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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二


  不過谷飛霞給那兩股合而為一的勁風一壓,呼吸也是為之不舒。不禁吃了一驚,心裏想道:「這兩個喇嘛的功力可是甚為了得啊!莫非我們的行藏已經給那妖婦識破,這兩個喇嘛是她邀來的幫手?但他們有這樣好的武功,料想在布達拉宮也應該是有相當地位的了,何以會聽那妖婦的差遣?」

  上官英傑恐防谷飛霞有失,一個聲東擊西的打法逼令一個喇嘛讓開,便與谷飛霞會合一起。

  但那四個喇嘛亦已會合一起,四根法杖攻守配合,迅即布成陣勢,威力更見增強。把上官英傑與谷飛霞困在核心。

  上官英傑用藏話喝道:「你們是布達拉宮的喇嘛嗎?為何不在宮中清修,卻來這裏惹事?」

  一個喇嘛冷笑道:「你們在開光節的期中做賊,冒犯諸天神佛,佛爺可饒你不得!」

  就在此時,只聽得「捉賊呀!捉賊呀!」的呼聲也響起來了。

  上官英傑喝道:「我們不是賊,我們是——」

  話猶未了,法杖又已當頭向他打下。

  上官英傑霍地身形一矮,身形滑似遊魚,從兩根法杖的交擊縫中鑽過。與此同時,他早已把玉簫湊到唇邊,嗚的吹了一聲。

  他這支暖玉簫是件武林異寶,從簫中吹出的純陽罡氣,熱可炙人。

  在他前面的那個喇嘛,一擊不中,忽覺熱風撲面,面上火辣辣的好不難受。這一驚非同小可。

  那喇嘛功力不弱,這股熱風其實是傷不了他的。但他不知道上官英傑弄的是什麼「玄虛」,還只道是著了什麼奇特的暗器,哪能不驚?一驚之下,陣腳登時亂了。

  說時遲,那時快,谷飛霞已是身形疾掠過去,快劍向他急攻!

  眼看這個喇嘛就要傷在她的劍下,谷飛霞忽覺微風颯然,又是一條人影向她撲來了!

  這人來得快極,谷飛霞一覺風聲,便知來的是個勁敵,無暇思索,只好放開那個喇嘛,唰的便是反手一劍。

  只聽得聲如裂帛,那個人「噫」了一聲,倒縱出七尺開外。

  原來他是揮舞衣袖,把長袖當作軟鞭使用,來捲谷飛霞的青鋼劍的。

  雖然他的衣袖被削去一片,但谷飛霞的劍勢竟也被他擋住,虎口也感到一陣痠麻,可知這個人的武功比那四個喇嘛又高得多了。

  就在此時,只見火光照耀,明如白晝,那個王掌櫃拿著一根火把,亦已走出來了。

  那個王掌櫃佯作一驚的神氣叫道:「哦,原來是你們兩位!」

  那四個喇嘛似乎聽得懂漢語,聽得王掌櫃這麼一說,也都停下手來。

  谷飛霞這才看得清楚,剛才用衣袖來奪她的劍的那個人是個相貌清臒的胡僧,但卻是喇嘛打扮。

  上官英傑冷笑道:「我早說過我們不是賊,你們卻不相信!」

  說話之際,他游目四顧,那些拿著火把出來的都是店中的夥計,丘逢時和那女子卻沒見著。

  上官英傑暗暗歎了口氣,心裏想道:「這次可是反而著了人家的道兒了。經過這麼一鬧,那妖婦縱然住在這間客店,料她也不會露面了。」

  王掌櫃忙用西藏話對那幾個喇嘛說道:「大家誤會了,這兩位是小店的客人。」

  跟著裝模作樣的指責守門那個夥計:「你們怎的這樣糊塗,把客人當做強盜,還驚動了眾位大喇嘛!」

  那夥計道:「他不從大門進來,我們怎麼知道他是客人?發現他們的也是這兩位大喇嘛,並非我們。」

  王掌櫃佯作十分詫異的神氣問道:「兩位當真是跳過牆頭進來的麼?」

  上官英傑甚是尷尬,只好說道:「我們不想驚動別人,誰知你們這裏卻設有理伏。」他明知難以自圓其說,只好強辭奪理。

  王掌櫃十分圓滑,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哈哈,說道:「上官先生,你誤會了。這幾位大喇嘛是從布達拉宮來的,要不是他們有事非來小店不可,我們有天大的面子也請不動他們的呀,怎能說是我們設下的埋伏呢?」

  那個相貌清臒的胡僧忽地用漢語說道:「原來大家都是一場誤會,我們以為你是賊人,既然我們在此,只能幫店主捉賊。誰知你們也誤會我們是布下埋伏要暗算你們,這個笑話可真是鬧得太大了。不過不打不成相識,咱們如此相識,倒是省掉許多俗禮。」他的漢語,說得居然十分流利。

  上官英傑說道:「好,既然弄清楚了彼此都是誤會,那我們可要回房間了,恕不奉陪啦。」

  那胡僧忽道:「且慢。請問你是不是上官大俠?」

  上官英傑情知他們必有下文,要躲也躲不開的,於是不卑不亢的答道:「不錯,我是上官英傑,大俠兩字,可不敢當。」

  那胡僧說:「果然是上官大俠,失敬,失敬。那麼這位姑娘,想必是谷飛霞女俠了?」

  谷飛霞道:「不錯。你們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

  那胡僧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這個誤會可是鬧得更有趣了。實不相瞞,我是專誠拜訪兩位來的!」

  上官英傑道:「不敢當。我們素昧平生,不知大和尚何故要來找上我們?」

  那胡僧道:「不錯,老衲和居士以前沒見過面,但禮尚往來,我是應當回拜兩位的。」

  上官英傑聽得他用「回拜」兩字,不覺心中一動,連忙說道:「我還未曾請教大師的法號呢,不知咱們幾時有過香火之緣?」

  王掌櫃笑道:「好教兩位客官得知,這位大和尚是五將山清涼寺的主持方丈——覺涵法師!」

  上官英傑合什說道:「失敬,失敬。原來是覺涵大師。」心中已然明白,羅大魁說的那位布達拉宮的貴賓就是他了。暗自想道:「我只道清涼寺的主持是一位有道高僧,誰知竟是與丘逢時和那妖婦一夥。」但轉念一想:「那妖婦是宇文成都的妻子,他來找這妖婦,或許另有別情。也不能因此斷定他們乃是一丘之貉。」

  覺涵法師這才緩緩說道:「聽說約在三個月前,兩位曾經光臨敝寺,可惜貧僧雲遊在外,有失迎迓。」

  谷飛霞道:「是有這麼一回事情,不過——」

  由於事情複雜,她不禁有點「不知從何說起」之感。正當她琢磨如何措辭之際,覺涵法師已是又再說道:「當日有失迎迓,幸好今日得以在拉薩相會。是以貧僧特地前來回拜,並專誠請兩位到布達拉宮去住幾天。此事我已得到布達拉宮護法總管的同意,這四位喇嘛正是他派來陪我一同迎接貴客的。」護法總管在布達拉宮的地位是僅次於達賴活佛的。

  上官英傑道:「不敢當,我等凡夫俗子,怎配去住布達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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