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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王紫霜也覺得阿爾搭兒的身法,比閔小玲還要輕靈,暗想:「這丫頭嘗盡了甜頭,那幾個又要差一點了!」見她自己還未知已是一步登天,胡亂驚叫,不禁好笑道:「你還叫,什麼?夢裡的東西也是真的?」

  阿爾塔兒道:「要知會把敏郎累成那樣,我也不想學啦!」

  王紫霜又好笑又好氣,罵道:「你別哆咦了,快把所學的施展出來,待我看你學了多少,能用的有多少?」

  阿爾搭兒悲悲涼涼地點一點頭,忽然輕身一掠,又穿回帳幕,諸女站在帳門,只覺一陣輕風越過身側。

  王紫霜見她要跑,橫裡伸手一攔,竟沒攔住,不禁怔了一怔,隨後進帳,只見她癡癡地跪在敏郎身側,於志敏已面色紅潤,氣息平和,擰起她耳朵道:「好妹子!別發呆了,你一身武藝已高得出奇,還不快出去,要在這裡鬧到敏郎跪不過來麼?」

  阿爾搭兒又貪婪望了於志敏一眼,才肯跟王紫霜出帳。

  這回敢情是她見到於志敏已經沒事,心情安定之故,施展刀法掌法,竟是掌動雷鳴,拳開風聲,未及十招,已在身子外面罩著一團光彩,漸漸,連身子也不易看得出來,但見雪花飛舞,遠達四五十丈,王紫霜忍不住鼓掌叫好。

  阿爾搭兒把一套拳法打完,歡呼一聲:「姐姐!」我再要一套劍法給你看!「撥出綠虹劍略略一揮,身隨劍走,疾射百丈遠近,驀地一個藏身,沖露直上二三十丈,連挽十幾個劍花,才冉冉下落,腳未沾地,又猛一提氣上升,見一團劍光將她身子裹個風雨不透。

  于志強夫婦站在另一座帳前竟是看得癡了。王妙如、包妙始兩人見她四天之內學到恁地精妙的劍法,而且輕功、身法,俱是畢生未見,也暗自驚心。

  王紫霜看出阿爾塔兒這套劍法,正是十二字劍法中的「錦」

  字劍,生怕被外人瞧了去,忙喚一聲:「搭兒丫頭不必演了!」

  阿爾搭兒把劍一收,身子已如箭般射到,問一聲:「我演得不好麼?」

  王紫霜悄悄道:「十二字劍法你全學會了麼?」

  阿爾搭兒一點頭。

  王紫霜道:「你不該當眾演這套劍法。」

  阿爾搭兒「哦」一聲道:「敏郎教我的時候,也曾經說道,因為姐姐要看,我才演了出來,而且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嘛!」

  王紫霜道:「有兩人不是!」

  阿爾搭兒失聲道:「是,是!尤其那姓包的最壞,要不要再演別種?……呀!敏郎」她一眼看到於志敏踱出帳門,嬌呼一聲,欲然奔去?

  王紫霜近前一看,敏郎面龐似乎略有清喊,再看時卻又不像,關心地說了聲:「你不多歇一會,又出來幹什麼?」

  於志敏道:「先吸幾口清氣再歇!」

  于志強見乃弟出帳,也和各人奔來。

  於志敏笑道:「你還不好好練那秘笈,我看起程的時候,你又無法趕上了!」于志強道:「不騎馬」?

  於志敏道:「馬當然是要騎,萬一它腳力不勝,中途倒斃了,還不是要仗著我們兩條腿!」

  王妙如插嘴道:「有我們兩人在此為質,我舅父也必定無恙,去遲了也不要緊,只是苦了他老人家。」

  於志敏道:「我也知道不要緊,但是,救人總得以快為妙,而且我也不能閑著。」忽又「哦」一聲道:「你們十神童裡面,誰的藝業最高?」

  包妙始搶著道:「照說起來都相差無幾,大師兄功力最深,五師兄招式最精,剩下我們三人盡是廢物。也許現在好了,前幾天服食蒼冥老前輩的丹藥之後,自覺丹田裡十分和暖,小氣也比前略勝,若和大師兄比起來,或不至於敗在他手下。」

