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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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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覆雨翻雲施毒手 光風霽月見仁心 封子超碰見六合幫的船,喜出望外。這小頭目看見了他,卻是心中暗暗嘀咕:「真個晦氣,好不容易避開了同伴,偏偏又碰上了熟人。這個傢伙恐怕正是要來揚州巴結幫主的。」為何他怕碰見熟人?原來他此時正在企圖叛幫逃走。 這小頭目名叫王吉,當李敦還在六合幫的時候,他和李敦是相當要好的朋友,受了李敦的影響,早已有了改邪歸正的心意。這兩年來,幫主史白都倒行逆施,雖還未到眾叛親離的地步,幫中上下對他不滿的已是日益增多,王吉由於早有覺悟,更是不齒史白都的所為,急想擺脫史白都的控制,只是苦於沒有機會而已。 這次史白都因為想要得回玄鐵寶劍,派出了十幾條船,沿江而下,希望能夠發現厲南星的屍體,找到沉在水底的寶劍。揚州位於長江北岸,正當長江和運河的交叉點,水道縱橫,港汊交錯,大船不易搜索,是以派出的都是一人掌管的快艇。奉派的人當然也都是善於駕船、又會潛水的好手。王吉就是其中之一。 王吉本來是和另外一條船一同出發的,他利用河道的複雜地形,中途擺脫了同伴的監視,獨自一條船順流而下,此時已是離開了揚州六七十餘里,走出了六合幫勢力籠罩的水域了。只要再走五十里水路,就可以從長江口出海,那時海闊天空,自是逃生有路。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碰見了封子超,王吉想要躲回艙中,只聽得封子超已經叫道:「老王,還認得我嗎?我是封子超呀!」 王吉眉頭一皺,得了一個主意,把船搖了上去,哈哈笑道:「原來是封大人,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封妙嫦不願和六合幫的人會面,溜回艙房,看護厲南星。 封子超道:「我是特地來拜會你們幫主的。史幫主可好了難得相遇,請過來敘敘如何?」 王吉道:「我還要趕著過江北替幫主辦事呢,就這兒稍談一會兒吧。唉,封大人,你來得正好,我們的幫主可是不大好!」 封子超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了?」 王吉道:「說來慚愧,就在昨天晚上,我們的六合幫總舵給敵人鬧得個天翻地覆,我們的幫主也受了傷了!」 封子超大驚道:「貴幫雄霸江湖,什麼人這樣大膽和你們作對?」 王吉道:「和我們作對的是丐幫,他們說我們投靠朝廷,勾結官庭,誓要把我們剷除!」 封子超道:「丐幫在揚州的舵主是李茂吧?他的本領和你們的幫主相差得很遠呀,難道是仲長統這老叫化來了?」王吉搖了搖頭。封子超道:「那麼卻是誰人有此本領,能夠傷得了你們的幫主?」 王吉道:「老叫化沒有來,是另一個小叫化來了。這個小叫化的本領可厲害呢,我們幫中的四大香主都曾吃了他的虧,昨晚連我們的幫主也受了他的傷了!」 封子超這一驚非同小可,聽了王吉的話,他已經想得到這人是誰了,但還是問道:「你說的是誰?丐幫那有這樣的人物?」 王吉道:「這人並非丐幫弟子,但在江湖行走,卻喜歡打扮成小叫化的模樣。封大人,聽說你曾經和文道莊文大人到過江海天的家裏,文大人還曾經敗在這小叫化之手的,你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封子超失聲叫道:「是金逐流麼?