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羽生 > 俠骨丹心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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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露出羨慕神色,說道:「你說的這位文朋友敢情就是文道莊麼。」金逐流道:「正是,兩位可是與他相識?」 那兩人道:「我們高攀不上。老哥高姓大名?」金逐流胡亂捏了一個假名說了,跟著向那兩人請教,始知高個子名叫張宏,矮個子名叫李壯。 張宏說道:「我們的靠山沒有老弟的硬,薩府有位姓錢的執事和我們以前曾經在一起混過的,承他的情,我們才討得兩張請帖。」 金逐流心中一凜:「果然是要有請帖的。」問道:「不知兩位又是什麼幫派?」 這兩人說道:「像老兄一樣,我們也都是獨腳開扒。」 金逐流道:「聽說有許多位聞名江湖的幫會首腦今日都要來的,想必會帶了不少人來吧。」 李壯道:「是呀,聽說六合幫的幫主史白都,海砂幫的幫主沙千峰,青龍幫的幫主高大成,白虎幫的幫主杜大業,全都來了。只是這四大幫會,恐怕就有幾十個人跟隨他們的幫主來賀壽呢。」 金逐流道:「今天來賀壽的客人這麼多,不怕有意欲圖謀不軌的人混進去嗎?」 李壯笑道:「放心好了,不會有的。各幫會的人有他們的幫主帶領,像咱們這些單獨邀請的客人又都是有請帖的,沒來歷的人怎麼混得進去?」 張宏道:「像今天這樣的大場面,擔任知客的定然不少。即使有生面人混進去,也瞞不過知客的眼睛。」 金逐流心裏想道:「先把請帖拿到手再說,知客這一關只好臨機應變了。」 金逐流跟在李壯的後面,暗運內力,指尖輕輕的在李壯左脅一點,點了他的「牽風穴」。金逐流的力度用得恰到好處,可笑李壯竟是毫無知覺。 「牽風穴」是和大腸有關連的,李壯走了一會,忽覺腹痛如絞,冷汗如雨,勉強想走都走不動了。 張宏大驚道:「李兄,你怎麼啦?」李壯口吐白沫,呻吟道:「我,我好像是生了病了,肚痛得很!」 金逐流道:「小弟略懂醫理,待我給李兄一診。」裝模作樣地叫起來道:「哎呀,不好!」 張宏道:「是什麼病?」 金逐流道:「是絞腸痧。可得趕快救治才好!前面有間藥舖,我看李兄還是先找這藥舖的大夫看看,就在他們的舖子拾一劑藥吃吧。希望吉人天相,過一個時辰也許就會好了。」 李壯正是覺得腹中絞痛,聽了金逐流的話,嚇得面如土色。央求張宏道:「張兄,請你扶我過去。救、救命要緊,壽宴不,不吃也罷。」 張宏和李壯是結拜兄弟,心裏雖然有點不大願意,也是「義不容辭」了。 金逐流道:「唉,真想不到李壯會突然生病,小弟還以為可以和你們兩位有伴呢。朋友要緊,我也不去赴宴了。」 張宏道:「不,不。李兄有我照料足已夠了,請你到薩府給我們說一聲,免得他們誤會,以為我們擺架子,禮物到了,人卻不來。」 金逐流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要有個人給你們稟報才行。兩位放心,小弟會親自跟文道莊說的。祝李兄早日康復,小弟先走了。」張、李二人連聲道謝,金逐流卻是一面走一面暗暗偷笑。 原來金逐流在給李壯把脈的時候,早已施展空空妙手,把他身上那張請帖偷了過來。金逐流走進一條小巷,四顧無人,偷像把那張請帖拿出來一看,幸喜請帖上是沒有填上姓名的,金逐流放下一重心事,想道:「現在就只要闖過知客這一關了。」 到了薩福鼎的官邸,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門外賓客雲集,大家爭著這去,把當知客的忙得不亦樂乎。 金逐流留心觀察,只是凡是單身的賀客,一進大門,定有相熟的知客和他打個招呼,然後才有僕人帶引他們進去。金逐流心想:「張宏、李壯在薩家有熟人,冒他們的名字早不行了。怎麼樣混進去呢?」 後面的人擠著這來,金逐流不走也不行,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他想著心事,無意間踩了旁邊的一個人,那人怒道:「你走路不帶眼睛嗎?」反手一抓抓著了金逐流。 金逐流和那人打了照面,不禁吃了一驚,原來這人是冀北的獨腳大盜鄭雄圖,曾經和高大成、杜大業、宮秉藩等人在蘇州城外的松林之中,和金逐流交過手的。 金逐流怕給他識破,不敢出聲,鄭雄圖抓著了金逐流,也不禁吃了一驚,原來鄭雄圖是練有鐵砂掌的功夫的,他抓著金逐流,有心要把他捏得忍不住痛叫出聲來,那知金逐流竟似毫無知覺,反而是鄭雄圖的脈門隱隱感到針刺股的疼痛。 旁邊的人勸道:「大家都是來給薩大人賀壽的客人,別鬧笑話,殺了風景。」鄭雄圖正好趁此下台,連忙收手,說道:「沒什麼,我不過想請這位大哥先走而已。」心想:「這小子好邪門,不知是那條路上的人物。」 忽聽得有人叫道:「鄭大哥,你來了呀!」金逐流聽得這個聲音,不禁喜出望外,原來和鄭雄圖打招呼的,不是別人,正是宮秉藩。 金逐流壓低聲音道:「鄭大哥,你先走。」鄭雄圖見了熟人,喜孜孜地走過去,也就顧不得和金逐流揖讓了。 鄭雄圖道:「宮香主,原來你在這裏作知客呀。你們的公孫舵主也來了麼?」紅纓會的舵主公孫宏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和史白都並駕齊名,但比史白都正派得多,一向自視甚高。鄭雄圖以為他一定不會來的,是以見了紅纓會的香主宮秉藩,遂有此一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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