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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我爹用武林首富的身份掩飾,以為官府不會懷疑到他身上,那知鷹爪的頭子早就知道了,而且在他身旁佈置了奸細!」說至此處,她把手中那封信一揚,接下去緩緩說道:「在我爹身旁的奸細,就是這封信的受信人,我爹的後妻韓紫煙!

  「她嫁給我爹之後,曾經發生過一次軍餉被劫,好幾次由我爹爹指引前往投奔義軍的好漢,在半路被暗殺的事情。但也不知那賤人是用什麼手段迷惑我的爹爹,我爹竟然對她沒起半點懷疑,直到身受其害,臨死之時,方知她的歹毒。但是否知道她是奸細,我也不知。因為那時我爹已是不能親口對我說出來了!」

  牟麗珠嘆了口氣,抹去眼角的淚痕,繼續說道:「爹爹臨死之時或許已經知道那賤人是奸細了。但他卻不知道,還有一個奸細,一個更大的奸細,這奸細就是他的親家洞玄子!」

  洞冥子面色灰敗如陳死人,喃喃說道:「此事恐怕還有蹊蹺!」

  牟麗珠冷笑道:「還有什麼蹊蹺?你的掌門師兄也已承認這封信是洞玄子親筆所書了。」

  洞冥子道:「只憑一封信,似乎還不能斷定他是奸細。說不定有人冒充他的筆跡,冒充得完全一模一樣呢?」

  牟麗珠冷笑道:「依你說,是我陷害他了?我可從沒有見過洞玄子的筆跡!劉媽更是不識字的,她也沒有理由要找人捏造這封信來陷害洞玄子!這封信是她在韓紫煙的房間裏找到的,還有什麼懷疑?」洞冥子語塞,不敢再辯。

  洞真子長嘆說道:「我做夢也想不到洞玄子師弟會幹這種事情,姑不論是否有人冒充筆跡,他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了。雖然他已死去多年,我也還是要徹查這件事情!」此時他但求不受牽連,那裏還敢再幫洞玄子說話?但眾人聽得他又是一個「徹查」,不禁心裏都是冷笑。

  雷震子緩緩說道:「用不著徹查了,請牟姑娘說出來,事情也可以完全明白了。你先把這封信的內容,向大家講一講吧。」

  牟麗珠這才話入正題,揚起那封信說道:「這封信就是洞玄子叫韓紫煙做奸細的證據。原來他是早就和清廷有勾結的。到過我家的義軍中人,都由她列入了黑名單,交給了洞玄子。洞玄子在這封信裏誇讚她辦事得力,她『放長線,釣大魚』。不同意韓紫煙太早害死我的爹爹。但後來韓紫煙誤會這封信是給我爹爹拿去,以致她迫不及待的便下毒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信裏還說,要她催促我爹早點叫我出嫁,我變成了他的媳婦就更容易辦事。那賤人也可以更容易擺佈我的爹爹。

  「唉,看了這封信我才明白,原來這頭婚事也是有陰謀的,怪不得韓紫煙要極力促成這門婚事,當初我爹本來並非屬意何洛的!」說至此處,不知不覺的看了丹丘生一眼,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原來她的父親最初屬意的心目中的女婿本來乃是丹丘生的。

  眾人聽得不寒而慄,這才明白她說的當她看了這封信之後,發覺自己的處境,比她所能想像的還要壞上十倍百倍的意思。她的父親被害死了,在家固然提心吊膽,出嫁也還是嫁到仇人家裏!

  一直很少說話的金逐流,此時忽地說道:「牟姑娘,多謝你給我們揭開謎底,讓我也告訴你一件事情。

  「實不相瞞,義軍的朋友當年也已懷疑你的家裏,可能是有奸細『臥底』的了,只不知奸細是誰。

  「接連出了幾次意外,義軍的朋友發現,出事的都是到過你家的人,加上軍餉被劫,大家都不能不起疑心了。於是竺尚父約了葉慕華秘密商談此事。我也在場旁聽。

  「對令尊大家是相信得過的,不過為了穩重起見,他們決定還是不讓令尊知道,先作秘密調查,待調查有點眉目之後,再通知令尊。

  「竺尚父請他一位好朋友出來負責調查,這人也是我的朋友,我已得到他的同意,可以在今天告訴大家他是誰了。他就是當今天下的第一神偷快活張!」

  牟麗珠方始恍然大悟,說道:「啊,原來那天晚上,韓紫煙這賤人發覺有夜行人的聲息,果然乃是真的!這人想必也就是快活張了?」

  金逐流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那天令尊進城,在城裏過夜,這也是快活張安排的計劃。是他叫你爹爹的一位朋友,約他出城的。

  「那晚快活張到了你家,他的輕功雖然遠遠比不上如今,但在當時他已是武林有數的了,不料還是給你的晚娘發覺。韓紫煙追了出來,他只好走了。那晚他所獲不多,只知道日間有人送過信來,是韓紫煙收下。他也聽到了韓紫煙怪異的笑聲,但沒聽到她的自言自語。他由從你家下人的口中打聽到是韓紫煙娘家派人送信來的,那些人不比劉媽,自是相信主母的話,怎知這是謊言?

  「蛛絲馬跡,縱有可疑,但快活張可還不敢斷定『牟夫人』就是奸細。更不知道,甚至想也沒有想過,崆峒派的名宿洞玄子,牟大俠的親家也是奸細。他只好第二天就離開米脂,先回祁連山去,把此行的所見所聞先告訴竺尚父。再商量下一步棋怎樣走法。那知當他回到祁連山沒有幾天,牟大俠暴斃的消息也傳來了。再過不久,何洛迎親,途中忽然發生意外,新娘失踪,新郎被害的離奇案子也發生了!」正是:

  午夜去來何所見,案中有案費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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