史幫主怎能敗在他的手下,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其實他已是深信無疑。 王吉道:「不錯,正是金世遺的兒子、江海天的師弟金逐流!你莫看輕了他,他雖然年紀輕輕,內功的深厚,卻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我們的幫主和他拼了一掌,當場沒事,但一回到家裏,就吐了一大海碗的鮮血,原來他是不願當場丟臉,強自忍住的。看他的傷勢,恐怕就是醫得好至少也要一年!」 其實,史白都受的是石霞姑的毒粉之傷,這傷也早已好了。王吉胡說一通,儘量誇張金逐流的厲害,用意不過是想嚇走封子超的。 封子超聽了做聲不得,心中只是暗自嘆氣:「糟糕,糟糕!我還以為我可以找史白都作我的靠山,誰知這靠山也給人推倒了!金逐流這小子果然是在揚州,而且還和丐幫聯了手,我這一去。可不正是自投羅網嗎?」 王吉又道:「幫主如今臥病在床,深怕丐幫和那姓金的小子再來強攻,是以四出求援。我就是奉了幫主之命,過江去請救兵的。封大人,所以我說你來得正好,患難見真情,這次你是應該助我們幫一臂之力了,好,我要趕去請救兵,失陪了!」 封子超獨立船頭,一片茫然,目送王吉的一葉輕舟在波光雲影之中遠去。他那知王吉此時正在心中暗笑:「看你這傢伙還敢不敢到揚州去和史白都共同患難?」原來王吉是怕他見了史白都,洩漏了自己逃走的秘密。雖然這秘密遲早要被揭穿,但總是遲一天給史白都知道好過早一天讓他知道。 且說厲南星醒來之後,便即盤膝而坐,默運玄功,把真氣一點一滴的凝聚起來。可是這只能暫時抗毒而已,若要解毒,還必須用「金針拔毒」的療法,這卻是要別人替他針灸的。 封妙嫦走了進來,喜道:「你的氣色好許多了。」厲南星道:「你有磁石沒有?」封妙嫦道:「你是要用磁石吸出暗器嗎?好,我給你幫忙。」 厲南星躊躇道:「還是請你爹爹來吧。」封妙嫦嫣然一笑,說道:「爹正在碰見一位相熟的朋友,和他說話。咱們都是江湖兒女,難道你還避忌什麼男女之嫌麼?」 封妙嫦找出了磁石,問道:「傷在那裏?」厲南星轉身俯臥,說道:「左肩肩頭琵琶骨下面一寸之處,你把潰爛的肌肉刺掉,就可以把毒針吸出來了。」封妙嫦道:「我懂。」撕破他的衣裳,只有傷口周圍瘀黑墳腫,封妙嫦吃驚道:「這毒針好厲害。」按了按旁邊的肌肉,問道:「痛不痛?」厲南星道:「不必顧忌,剜吧。」 封妙嫦把潰爛的肌肉刺掉,擠出的毒血,足有一茶杯之多,跟住用磁石吸出毒針,厲南星絲毫也沒呻吟。封妙嫦好生佩服,心想:「真不愧是金逐流的義兄,看來他的功力只怕也不在金逐流之下。」 封妙嫦抹了抹汗,她剛才盡心為厲南星吸取毒針,對外間的說話,聽而不聞。此時方始聽得進去,剛好王吉說到史白都給金逐流打敗,封妙嫦不禁大喜。 只見厲南星閉目垂首,似乎正在養神,封妙嫦不敢驚動他,把喜悅藏在心裏。半晌,厲南星張開眼睛,說道:「你有沒有針灸用的銀針?」 封妙嫦道:「縫衣的繡花針就有。」厲南星道:「我是要用來拔毒的,繡花針不能用。」封妙嫦道:「那怎麼辦呢?」忽覺厲南星的目光似乎是在朝著她的頭上望,封妙嫦心中一動,拔下了頭上的銀簪,說道:「這個可以代替吧?」厲南星點了點頭,說道:「用倒是可以用,不過……」封妙嫦猜到他的心思,笑道:「能用就行。你告訴我如何施術。」 厲南星怪起耳朵一聽,說道:「你爹爹那位朋友似乎已經走了。」原來要用金針拔毒之法,厲南星必須脫光上身,讓她刺有關的七處穴道,還要捲起褲腳,讓她刺兩邊膝蓋的「環跳穴」。雖說江湖兒女不講究男女之賺,總是覺得不大雅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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