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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


  韓正達朗聲說道:「少教主,我們都是沖著你才回到徂徠山的,想不到上了陽浩這老賊的當。如今假的趕跑了,真的自當即位。少教主,重開香堂,繼任教主,你可是義不容辭啦!」

  一呼百應,天魔教的舊人都表示擁護。

  厲南星道:「各位盛情可感,但請聽我一言。家父二十年前,遵金大俠之囑,關閉香堂,如今又何必多此一舉?再說我年輕識淺,德薄能鮮,也不配做各位的教主。」

  韓正達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年金大俠勸教主解散本教,這是因為本教龍蛇混雜,邪正難分,恐怕會受人利用的緣故。如今那些壞人死的死了,散的散了,未死的也早已另謀『出路』去了。我們這班人都是為了懷念故主,才回來向少主效忠的,我不敢說在我們裡面沒有一個壞人,但如絕對是正多邪少。我們之中,還有許多人是帶了子弟來的,少教主,你可不能辜負了他們的好意。」

  厲南星甚是為難,想了一想,說道:「我倒有個兩全之策,希望各位考慮,目前在此的紅纓會與六合幫,正是江湖上最大的兩個幫會,紅纓會行俠仗義,人所共知,不必多說。六合幫如今由史女俠,新任幫主,也是一個光明正大的幫會了。各位若是有心裡重端『海底』大可分別投入這兩大幫會之中,何須重起爐灶?」

  天魔教眾人見厲南星堅辭教主之任,而且說的也是正理,商討之後,也都表示同意了。韓正達道:「今日喜事重重,難得各位光臨,天魔教弟兄也有了歸宿,請讓我們稍盡地主之誼。」

  於是眾人都進入天魔教的總舵,參加韓正達所設的慶功宴。

  史紅英正要去找尋金逐流,忽有幾個漢子走來向她行禮,原來就是那天在華山清風觀所碰見的那五個人。那天金、史二人正華山探訪華山醫隱的弟子漱石道人,不料漱石道人已經給陽浩派人毒死,這五個人分屬五個幫會,他們的幫主因為拒絕天魔教新教主即位的觀禮邀請,也都給陽浩的人暗中下毒,弄得半死不活,這五個人請他們的幫主上山求醫,恰巧與金、史二人相遇。這才揭發了有人假冒厲南星之事的。

  他們恭恭敬敬的向史紅英施禮,史紅英只好向他們敘話。問明來意,始知他們是聽得風聲,起來相助,並來求醫的。

  為首的長鯨幫幫主之弟孫百壽說道:「那天我們聽得史姑娘和金少俠要來徂徠山找那個冒名的假教主算帳,我們一向聽令貴幫,如今史姑娘做了幫主,盡改過去的苛規,我們更是感激不盡。因此,我們雖然明知幫不了忙,也該來搖旗吶喊,史姑娘那天又似乎說過,貴幫有一位副幫主能夠解天魔教之毒,我們的幫主業已毒發,只怕難以拖延,是以我們只好將幫主護送來此,請史姑娘允准貴幫的李副幫主為我們的幫主醫治。」

  助拳為名,求醫是實,但這份人情,卻是史紅英樂意做的。

  史紅英道:「貴幫的幫主在那兒?」

  孫百壽道:「多蒙天魔教的韓老前輩照料,如今正在靜室歇息,只等史幫主施恩了。」

  史紅英道:「孫舵主言重了,這是應該的。」

  當下叫李敦過來,與他們相見。厲南星道:「李大哥,我給你幫忙。」

  那些人知道他是天魔教教主之子,解毒的本領料想比李敦更為高明,均大喜過望。

  說起那天的事情,這些人不免要問及金逐流。史紅英道:「我也正想找他呢,也不知他到那裡去了?」

  此時已是日影西斜,將近黃昏的時分,江海天見師弟尚未回來,也是不禁驚疑不定,於是就和史紅英一同出去找尋。那五個人和六合幫的頭目也都跟著出去,幫忙他們,分頭找尋。

  金逐流到那裡去了呢?原來他在陽浩那班黨羽之中,發現了一個相識的人,這個人是封妙嫦的父親封子超。

  在那些人紛紛下山的時候,金逐流看見一個人混在人叢之中閃閃縮縮的向後山逃去,這人拉起披風,罩過頭部,但從他的背影,金逐流隱約還可以看得出是誰。

  金逐流想起替秦元浩做媒之事,此時發現了封子超,不由得心中一動,暗自想道:「此事尚未有個交代,封子超可是來得正好!他又是薩福鼎的舊屬,曾經做過大內侍衛的。說不定此來或許還有別的陰謀,我倒是不能不找他問個明白了。」

  此時封子超已經走得遠了,金逐流不便聲張,立即追去。他輕功超妙之極,是以連在身邊的史紅英也沒發覺。

  轉過一個山坳,只見封子超和兩個人同在一起,低下頭來小聲說話,卻聽不到他說什麼。陽浩的黨羽都是向山下跑的,只有這三個人向後山,似乎是不願和那些人同行。

  金逐流看清楚了封子超,立即使出「燕子三抄水」的絕頂輕功,一個起伏,到了封子超後面,伸掌向他肩頭拍下,笑道:「你還記得起我這個媒人麼?你的女兒就要出嫁了,你還沒有謝媒呢。」

  金逐流這一掌拍下,掌勢已是把封子超身形罩住,不論他如何躲閃,都是難以避過給金逐流點中穴道。

  金逐流藝高膽大,根本沒有把那兩個與封子超同行的人放在眼內,他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點了封子超的穴道之後,再看看那兩個人如何,那兩人若敢干涉的話,再對付他們也還不遲。

  那知他這一掌拍下,忽呼得後面那個漢子一聲冷笑,說道:「好個姓金的小子,你也未免太倡狂了。公孫宏都讓我們走了,你卻要來截人。好,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有何本領,膽敢目中無人!」

  雙掌相交,金逐流只覺得對方的掌心有如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登時熱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不由得心中大駭!

  那人口中說話,掌力卻是一浪高過一浪,連發出的掌風都像是從鼓風爐中噴出來似的,觸體如燙。金逐流接連用了幾招剛柔並濟的大須彌掌式,竟然擺脫不開。

  雖然擺脫不開,但也逐漸化解了對方的掌力。那人剛剛說到「我倒要看你這小子有何本領」的「本領」二字,只聽得「蔔」的一聲響,金逐流中指一彈,彈中了那人掌心的「勞宮穴」。

  「勞宮穴」並非那人的命門要穴,但給金逐流彈個正著,也是不由得陡然一震,急忙收掌。金逐流冷笑道:「我道是什麼人,原來是仲幫主的手下敗將,哼,我的功夫雖然比不上仲幫主,但你的雷神掌也未必就能勝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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