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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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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人豪的簫聲實在太討厭了,兩排廂房裡的人,早已跑得精光,馬立當然也是被那陣簫聲趕出來的。 鬼刀花傑覺得馬立這個人還不錯,今天在品刀臺上說的那番話,也極為動人得體。 他本想上前打個招呼,但接著一想,又忍住了。 十八刀客之間雖然沒有過節兒,但由於大家都想獲得那把七星刀,便於不知不覺之中,產生了一種微妙的隔閡。 平時大家見了面,除了點點頭,誰都不願多說一句話。 現在他如果走過去,打過招呼之後,他們能談些什麼? 談談天氣吧?太虛偽了。 談談嶽人豪的簫聲呢?背後論別人長短,又未免顯得氣量不夠。 除此而外,便只有談談這次品刀會,若果如此,無疑又犯忌諱。 這是一場外弛內張的競爭。 關於馬立對刀法的見解,換一個環境,他也許不惜說上幾句恭維的話,如今他的身份卻不許可這樣做。 他承認馬立的見解正確,便無疑是承認自己在這方面已無新的創見,如果他表示了自己不同的見解,便免不了引起爭議。本來只是為了消磨時間來的,結果落個滿肚子不痛快,又是何苦? 所以,當時他沿著廣場溜達了幾圈,便回來了。 當他第二天再見到這位快刀時,快刀馬立已變成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陳屍的地方,就是昨晚見到馬立徘徊的地方—— 品刀台前。 鬼刀花傑在昨晚的老地方站下來,向品刀台那邊望去。 今晚月色較佳。 昨夜月色如有今晚這般好,他相信一定可以看到馬立當時臉上的神情,如果當時他能見到馬立臉上的神情,說不定會對解開這件血案謎團多多少少有點幫助。 只可惜昨夜月色太暗淡了,今夜月色雖好,但品刀台前,已然空無一物。 鬼刀花傑皺皺眉頭,忽然想起不如去鎮上走走。 他也聽說過錢麻子開的熱窩。 他不歡喜賭博,那裡的女人和酒也不合他的胃口,但是他仍覺得有去逛逛的價值。 鐵算盤錢如命、七絕拐吳明、人屠刁橫、靈飛劍客長孫弘、病書生獨孤洪、鐵三掌蔡龍、銷魂娘子楊燕以及黑鷹幫的兩香主血爪曹烈、屍鷹羅全,這些人在武林中的名氣都不小,他聽說這些人每晚都在熱窩出現,這些人會不會與快刀馬立之死有關呢? 鬼刀花傑思索著,正擬轉身離去之際,目光偶爾再打品刀台前掠過,鬼刀突然呆住了! 品刀台前,又出現一條人影。 狠刀苗天雷。 這一瞬間,像閃電似的,他突然又想起初來七星鎮時所聽到的那兩句咒語般的傳言。 「刀客進入本鎮,遲早必死刀下!」 雖然看到那幅布幡的人,只有快刀馬立,但這事早就在十八刀客之間傳開了。 每位刀客聽了,均付之一笑。 鬼刀花傑當然也不例外。 但這位鬼刀此刻心中卻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快刀馬立第一個登臺,當晚在台前徘徊,第二天就發現陳屍台下。 第二個登臺的是狠刀苗天雷,如今這位狠刀又在台前流連,明天這位狠刀是否也會變成一具屍體呢? 如果這位狠刀也步上快刀馬立的後塵,下一個輪著的人,豈不正就是他這位鬼刀花傑? 快刀馬立已經死了,死了的人,談亦無益。 鬼刀花傑忍不住一股衝動,真想過去問問那位狠刀,問他如今為何要在這座品刀台前打轉? 是他自己無意跑來的?還是受了什麼人的邀約? 但是,正如他昨夜想跟馬立招呼一樣,他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狠刀苗天雷不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他想得到的事,這位狠刀也應該想得到才對。 尤其已有快刀馬立的前車之鑒,這位狠刀說什麼也不會輕易走進別人陷阱。 萬一只是自己多疑,一旦傳揚開去,豈不鬧成天大的笑話? 鬼刀花傑緩緩轉身,一面以眼角偷偷再朝品刀台溜察過去。狠刀苗天雷已經站定下來。 他站的地方,正是快刀馬立陳屍之處,他的右手扶著刀把,正在徐徐扭頭四下察看。現在,鬼刀花傑完全明白過來了。 原來這位狠刀也是個有心人。 他也想查出馬立的死因。 鬼刀花傑深深舒了口氣,開始穿過廣場,向鎮上走去。 鬼刀花傑錯了。 他想錯了。 也做錯了。 如果鬼刀花傑在向鎮上走去時半途悄悄折回,他便可以發現,狠刀苗天雷實際上並不如他所想像的是一個有心人。 狠刀苗天雷如今站在品刀臺上四下察看,根本就不是為了想找出快刀馬立的死因。 實際上,狠刀苗天雷是被一個冷冷的聲音引到品刀台前來的。 原來狠刀苗天雷第一個離開住處之後,本與鬼刀花傑打著相同的主意,想去鎮上走走。 說得更明白一點,他想去的地方,本來也是錢麻子的熱窩。 可是,當他行經七星廣場時,不遠處的品刀台前,突然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姓苗的,別跑,輪到你了!」 十八刀客之中,姓苗的只有一個,這聲姓苗的招呼的是誰,自是不問可知。 狠刀苗天雷停下腳步,同時循聲轉頭向品對台前望去。 品刀台前,空無一人。 狠刀苗天雷輕輕一哼,轉身便向台前走去。 可是,說也奇怪,他找遍了台前臺後,降了秋蟲卿卿之聲,竟連鬼影子也沒有找著半個。 依了這位狠刀的火爆性子,本少不了一場破口大駡,但這一次他居然忍住了。 情刀秦鐘和將刀郭威等三四人,當晚只在桑林附近漫步,血刀陰太平和魔刀令狐玄等人,則去大廳中找莊中一些管事們喝喝酒,聊聊天,或者下下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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