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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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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開始有點急躁,低聲琢磨:「怎會呢?風師弟絕不應是言而無信的人……」 文醜醜不屑地道:「誰知道啊?也許他臉上的純真,只是一場愚弄我們的戲!」 秦霜辯道:「不會的!即使他和斷浪如此,雲師弟也應回來交代,我只怕他們三人遇上了意外……」 文醜醜道:「我看未必!別忘記雲少爺與幫主所立的賭約,他可能早已畏罪潛逃了!」 二人雖你一言我一語,然而雄霸始終不發一言。 因為,答案已冉冉出現在天下第一關的梯階之上。 在此最後一刻,聶風與斷浪終於及時回來了。 雄霸雙目綻放一股豪光,他這才咧嘴笑道:「你們果然守信回來了,好得很!」 跟著橫眼一瞄正低著頭的聶風,道:「驚雲呢?」 聶風並沒有即時回答,他只是翹首凝視雄霸。 但是他一雙眼睛內的悲痛之色,似乎已告訴了雄霸一切端倪。 雄霸簡直難以置信,笑容僵住,他在人前第一次如此錯愕:「難……難道……」 其實,他也不用再「難道什麼」了,聶風已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秦霜與文醜醜見之亦霍然變色。 想不到三人此行的結果,不單出乎他倆意料之外,也出乎雄霸意料之外! 真是一個異常震撼的結局! ※ ※ ※ 這個異常震撼的結局,迅即如旋風般傳遍了天下會每一個角落。 每個門下心中亦很驚疑。 這個向被譽為戰無不勝的「不哭死神」,居然會豁出一切,僅為救一群微不足道的小童? 他到底為了什麼? 素來只顧爭名逐利的天下會眾,皆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眾人議論紛紛,但雄霸已下了一道嚴令:倘有天下會以外的人問及步驚雲,所有門下均不得直言其死訊,必須說步驚雲正在閉關苦練,尋求更上一層的武功。 若有門下膽敢把此事洩露半句,違者——-斬! 雄霸如此下令,只因近數年間,步驚雲已在江湖中打響名堂,赫赫有名。 每個江湖人,盡皆聽過「不哭死神」這個可怕的稱號。 如今天下會仍未獨霸武林,在此時傳出步驚雲的死訊,可謂極不合時。 一旦給武林中人知道雄霸失去了最大助力,等如給人知道他斷了一條右臂。 尤其此事若給無雙城主獨孤一方知悉的話,恐防結盟一事有變。 更甚者,其他門派或會乘其一時勢亂,群起而攻…… 那就非常不妙! ※ ※ ※ 此事確實令天下會亂了一陣子,不過很快便被雄霸操控大局,把一眾門下不安的情緒安定下來。 「愚不可及!」 正是雄霸這種絕情梟雄,對不惜捨身救人的步驚雲,在心中暗暗所下的結論! ※ ※ ※ 花兒不香,月兒不停,人也不再開懷。 今夜,是一個黯然而不銷魂的夜。 聶風坐在馬糟畔的小廬門外,已然坐了一個時辰。 他一直都沒有動,儼如一個木雕的娃娃。 因為,他心裡正在不斷掙扎…… 他應否去幹革命一件不應該幹、卻又義不容辭的事? 斷浪並沒有陪他一起呆坐,他回來後便要不停地洗馬,這是他的職責,縱使遇上不如意的事,他還是要被逼如常地生活、工作下去。 然而此際他也把馬兒們打理好了,他緩緩步至聶風身邊,輕搭他的肩膀,道:「風,你在回程時已這樣的想了好幾天,如今又是如此的想,你究竟在想什麼?你仍在想步驚雲嗎?」 聶風垂首不語。 斷浪又道:「步驚雲雖為救我們及那群小童而死,令我對他亦大大改觀。不過,風,他真的已經死了,我們卻仍活著,決不能一生都在想他,蹉跎歲月呀!」 他此番實屬肺腑之言,自那事以後,斷浪也是衷心的佩服步驚雲。 聶風幽幽的道:「雲師兄……我一生都不會忘記,只是……我在想著另一些人。」 「什麼人?」 「那些災民!」聶風道:「那些災民仍在受著饑寒與瘟疫交逼,還有依舊留在樂山的災民,我想合共也有十多萬人吧?」 想到至少有十多萬人流離失所,想到那些孩子餓死。病死的屍體,聶風只感到心頭惴惴難安。 斷浪答:「空想並不切實際,我們根本幫不了他們!」 聶風悒悒而道:「不!是有法子的!只要我……」 他沒有把話說下去,他霍然看見了一個人正朝小廬步來。 是孔慈! 只見她正滿臉死氣沉沉的步近二人。 聶風並不感到意外,他算准了她在知悉步驚雲的死訊後,必會前來找他們的。 但他卻未料到孔慈甫一見他,劈頭所說的竟是一名莫名其妙的話。 她呆呆的道:「我……偷看了。」 偷看? 她究竟偷看了什麼?會令她有如此死氣沉沉。靜得可怕的表情? 聶風正欲相問,孔慈已把一張字條遞了給他;他還未打開一看,孔慈已淒然道:「我一直都在懷疑,到底……雲少爺為何會答應幫主監視你們?他為何……要接受這個無聊的任務?難道……他真的如一般天下會眾所說,只想……邀功?直至我知悉他的死訊後,我不用再懷疑了。我終於忍不住偷看了……雲少爺叫我別看的這張字條,方才發覺……原來他……他不但……沒有些微……得益,還需要……付出……不菲……代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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