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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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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聲哈哈,響徹九霄,打斷了丘處機的話頭。 於志敏聽出那正是張玄素的口音,暗自好笑道:「到底還是你棋差一著!」阿爾搭兒怎將們臉偎過了,說一聲:「那是張道長!」於志敏點一點頭。 張玄素以笑聲當作招呼過後,立即叫朗聲道:「貧道因事來遲、有勞道友久候了。但是。這時也不過才到三更:」他分明聽到丘處機罵他,可是隻字不提,輕輕抹過。 丘處機見這位通微顯化真人已如約而出,當然沒好再罵下去,出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客套幾句即引見他門下周明軒。 張玄素也引見他門徒彭新民。 阿爾搭兒聽雙方客套得有點過火,又道:「這些人怎麼專會作假?」 於志敏道:「在這人情詭異的江湖上,不作點假還行麼?」她還待再說下去,又聞丘處機道:「聽說道友在天順三年獲皇封為通微顯化真人,可有這回事?」 阿爾搭兒奇道:「敏郎!他本來就是人嘛,為什麼叫做真人呀?要是有了真人,我們可不都成為假人了?」 於志敏聽得好笑道:「這時休問他真人假人,將來我告訴你,先聽他們為什麼要廝打?」 張玄素見丘處機忽然問他封號的事,照實答覆道:「這是皇恩浩蕩,並不關貧道的事!」 丘處機「哦——」一聲道:「這也難怪,但不知道友如何通微,如何顯化,能否顯顯給貧道見識!」 於志敏恍然大悟道:「原來毛病就出在這封號上!」又聞張玄素冷冷道:「道友約貧道來此,難道就是這個用意麼?」 丘處機忽然大聲道:「還有一個用意就是要問你剽竊先天拳為太極長拳的罪名!」 張玄素冷笑道:「太極長拳是貧道觀雀蛇之鬥,而自悟的創舉,與先天拳何關? 丘處機便也冷笑道:「好一個自悟的創舉,甚麼觀雀蛇之鬥,分明是剿竊古人的熊經鳥伸與我派的小九天,還敢不承認?」 張玄素怒道:「剽竊也要有個證據,你拿證據出來!『」 丘處機冷冷道:「你那拳式裡面的攬雀尾,白鶴亮翅,倒攆猴,野馬分鬃,退步跨虎,彎弓射虎,是不是熊經鳥伸的古法?太極起手,合太極,如封似閉,抱虎歸山,是不是我派的小九天?」 張玄素冷笑道:「武學本有同源,你有一雙手,我有兩條臂,你能動我也能動,怎見得一定你派的?」 丘處機喝道:「好一個利口妖道……」一語未畢,張玄素暴喝一聲罵道:「我張三峰有御筆金口親封,如果是妖道,你這長春真人便該是魔道!」丘處機也暴喝一聲:「你抬出皇帝來壓誰?」 就在兩人劍拔彎張,即將廝拼的當兒,遠處又傳來一陣悠揚的歡聲,那人唱道:「夢繞神州路,悵秋鳳連營畫角,故客離黍。 底是昆侖傾低柱,九地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林狐兔!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易老悲難訴?更南浦,送君去——」 於志敏暗道:「這人是誰?」又聽他續唱道:「涼生岸柳催殘暑,耿耿河,疏星淡月,斷雲微度。萬雲江山知何處?回首對床夜雨,雁不到,書成誰與?目盡青山懷千古,青兒曹恩怨相爾汝? 舉太白,要金縷。「接著就呵呵大笑道:」千古文章一大抄,我機街居十尚且抄襲蘆川居士的賀新郎來陶然自樂,張仙長抄抄招式,事更平常,丘仙長又何必坐在錢眼裡,教人看不過去?」 這位機衡居士詞峰淩厲,張玄素、丘處機,全被他罵了。於志敏聽他自報別號,暗自驚訝道:「這老廢物居然未死!」及聽他繞彎子罵人,不由得笑出聲來。 阿爾搭兒聽她敏郎好笑,忙道:「那人唱得真好聽,敏郎你認得他?」 於志敏道:「我知道這人,但沒見過他!」接著又道:「真奇怪,這些老人家,怎會集中到通古斯來」卻聞丘處機罵道:「你這老賊尚未算清舊帳,還敢來這裡繞彎子罵人,你被上來,不捶碎你骨頭才怪!」 機衡居士格格笑道:「老夫自知雞肋不足以飽尊拳,我看這回免了!」接著又唱道:「睡覺寒燈裡……」 丘處機恨聲道:「老賊且體得意,待我與這妖道完了這場,立即找你!」 張玄素怒道:「我只是不願多事,難道還會怕你!」 機衡居士停了高唱,又哈哈笑道:「仙人居然不能免俗,既要廝打,不妨就打,老夫雖是俗人,也願作個見證,負的一方,就自承抄襲勝的一方之招式,如何?」 張玄素、丘處機都同時叫好。張玄素喝道:「丘老道!你劃出道來!」 丘處機道:「要打就打,劃甚麼道?」 於志敏暗道:「丘老道性子果然烈!」那知心念未已,已聞「蓬」一聲響,自神仙坪傳來,想是雙方已對了一招。急一挽阿爾搭兒,說一聲:「走!」兩人即電射而去。卻聞反處機冷哼一聲道:「所謂通微顯化不過如此!」 張玄素也「哼」一聲道:「所謂萬古長春也不過是騙人!」居然針鋒相對,半點也不肯吃虧。 於志敏暗自好笑道:「看你兩人自稱為清虛無礙,卻是貪嗔不已,那及得我師萬一?」卻聽身畔的阿爾搭幾道:「敏郎!他們好象還比不上閔姐姐!」於志敏生怕被雙方聽到,急道:「且不說話,聽他們的!」阿爾搭兒輕輕一笑,又聞神仙坪上一聲暴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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