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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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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遒道:「其中緣故,我也知道得不是十分清楚。不過我確實知道的是:這小子也不知為什麼緣故,打傷了天山四大弟子的第一號人物石天行,這還不算,他還把石天行兒子石清泉舌頭割掉了。」 雲中雙煞聽得相顧駭然。 半晌田耕咋舌說道:「這小子連本門師兄的舌頭都敢割掉,我給他打了幾記耳光,倒是算不得什麼了。」 彭大遒道:「你懂了吧,這小子背叛師門,李務實自是要把他抓回去清理門戶。他活不成不打緊,誤了大事可就糟了。」 馬犇說道:「如此說來,李務實是衝著這小子而來的了。他怎的會知道這小子會在張掖出現呢?」 彭大遒道:「我猜他是來碰碰運氣。」 田耕道:「什麼叫做碰碰運氣?」 彭大遒道:「據我所知,那小妖女也曾得罪過天山派的人,聽說楊炎這小子似乎和那小妖女也有一點交情。」 馬犇說道:「若然如此,咱們倒要提防這小子和那小妖女聯手了。」 彭大遒道:「不錯。當務之急,第一是要替那小子遮瞞,別讓李務實知道他就在此地;第二,就是你說的提防他們聯手了。」 馬犇說道:「我以為還有一個第三——」 彭大遒道:「請指教!」 馬犇低聲說道:「最好是咱們說得動李務實和咱們聯手對付那小妖女,另外再想個法兒把那小子嚇走。」 彭大遒笑道:「我不敢以英雄自居,但這可正是應了一句老話:英雄所見略同了。實不相瞞,我一碰上李務實就有這個打算。你們在這裏等我,我現在就去找李務實密談。」 楊炎貼著後窗牆角,好在彭大遒是從房門出來,沒發現他。 楊炎待他走了一會,悄悄的回去李陸那間房間窗外偷聽。 房間裏靜悄悄的唯聞鼻聲,裏面的人似乎睡得正沉。雖然沒有燈火,他也聽得出並無第三個人在這房間裏面。以他內功之深,聽覺之靈,除非彭大遒不呼吸,否則一呼吸,他就聽得出聲息。 他料想彭大遒對李務實正有所求,亦無趁他熟睡暗害他的道理。那麼彭大遒是去了那裏呢? 他心念一動,不再偷聽,悄悄的回轉自己的臥房。 不出所料,彭大遒果然是躲在他的房間。他在外面聽出聲息,倏的穿窗而入,便向彭大遒撲去。 彭大遒偷入楊炎房間,不見有人,心中也是正在驚疑不定。楊炎這一下來得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學武的人,驟然遇襲,反擊乃是本能。 他一覺勁風颯然,反手便是一抓。他練的是大力鷹爪功,這一抓有開碑裂石之能,委實非同小可! 可是他這「非同小可」的鷹爪功,碰上了楊炎,卻是有如老鼠碰上貓兒,碰上剋星了。一抓抓去,好像抓著一團棉絮,說時遲那時快,楊炎的三根指頭已是反扣他的脈門。彭大遒大驚之下,連忙說道:「楊炎,我是你爹爹的朋友,你莫聲張!」要知在這間客店的人,他業已知道的本領最高的李務實,本領也不過比他稍勝一籌而已。能夠一個照面,就將他剋制得不能動彈的人,除了楊炎,還能是誰? 其實楊炎之所以能夠迅速制勝,那是因為他早有準備,一個在「光」,一個在「暗」之故。楊炎扣著他的脈門,見他居然能夠忍受,也是有點始料之所不及。當他扣著彭大遒脈門之時,心裏還有些害怕他會叫出聲的。但要制服彭大遒的鷹爪功,卻是不能不用此招。 這霎那間,楊炎轉了幾個念頭,終於放鬆指力,故意在彭大遒耳邊低聲說道:「你是誰?」 彭大遒道:「這裏不是說話處所,你跟我來!」楊炎說道:「好,不管你是誰,我也不怕你的暗算。走吧!」 他們剛剛跨出院子,大水缸後面,突然躍起兩條黑影。原來李陸二人乃是假裝熟睡,楊炎制伏彭大遒之時,雖然極力避免弄出聲響,畢竟還是給他們聽見了。 阻止楊炎逃走,這是陸敢當的主意。由於事情的變化出乎李務實意料之外,雖然他本來是打算等待孟華來到才動手的,此時也只能同意師侄的主張了。 陸敢當恃著有師叔做靠山,以為楊炎雖然能夠傷他的師父,那不過是師父手下留情,偶一不慎,受他暗算而已。他可尚未相信楊炎真的有勝過天山四大弟子的功力。他暗中偷襲,一出手就是天山派追風劍法的絕招,以指代劍,戮向楊炎胸口要穴。出指之後,方始喝道:「你這小子,還想跑麼?乖乖的跟——」 話未說完,陸敢當忽如著了定身法似的,目定口呆。