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羽生 > 武林天驕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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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炎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你提醒我,不錯,人生終有一死,何不死得痛快一些。好,我束手就擒便是!」他走到那姓段的面前,忽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姓段的怔了一怔,說道:「我是段精忠,怎的你連我的名字都忘記了麼?」 張炎陡地冷笑喝道:「岳少保才是精忠報國,憑你這奸賊也配用精忠二字?」大喝聲中,整個身體撲了上去。 他和段精忠一打起來,登時除了孩子之外,所有的人都打起來了。檀公直早已蓄勢待發,一出手當真是動如脫兔,第一招就招就打中了甘必勝。 甘必勝給他一掌打著胸膛,先是大吃一驚,跟著卻是大喜。 原來他雖然覺得有點疼痛,卻還不如預料之甚。按說高手拼鬥,對方若是用上內力的話,給打著胸膛,那是非得當場嘔血不可的。檀公直當然不會是手下留情,有內力而不使用的。「原來他果然是受了重傷,真氣都已渙散了!」 甘必勝在四個人中武功最高,臨敵的經驗也最豐富,立即拾起了地上的一柄獵叉。當作兵器,不和檀公直比拼拳腳了。 這柄獵叉有七尺多長,檀公直內力消失,奪不了他的獵虎叉。即使他一時間刺不中檀公直。亦已是處於不敗之地。另外兩名衛士。一個叫李大成。一個叫鄭德業。鄭德業在四個人中本領最低,他只道女子容易欺負,於是就跑上去抓張雪波。檀道成抓出腰刀。就衝上去,卻給李大成攔住。 李大成用的是雙股劍,若論真實本領,檀道成本來勝他一籌,但可惜已受了傷,跳躍不靈,被他攔住。卻是衝不過去。 四個人中,倒是張雪波可以和對方打成平手。她用張炎的匕首應敵,發揮了「一寸短,一寸險」的威力。 鄭德業的雙刀幾乎遮攔不住。要不是她欠缺臨敵經驗,早已刺傷敵手。 張炎傷勢之重,僅次於檀公直,他自知不耐久戰,必須速戰速決,是以他的打法也與眾不同,一上來就是蠻打。 大喝聲中,張炎整個身體撲上前去,雙臂齊張,好似兩把鐵鉗,將段精忠攔腰箍住,兩人變作了倒地葫蘆。段精忠又驚又怒,喝道:「你找死!」他用的是一柄三尺多長的青鋼劍,他的身體已經被壓在下面,手臂縮不回來,只好盡力彎曲手腕,反手把劍尖插入張炎背心。 劍尖已經刺了進去三寸有多,段精忠正要有力插過他的心臟,不料已是力不從心,手臂軟綿綿地垂了下來。正好在這生死關頭,張炎的拇指按住了他的氣癒穴。氣癒穴乃是三陽經脈匯合之點,一被按住,半點氣力也使不出來。 張炎奮起神威把敵人的頭顱往地上猛撞,一面撞一面喝罵:「你這背主求榮的奸賊,也配叫做精忠!」段精忠腦袋開花,終於給他打死。張炎鬆了口氣,方始隱隱覺得全身發麻,他的氣力亦已用盡了。 鄭德業打不過張雪波。惡念陡生,突然向她的孩子撲去。 檀道成一見孩子危險,也奮不顧身的向前猛撲。他本是被李大成攔住的。他硬衝過去眼中只有自己的孩子,李大成在他背後立施殺手。 那孩子跌倒地上,鄭德業正要一腳踏下去,說時遲,那時快,檀道成已是一拳向他打來。鄭德業見他勢如瘋虎,不敢抵擋,慌忙躲閃。但他們是一個跟著一個的,就在此時,李大成的左手劍亦已從檀道成的右肋刺入。檀道成喝道:「我與你拼了!」五指如鉤,反手抓破了李大成的咽喉,李大成倒了下去,血流滿地。但檀道成的傷口擴大,鮮血亦已在大量流出。檀道成叫道:「沖兒快逃,長大了給爹爹報仇。」他的孩子也不知是否給嚇得傻了,此時雖然已爬了起來,卻沒有逃。張雪波此際眼中也是只見孩子,顧不得防備敵人了。 張雪波向孩子跑去,鄭德業舞動雙刀,從她背後砍來。孩子叫道:「你敢砍我娘親,我打死你!」他非但沒有逃,反而向鄭德業撲去。 張雪波大驚,慌忙斜身竄上,想要抱了孩子選走。也幸而有這孩子把她引開,她的身法比鄭德業快,這才沒有給鄭德業砍著。 鄭德業騰地飛起一腳,孩子並沒給他踢中,但卻不知是否給嚇得慌了,雙足站立不穩,又跌倒了。 張雪波喝道:「誰敢傷害我兒。我要他死!」匕首反身刺出,拼命保護親兒。 但此時她已沉不住氣。為了保護兒子,也不能用繞身遊鬥來發揮她的所長了。匕首只有七寸長,可是抵敵不過鄭德業的雙刀。 突然,鄭德業忽覺劇痛透心,一聲慘叫,身軀矮了半截。張雪波匕首插下,登時刺穿了他的頭顱。原來那孩子在他胯下一抓,正好符合了「神仙摘茄」的手法。把他的陰囊抓破了。 張雪波拔出匕首,只見鄭德業後腦穿了個洞,腦漿和鮮血迸流。翻起死魚一樣的眼睛,終於倒了下去。張雪波從來沒有殺過人,當的一聲,匕首跌在地上。孩子撲入她的懷中。張雪波緊緊將孩子摟住。母子兩人。都是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甘必勝一看,自己帶來的三個人都已死掉,自是不免心慌。不過對方亦已有兩個人——張炎和檀道成受了重傷,還有一個張雪波雖沒受傷,顯然亦已是無力再戰了。此時他正在和檀公直惡鬥,已經佔到絕對上風,估量不出十招。就可制檀公直死命。只要制住了檀公直,殺張雪波母子易如反掌。 既然是穩操勝券,甘必勝當然是不肯逃走,反而改得更加急了。 檀公直目光呆滯,好像已經不知道閃躲似的,甘必勝的獵叉刺來,他竟然挺胸迎上,「噗」的一聲響,獵叉刺入他的胸膛。 甘必勝哈哈笑道:「檀貝勒,誰叫你不接旨,你死了也怨不得我!」忽地聽得檀公直也在哈哈大笑,笑聲嘶啞,難聽非常。受了重傷的人,怎麼還笑得出?甘必勝給他笑得毛骨悚然,喝道:「你笑什麼?」 檀公直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名字好笑。」 甘必勝冷笑道:「你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 檀公直哼了一聲道:「你想激我動怒,讓你死個痛快,我偏不如你所願!」 甘必勝冷笑道:「你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 檀公直哼了一聲道:「你以為你當真殺得了我?」 甘必勝哈哈笑道:「你想激我動怒,讓你死個痛快,我偏不如你所願!」 他的獵叉已經刺入了檀公直的胸膛,只要再用一點氣力,把獵叉插得深些,就可取了檀公直的性命。但因他是奉了金主之命方要把檀公直押往京師的,故此未敢立施殺手。那知檀公直卻挺起胸膛,向前踏上一步,故意讓那柄獵叉在他的胸膛劃深三寸。 甘必勝吃了一驚。給檀公直的冷笑聲笑得心裏發毛,心想他傷得這樣重,料想也救不活了,心裏發毛,喝道:「好,你定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檀公直道:「對不起,你殺不了我,那我只能殺你了!」陡地一聲大喝,把獵叉拔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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