先將眾人引往錯誤的方向,以便對於志強下手。

  錢孔方聽那粟亞所說,真是又羞又恨,喝一聲:「玄冰穀究竟在那裡?」

  「就是在極光出現的地方!」

  「那紅光究竟是甚麼東西?」

  「是一百零八名孕婦的血所煉成的血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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