原來他駢指如戟,此際已是點著了楊炎胸口的璇璣穴。楊炎默運玄功,胸肌內陷,將他雙指牢牢吸住。陸敢當以劍法化為指法的這一招,力貫指尖,勝於利劍。但也正因為他用到了十成功力,一被吸住,登時渾身癱瘓,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氣力可以使出來了。 楊炎惱他出手狠毒,有心丟他的臉,一把他抓起來,「卜通」一聲,拋入大水缸中。 另一邊李務實和彭大遒亦已交上了手,黑暗中彼此都知道對方是誰,卻不道破,只是啞鬥。 彭大遒一抓之下,李務實掌勢斜飛,用個「卸」字訣,把他的鷹爪功化解於無形。說時遲,那時快,第二招便向他的琵琶骨劈下。琵琶骨一碎,多好武功,也要變成廢人,彭大遒焉能容他劈著?他身為大內侍衛,身手確也不凡,百忙中滴溜溜一個轉身,避招進招,反抓李務實小腹。雙方變招都快,李務實小臂一彎,掌勢後發先至,彭大遒若不收招,手臂先要給他折斷。 「蓬」的一聲,雙掌相交,彭大遒縮掌應招,給李務實佔了便宜,李務實功力本在他上,得勢不饒人,左掌一揚,立即向他頸項斬去。這是從天山劍法中變化出來的「斬龍手」絕招,倘若給他劈著頸背,彭大遒縱然有一身橫練功夫,不死也得重傷! 彭大遒給他的掌力震得身形搖晃,這一招憑自身本領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開了。他倒吸一口涼氣,只道要糟。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忽地感覺身子一輕,跟著便似騰雲駕霧一般飛起。 原來楊炎搶快一步,將他提起,拋出牆外。這一拋力道恰到好處,彭大遒就像給人輕輕放下一般,腳尖著地,毫髮無傷。 楊炎對李務實較有好感,不願傷他。揮袖一拂,同樣使個「卸」字訣,把李務實這一招「斬龍手」的力道帶過一邊,說時遲,那時快,他也跟著躍過牆頭了。李務實腳步踉蹌,心頭大駭。暗自想道:「原來這小子果然是有非凡的本領,他勝丁師兄可並非徼幸得來。」只能把師侄從大水缸裏救出來再說了。 楊炎和彭大遒跑出了雲來客店,跑出了張掖縣城。楊炎跑在前頭,不和彭大遒說話,只是飛快的跑。彭大遒本來是練大力鷹爪功的,但此時使出了吃奶的氣力,方始勉強跟得上他。 彭大遒跑得氣喘吁吁,心中暗自埋怨:「這小子不知是不懂世故,還是有意考較我的輕功?」這次是他約楊炎出來,依據常理而論,應該由他選擇地方才對。如今楊炎跑在前頭,也不問他要去什麼地方,身為「小輩」,如此自作主張,縱然並無惡意,亦是有失禮貌,對長輩不夠尊重的了。 若在平時,換了個人如此對待他,只怕他早已疑心大起。但此際他雖然有點不大高興,對楊炎卻沒起疑。要知他剛才死裏逃生,乃是全憑楊炎之力。他還焉能對楊炎有所懷疑? 祁連山離城不過十里之遙,楊炎一口氣跑到山腳,方始停步。「這裏方便說話嗎?要不然咱們到山上去。」楊炎問道。 東方天色剛露出魚肚白,路上還沒行人。彭大遒喘過口氣,背靠一棵樹坐下,說道:「好,就在這裏好了,用不著上山啦,世兄,多謝你剛才助我一臂之力。」 楊炎淡淡說道:「你現在就稱呼我做世兄,未免早了一點。」彭大遒愕然說道:「你不相信我是令尊朋友?」楊炎說道:「不是不信,否則剛才我也不會幫你的忙了。不過人心每多險詐,我也不能不提防受人欺騙。」 彭大遒道:「我和令尊都是暗中替皇上辦事的大內侍衛,同事已有十多年了。」 楊炎說道:「我爹爹做大內侍衛,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也還是有局外人知道。再說即使你和他同事十年,也不見得就是他的好友。」 彭大遒道:「令尊和你是在保定的海神廟父子相認的,知道這件事的人你該相信是令尊的心腹之交了吧?」 楊炎說道:「你倘若當真是家父的心腹之交,似乎還應該多知一些秘密?」 彭大遒是條老狐狸,聽他這麼一說,不覺暗自想道:「聽他的口氣似乎是想逼我說出我已知道他的父親要他去刺殺孟元超的秘密,莫非他已偷聽到了我和雲中雙煞的談話?這小子是正是邪,連他的老子都還捉摸不透,我可得善為飾辭才好。」 「知是知道的,不過我不敢說。」彭大遒道。 「為什麼不敢說?」楊炎冷冷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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