  於志敏聽他所說,知尚未摸到門徑,也笑說一聲:「那就恭喜包兄了,有這種自覺,名叫離火煉丹田,將來定大有進益。」

  王妙如獲得於志敏傳他「引氣歸元」的功夫,感覺大不相同,但他並不說穿。因見包妙始僅介紹五位同門的功夫,也補充道:「其實我們五位同師的師兄弟俱比不上那五位師姐妹。尤其是五師妹得天獨厚,她有一年跌進冰窟裡面,誤服了一枝電光草,居然脫胎換骨,不論功力和招式,不但我們九人比她不上,只怕兩位師父都得讓她幾分,就是性情古怪,和同門不大合得來!」

  穗姑猜是打過他們老四餘妙姿那少女,忙問道:「可是名叫錢孔方那位?」

  包妙始記起前情,俊臉也不禁微紅。王妙如接著說一聲:「正是!」

  王紫霜道:「她這名字好古怪!」

  於志敏笑道:「也也沒甚古怪,錢孔本來就是方的!」

  王妙如笑道:「她們的名字確是古怪,還有一個叫做竹孔圓。

  於志敏道:「姓竺的也有,可不是竹子的竹,這名字起得有點牽強!」

  王妙如道:「她真的姓竹子的竹!」

  於志敏詫道:「難道她是蝦夷國倭奴國人?」

  王妙如贊道:「于兄真個見多識廣,竹孔圓確是倭奴國人,另外三個是蠻夷人,也各有稀奇古怪的姓,一個名叫橋孔大,一個名叫針孔小,一個名叫刀孔扁。」

  于志敏聽他連叫出三個姓名,不禁好笑起來道:「姓已夠古怪,名字更怪得出奇,什麼孔大孔小孔扁孔圓,孔方,簡直是……!」

  閔小玲驀地會過意來,粉臉一紅,叱一聲:「胡說!」拖著王紫霜回頭就走。

  王妙如生怕起了誤會,忙道:「她們姓名確是如此!」

  他這一叫,更令諸女哄然四散。於志敏心裡也自明白諸女為何要走,但他博覽群書,知道蝦夷族本來就沒有姓,以致三代之後即分不出親屬關係,後來由他國王下令限期各找個固定的姓來,這「姓」往那裡找?於是近水姓藤澤,近山姓山根,近橋姓橋本,養狗的姓犬,養豬的姓豬,烏龜馬鹿,無所不姓,名字雖怪,幸而只有五人,若是再多幾個,只怕孔些什麼都要叫了出來。

  當下微微笑道:「王兄說的,我都相信,夷狄部落,自然起不出什麼文雅名字來。」隨即搭訕幾句,獨自回帳,又召秦玉鸞入幃。

  原來于志敏覺得天王莊既是臥虎藏龍之地,北方地廣人稀。

  散發動各派高手趕來,大為不易,也不該因為駱中明一人而勞師動眾,所以將自己的真元移入嬌妻體內,同時又以逾迦術傳授絕藝,在十天內多選出幾個與王紫霜差不多少的高手來。

  但他這種「移花接木」的方法最耗真元,也只能在夫婦之間才能施展:阿爾搭兒耗了四天,惠雅、王鸞各耗兩天,閔小玲也耗了一天。這樣九天一來,縱使於志敏功力再深,也禁不住躺在褥上喘氣。

  王紫霜看得又憐又痛,忍不住嘆息道:「你這是何苦,閔丫頭功力已能應付得過去,你偏不肯愛惜身體……」那知於志敏一個翻身,又連她拉進幃中,急得她又羞又惱道:「你真想死!」

  於志敏喀喀笑道:「我正是想活哩!難道高中虛,坎中視,坎離媾精,彼此有益的事你都忘了?」

  王紫霜恨得連啐幾口,但也任郎溫存,承歡褥上。

  第十天清早,於志敏已回復他生龍活虎般的精神,見五位愛妻俱是容光四射,樂得喀喀笑道:「虧是九天來沒有強敵侵擾,不然,真個要糟,我們上山去找點野味回來,順便也把所有進山腹的洞口炸毀。

  阿爾搭兒吸著嘴道:「你累了幾天,待我們替你找點吃的還不行麼?」

  於志敏笑道:「你看我這樣子是閑得下來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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