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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檀羽沖道:「內功這兩個字我是聽過的。但沒練過。不信你可以問褚叔叔。」

  褚岩說道:「不錯,我的確沒有教他過內功。不過內功和外功的分別,我是和他說過的。」

  車繚淡淡說道:「我知道不是你教他內功。老褚。我不怕得罪你,你所學的少林派的內功雖然是各大門派之冠,但你卻似乎尚未得到少林寺內功的上乘心法。」

  褚岩滿面通紅;說道:「車大人說得不錯。這點自知之明我也還是有的。我所學的少林內功只不過是略得皮毛而已。」

  車繚說道:「你即有自知之明。那就最好。我審問這小鬼,你不必攬在自己身上了。」

  褚岩尷尬之極,喏喏連聲,退過一旁。

  車繚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過份了些,放寬面色,對褚岩笑了一笑,說道:「老褚,你不知道,你著了這小鬼的騙了。不過,也怪不得你,我也是剛剛才試出他內功的深淺的。」

  褚岩驚奇之極,禁不住問道:「這孩子不過十歲多點,他當真懂得內功?」

  車繚道:「你要我說真話嗎?說出來你可不要難過,這小鬼所學的內功比你高明得多,只不過他火候未夠,功力不足而已,內功的上乘心法已是得了。我那一掌假意取他性命,這才試出來的。」

  原來檀羽沖學的雖然是上乘的內功心法,自己還不知道怎樣運用的,不過,學過上乘內功的人,在面臨生死關頭之際,自然而然就會生出反應。車繚正是從他反應中測出他的內功深淺的。

  車繚揭破了檀羽沖學過內功的「秘密」之後。回過頭來,把聲調放得較為柔和。對他說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你是瞞不過我的了,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你說了實話,我非但不會殺你,我還可以收你做徒弟。好孩子,告訴我吧,教給你內功的那個人是誰?」檀羽沖道:「真的沒人教過我的內功,我怎能說謊?」

  車繚盯著他看了半晌,心裡想道:「哈大人要我的那個孩子不知是不是他,但總之他是極其可疑的了,且試他一試。」主意打定,盯著檀羽沖忽地向道:「檀公直是你的什麼人?」

  檀羽沖臉上觀出一派迷惘的神色,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車繚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吐出:「我說的是檀公直!」

  檀羽沖搖搖頭,說道:「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車繚不覺也疑惑起來,心想:「按說一個孩子是不會這樣鎮定的,莫非真是我猜錯了?」

  他那知道,檀羽沖這份鎮定的功夫得來不易,是經過許多沉痛的教訓,甚至是他的母親用血和淚訓練出來的。

  他的母親自毀容顏,為的就是以身作則,教他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

  今日之事,對他來說,乃是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說是「意料之外」,是因為在他上山之時是做夢也想不到車繚會這樣對待他的;但這樣的事情,終有一日發生,則是早已在他母親的意料之中。在他母親意料之中,即是他早已有了應付這種「意外」的心理準備了。

  「倘有一天,有人盤問你的身世,你可千萬不能說出你爺爺的名字。」這句話是母親不知對他說過多少遍的!

  所謂「意外」不過是沒想到盤問他的人會是車繚,而又來得這樣快而已。

  現在,他爺爺的名字已經由車繚口中說出來了,這和母親的估計不同,但要盤問他的身世則是一樣。

  檀羽沖神色不變,倒是褚岩聽了「檀公直」這個名字,不由得大吃一驚了。

  「檀公直?是不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失蹤的那位檀貝勒?」褚岩問道。

  車繚冷冷說道:「不錯,二十年前,他是咱們金國的貝勒,如今他已經是皇上所要緝拿的欽犯了!」

  褚岩說道:「但這孩子的母親不過是個女僕,他,他怎能和曾貴為貝勒的檀公直有什麼關係?」

  車繚冷笑道:「你知道什麼,說不定這小鬼還是檀公直的孫兒呢!」

  褚岩嚇得不敢說話了。

  車繚拿出一條皮鞭,喝道:「小賊,你不說實話,我打死你!我再問你一遍,檀公直是你的什麼人?」

  檀羽沖咬著牙對他怒目而視。車繚唰的一鞭就打下去。他用的力度「恰到好處」,打得檀羽沖皮開肉裂,卻不至於傷及他的性命。

  他打一鞭就喝問一句:「你說不說?」一鞭、兩鞭、三鞭──檀羽沖已是滿身傷痕,但始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褚岩看不過眼,說道:「這孩子的脾氣一向很倔強,再打恐怕真的要打死他了,不如另外想個辦法問他吧!」車繚道:「你少操心,我不會這樣便宜他的。不把他折磨個夠,我肯讓他死嗎?」

  不過褚岩那句「不如另外想個法子盤問」,倒是提醒了他,他心一動,突然冷笑道:「好,我姑且相信你和檀公直沒有關係,但你既然和他沒有關係,那就不怕罵他了。我罵一句,你跟我罵一句,罵完了我就放過你。檀公直是老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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