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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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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笑道:「你們在談些什麼,談得這樣高興?」 程彪說道:「這位是鴻福綢緞行的大老闆,很夠朋友,你也來結識結識吧。」 安達道了一聲「久仰」,問道:「丁老闆,你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和朋友來的?」 丁實不覺又是一怔,不知他這樣問有何用意,只好含糊答道:「我只是代表小號來的,並沒鏢行的朋友帶引。」 趙斌說道:「丁老闆是帶了兩個伙計來的。是伙計,不是朋友。」 安達笑道:「過兩天我想到貴號縫件衣裳,不敢麻煩你做老闆的,認識你的伙計,或者倒是方便一些,你那兩個伙計呢?」 丁實佯作游目四顧,半晌說道:「剛才還在這裏的,現在不知那裏去了。安大人,你放心,我一回去就會特別交代他們,只要你安大人一來,包管招呼妥當。」 趙斌有心討好王府的隨從,說道:「喏,在那一邊。要不要我叫他們過來?」安達說道:「用不著了。我是有求於人,應該讓我過去結識他們才是。」 安達在人叢中找著了李中柱和谷嘯風,對李中柱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逕自就和谷嘯風說道:「你貴姓呀,咱們好像是見過的,對嗎?只恨我的記性太差,一時間卻是想不起來了。」 谷嘯風在兩年前是曾和安達見過一次,不過那次是在亂軍之中,他們只是朝了相,還沒動手,谷嘯風就給一名蒙古的神箭手射中,滾下山坡去了。現在的谷嘯風打扮成一個猥瑣的小伙計模樣,和當時那個器宇軒昂的谷嘯風當然不大相同。 谷嘯風本來是想避開他的,不料仍是躲避不開。心裏怒氣暗生,想道:「你既送上門來,我也不和你客氣了。且叫你吃個啞巴虧,吃了虧還不知道是我幹的。」 安達缺了一齒門牙,說話漏風,谷嘯風豎起手掌,遮在耳旁,說道:「你說什麼,我聽得不大清楚。」安達氣得紅了臉,就要發作。 趙斌有心巴結安達,走過來道:「安大人問你,他說他和你好生面熟,你是不是在那裏見過他的。」 谷嘯風裝出一臉孔惶恐的神氣,說道:「安大人,你一定是記錯了,每天進出小號的人雖然很多,但安大人你若來過,我一定記得。我記得的主顧,我也一定會向他先招呼的。」言下之意,獨眼的客人極少,安達若是來過的話,他自然印象深刻。 安達冷笑說道:「不管你是否認識我,我現在總算認識你了。咱們親近親近!」 摺扇一收,伸出手去,就和谷嘯風握手,心想:「這小子委實有點可疑,且不管他是誰,他對我不夠禮貌,就該讓他吃點苦頭!」 谷嘯風佯作嚇了一跳,說道:「安大人,我只是個小伙計,我可不敢高攀。」但安達不由分說,已是搶上去握著了他的手。 谷嘯風「哎喲」一聲,額上暴出一顆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趕緊抽出手,呻吟說道:「安大人,你,你氣力好大。」 安達試出他絲毫不會武功,疑心倒是去了一半,哈哈笑道:「對不住,捏痛了你吧?」 趙斌笑道:「以後你可要多學一點禮節,別給你們的丁老闆丟臉。」他是個武學的行家,安達有意「懲戒」這個「不懂禮貌的小伙計」,他自是看得出來。谷嘯風繼續裝作忍住疼痛的模樣,連聲說道:「是,是。」 安達的疑心去了一半,但仍然覺得這小伙計似曾相識,正要再行盤問,忽聽得程彪在那邊和丁實說道:「剛說曹操,曹操就到,我那位姓余的朋友來了。」 安達抬頭一看,看見余化龍穿著御林軍軍官的服飾走了進來,不覺有點詫異,心裏想道:「怎麼他不在王府,卻也來了?難道是王府出了什麼事麼?」 原來余化龍本來是想跟完顏豪來的,但完顏豪恐防鏢局的客人中,有和義軍有關係的俠義道人物,是以不想余化龍在這種場合露面,故此將他留在王府。不過這話他可沒有對余化龍當面說明,是過後他才和安達、程彪等人說的。 余化龍無暇與程、安等人招呼,神色匆匆的就走去找完顏豪了。安達料知定有急事,於是也就無暇再去盤問一個小伙計,連忙與程彪回到完顏豪的身邊。 完顏豪眉頭一皺,說道:「余化龍,你來這裏做什麼?」 余化龍道:「王爺請貝子回府。只有我知道貝子是在這裏,所以差遣我來。」 完顏豪道:「是什麼事?」 余化龍道:「王爺說有位客人來到,請貝子回去招待。」完顏豪問道:「什麼客人?」余化龍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完顏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回去吧。」正要和主人告辭,站在他旁邊的「野狐」安達,忽地捧著肚子,喉頭「咕咕」作響。 完顏豪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安達,你怎麼啦?」 安達捧著肚子呻吟道:「我、我……」話猶未了,只見他已是雙眼翻白,額頭一顆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涔涔滴下。驀地「卜通」一聲,倒在地上,滾來滾去。他張開口,似乎還想說話,但已是說不出來。 程彪說道:「莫非他又是受了人家的暗算?他剛才雖然說話失當,但亦已是受過懲戒的了。那個人還要折磨他,做得也未免太過份了。」 完顏豪看了一看,搖頭說道:「這次並非穴道被封。」程彪父子把安達扶了起來,讓完顏豪替他把脈。 忽地只覺臭氣撲鼻,中人欲嘔。完顏豪連忙掩鼻後退,揮手說道:「趕快把他抬走!」 程彪忍著臭氣問道:「抬往那兒?」完顏豪怒道:「咱們要趕回王府,難道還要抬著他隨行?你將他搬進後堂,請鏢局的人暫時幫忙照料。」 程彪惴惴不安,說道:「不知他到底是著了什麼暗算?」 完顏豪眉頭一皺,顯出極不耐煩的神氣,說道:「別多問了,他已經不中用啦。」原來安達受的什麼暗算,完顏豪亦是看不出來。 程彪不覺涼了半截,頓興兔死狐悲之感,心裏想道:「他還沒有死呢,你就不理他了。看來王府這座靠山,也是很靠不住,能不叫人寒心!」 一個意外的事件接著一個意外的事件發生,滿堂賓客都是驚駭莫名。人叢中李中柱悄悄和谷嘯風說道:「谷兄,真有你的。你這一手可要比我剛才那手還更高明,這騷狐吃了苦頭,當真是有口難言,死了也只能做個糊塗鬼。」谷嘯風道:「以他的本領,大概還不至於就死掉的。」李中柱笑道:「死不去,這苦頭也夠他受了。」 原來這「野狐」安達,正是給谷嘯風將他弄得死去活來,而且還不知道是著了谷嘯風的暗算的。 谷嘯風恨他出言侮辱了自己的未婚妻,剛才與他握手之際,暗中使上了少陽神功。 谷嘯風的少陽神功已練到將近爐火純青的境界,當時安達絲毫也不覺察,過後方才發作。一發作就不可收拾。少陽神功震撼他的五臟六腑,痛苦難以形容,屎尿都撒出來了。他那裏還能夠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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