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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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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家流,贏家也流,汗流完,也就是錢輸光的時候。 流淚流汗的人都在熱窩。 流血的人呢? 嶽人豪又在吹簫。 吹的還是老調子,一種誰也聽不出是什麼名堂的怪腔調。斷斷續續,忽高忽低,粗澀,雜亂,沙啞,沉悶! 他住的廂房,是左邊一排第五間。 由於位置適中,他一吹起簫來,這種刺耳的簫音,正好使每一個人都能分享得到。 狠刀苗天雷第一個忍受不住,跳起來恨恨罵道:「奶奶的,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真不曉得為什麼第一個送命的會是馬立而不是這個傢伙!」 他罵的這些話,降龍伏虎刀嶽人豪當然聽不到。 因為他們住的並不是同一排。 再說,就算嶽人豪聽到了這些話,也並不一定就會理睬。 在十八刀客之中,這位降龍伏虎刀嶽人豪也是一個怪人。 他是十八刀客中個兒最矮小的一個。但無論說起話或是走起路來,他那種凜凜然的神氣,活像是一個八尺以上的巨人。 將刀郭威,是刀客中最具氣派的一位,但如跟這位降龍伏虎刀走在一起,儘管兩人的身材要差一個頭,你也不難發覺,這位降龍伏虎刀一看上去竟像比將刀郭威還要神氣得多。 這種人的相貌,幾乎永遠都是一個樣子。 尖尖的下巴,凸出的額角,嘴唇抿得緊緊的,眼光總是投向正前方高高的遠處。 這種人一旦打定了主意,誰也無法使他變更。 要使這種人變更他的主意,大概只有一個辦法,拔出你的刀,砍掉他的頭。 只要他的腦袋還長在他的脖子上,他的眼睛裡就不會有別人存在,他的耳朵應當會聽見別人的牢騷。 狠刀苗天雷當然犯不著為了這種事拔刀。 所以,他只有一個應付的辦法。 避之大吉。 第二個皺起眉頭的,是鬼刀花傑。 鬼刀花傑住的正好是右邊一排廂房的第五間,門當戶對,只要降龍伏虎刀一動雅興,那種要命的簫聲,他比誰都聽得清楚。明天是大會的第三天,輪到出場的刀客就是這位鬼刀花傑。 他吃過晚餐回到廂房,正想躺下來好好地想一想明天登臺要講的話,偏偏就在這時候,對面的簫聲響起了。 所幸的是,這位鬼刀花傑,雖然喜歡喝茅臺酒,喜歡吃老鼠肉,脾氣卻好得出奇。 他雖然也是滿肚子的不舒服,卻沒有像狠刀苗天雷那樣破口大駡,他只皺皺眉頭,便像沒事人兒似的,從廂房裡背著手踱了出來。 鬼刀花傑走出廂房,眼光四下一掃,臉上登時浮起一抹會心的笑容。 原來在屋子裡待不住的,並不是他一個人。 絕情刀焦武,情刀秦鐘,將刀郭威,開山刀田煥,飛花刀左羽,流星刀辛文炳這時也都紛紛走出廂房,正向莊外陸續走去。鬼刀花傑只是微笑,並沒有跟誰招呼。 鬼刀花傑在十八刀客中只認識一個奪魂刀薛一飛,卻一點好感也沒有。 奪魂刀薛一飛住的是右排第四號,就在鬼刀花傑的緊隔壁。 鬼刀花傑從第四號房前經過時,連朝那間廂房望也沒有望一眼。 因為他知道奪魂刀薛一飛此刻一定不在屋子裡。 奪魂刀薛一飛在打莫瞎子的獨生女兒莫青青的主意,在刀客們之間,早已不是一件秘密。 鬼刀花傑對這位表弟沒有好感的原因,也就是為了這一點。 奪魂刀薛一飛每至一處地方,第一件事就是留意當地有沒有漂亮的女孩子。 不是一般女人,而是那些已經成熟尚未出閣的大閨女。 由於他年輕、英俊、服飾考究、出手大方、名氣又大,又天生一張能言善道的嘴巴,差不多每次都能如願以償。 他絕不使用武功。 每次都是那些女孩子心甘情願自動投入他的懷抱,他認為這樣才夠味,而那些失身於他的女孩子,結果都是人人命運相同。 身體獻出之後,她們的白馬王子不見了。 鬼刀花傑從不以聖人自居,他也喜歡女人,他也常玩女人,但他絕不動良家婦女的腦筋。 所以,他幾次都在言談之間婉轉規勸他這位表弟,要他多積德,別再做這種事,但奪魂刀薛一飛只當耳邊風,仍然我行我素。 弄到後來,兩人連話也不說了。 因此,這次品刀大會從開始到現在,幾乎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鬼刀花傑慢慢向莊外走,他走得很慢很慢。 他走得慢的原因,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地方可去,同時也因為他正在思索著一件事。 天已黑下來很久了。 七星莊外,是一條寬闊而不太長的石板道,兩旁是桑林,約十幾丈長的石板道的盡頭,是一道坡度不大的土丘,越過土丘,便是七星廣場。 鬼刀花傑是昨晚最後看到快刀馬立的人。 他如今想的,便是這件事。 究竟是誰殺死了快刀馬立? 昨晚,約莫起更時分,他為逃避嶽人豪的簫聲,便跑來七星廣場上散步,準備等嶽人豪吹夠了再回住處。 當他到達廣場時,他看見一條人影,正在品刀台前徘徊,雖然那時月色不佳,但他仍然一眼便認出那人正是快刀馬立。 馬立在品刀台前徘徊,他並不感覺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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