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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江布說道:「貴友在這裡嗎?可否請他出來一見?」

  蘇合笑道:「對,對,還是讓他出來自己說吧。」

  話猶未了,孟華已是從屏風背後出來,朗聲說道:「你的腦袋像個西瓜,我很喜歡。我要你的腦袋!」江布做夢也想不到孟華突然在此出現,不由得嚇得呆了。

  就在這瞬息之間,雙方同時發難。孟華把嚇得呆了的江布一把抓著。釋空、釋湛二人卻撲向蘇合,他們聽蘇合和江布的說話,聽到一半,知是不妙,早有準備。兩人同時脫下袈裟,向蘇合當頭罩下來。只道定然把蘇合生擒,作為人質。

  強中更有強中手,一道白光,突然飛來,閃電般的當空一創,登時紅霞消散,兩件袈裟都給尉遲炯的快刀劃破。說時遲,那時快,尉遲炯唰唰幾刀,左斫釋空,右斫釋湛。他只是一個人,但釋空、釋湛都是同時感覺對方的刀鋒招招指向自己的要害砍來,登時給他砍得手忙腳亂,幾乎透不過氣。

  天下使刀使得這樣快的人,只有尉遲炯和孟元超,他們認得不是孟元超,當然知道是尉遲炯了。

  他們知道是尉遲炯,如何還敢戀戰?釋空把那件穿了窟窿的袈裟一抖,振臂拋出,只聽得聲如裂帛,轉瞬之間,那件袈裟已是給尉遲炯的快刀絞碎,化成片片蝴蝶,但釋空卻已沖出大門去了。原來他這一招名為「金蟬脫殼」,正是他仗以脫身的獨門絕技。釋湛也同時使出這一招「金蟬脫殼」,只是他的功力卻是不如師兄,袈裟固然是化成了片片蝴蝶,左臂也給刀鋒劃開了一道傷口。

  這兩人能夠在尉遲炯的快刀之下逃生,倒是尉遲炯始料之所不及,心裡想道:「怪不得孟華在雄鷹閣也著了道兒,這兩個番僧果然有點本領。」追出大門,釋空、釋湛正跨上他們的坐騎,尉遲炯遲了一步,那裡還能追得上他們的駿馬?

  尉遲炯走回客廳,說道:「慚愧得很,我讓那兩個禿驢走了。好在還留下江布的那匹坐騎,不至於全無所獲。」

  蘇合笑道:「江布的坐騎料想是最好的一匹,孟兄弟,我就借花獻佛,送給你吧。不過處置了馬,如何處置它的主人,可還得請孟老弟出個主意呢。」孟華抓著江布用力一捏,只聽得江布一聲慘呼,琵琶骨已給捏碎。多好武功,琵琶骨碎了也要變成廢人,何況是本領平凡的江布?痛得他只會哀求:「好漢,我求求你行個好,你就一刀殺了我吧!」但孟華卻給他敷上了金創藥。

  尉遲炯道:「他說得也對,何不把他一刀子殺了乾淨?」

  孟華說道:「我廢了他的功夫是為我自己報仇,但另外還有個人受他的欺侮,與他有血海深仇,比我還要恨他。所以我要把這個壞蛋留給他的仇人處置。」

  尉遲炯道:「那人又是何人?」孟華說道:「是一個名叫吉裡的老藏人,我和爹爹前些時候就是躲在他的家中養傷的。」當下把老吉裡的故事說給蘇合和尉遲炯知道,並且把老吉裡給江布毒刑拷打所留下的那塊血布也給他們看了。

  蘇合說道:「這狠毒的壞蛋的確是不該便宜了他。好,我替你把他關起來。待你回去的時候,通知那位老藏人,就叫他拿這塊血布為憑,到我這裡來處置他的仇人。」

  他們已經從江布口中知道,清廷設置在拉薩的宣撫使衙門,除了葉穀渾之外,並沒再派人來,尉遲炯固然是可以放心往大熊部,孟華也可以放心離開他們獨自前往天山了。正是:

  荊棘滿途何足懼,沖風冒雪又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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