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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二


  那老公公也是嚇得面如土色,正要躲開,烏蒙喝道:「你開店的懂不懂開店的規矩,客人上門,你也該問問我們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呀?嘿嘿,公孫少俠,你可別太客氣,你我雖是初會,令尊和我卻是淵源不淺,我不敢自居你的長輩,咱們也總算得是朋友吧。難得在此相會,你怎麼就要走了?坐下坐下,咱們同喝幾杯,好好談談。哼,店家,你還不快去準備酒菜?看你這窮店子大概也沒有什麼好酒菜的了,你有什麼就弄什麼吧,我不吩咐你了。」

  那老公公道:「對不住,小店什麼可吃的東西都沒有了,我們今天本來是不準備做生意的。」

  烏蒙斥道:「胡說八道,你不做生意,怎麼又讓他進來?」

  公孫璞道:「你瞧我吃的什麼?我吃的只是稀粥,他們剩下的兩碗稀粥早已給我喝光啦。你們要吃東西,我陪你們去找。」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人倏地都跳起來,烏蒙朝他劈面一掌打去,公孫璞早已把玄鐵寶傘倒持手中,傘柄一伸,烏蒙化掌為抓,饒是他變招得快,掌緣已是和傘柄擦了一擦,腕骨疼痛欲裂,一抓之下,雖然抓著傘柄,迅即又給公孫璞的內力震開了。

  西門柱石叫道:「這是玄鐵寶傘!」

  他這一出聲警告,本是在烏蒙剛剛發掌之時,話未說完,烏蒙已是著了道兒。

  公孫璞喝道:「要打架到外面去打!」

  大喝聲中,翩如飛鳥的撲出大門。獨孤行快刀電斬,只聽得當當連聲,火花飛濺,獨孤行的快刀刀口反卷,給蕩開去,西門柱石側身一閃,還未來得及施展毒掌功夫,公孫璞已是掠出門外。烏蒙喝道:「好小子,往那裡跑?」拔步急追。

  公孫璞本來可以擺脫敵人的糾纏,但一想反正雙方都是要到禹城,始終無法避開,倒不如就在此地和他們一拼。雖然勝敗難料,但總勝過大家到了禹城之後,他們與黑風島主會合,自己卻是必敗無疑。

  而且還有一層,公孫璞之所以前往禹城,乃是代表金雞嶺義軍去和黃河五大幫會訂立盟約的,如今他業已從烏蒙口中得知消息,說是黑風島主也往禹城,烏蒙是蒙古國師的大弟子,他又是奉了師父之命偕同西門柱石和獨孤行去接應黑風島主的,這兩件事情連在一起來想,不問可知,他們到禹城的目的,正是和自己相同,是要收服黃河五大幫會的了。「我絕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黑風島主倘若得到他們幫手,更加如虎添翼,我即使和他們拼個兩敗俱傷,那也還是值得的。」公孫璞心想。

  主意打定,公孫璞便即故意裝作輕功略遜于烏蒙的模樣,讓他漸漸把距離拉近。

  烏蒙也有他的打算,原來他垂涎于公孫璞的玄鐵寶傘。他見識了玄鐵寶傘的厲害之後,心裡便在想道:「怪不得完顏豪曾經費了許多心力,想要搶這小子的玄鐵寶傘。這柄不起眼的寶傘,原來果然是件寶貝。」

  利令智昏,是以雖然明知公孫璞的武功了得,但恃著有西門柱石和獨孤行作他幫手,仍是緊追不捨。

  雙方的距離漸漸拉近,烏蒙回頭一看,只見西門柱石和獨孤行亦已追了上來,不用擔心會給公孫璞各個擊破了,當下便即縱聲笑道:「好小子,看你還能跑得到那裡去,有膽的回來和我一決雌雄。」

  烏蒙揮舞袈裟,緊裹寶傘,騰出一掌,使出了第七重的龍象功,把剛猛的掌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知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公孫璞的打法已是大不相同。公孫璞也仍然是以掌對掌,但他那把玄鐵寶傘已不是合起來當鐵棍使用,而是張開來反卷烏蒙的袈裟了。

  這一來袈裟以柔克剛的功能登時對消。玄鐵寶傘滴溜溜的轉成圓圈,反裹袈裟,饒是烏蒙暗運玄功,施展絕技,那件袈裟也是要跟著圓傘飛舞。

  劇鬥中公孫璞抓緊戰機,傘尖使勁一挑,隨著一招「雲麾三舞」,烏蒙那件袈裟當中破了一洞,掛在他的傘上。兩人的內力都用得急勁之極,公孫璞的寶傘滴溜溜地轉,烏蒙身不由己的跟著他轉了兩個圈,這才猛然一省,連忙鬆手,說時遲,那時快,公孫璞寶傘已是當成小花槍使用,平胸挑來,烏蒙立足未穩,如何能夠避開?無可奈何,只好硬拼。

  烏蒙的本領也是委實了得,在這間不容髮之際,身形一仰,騰出手來,居然一抓抓著了傘頭。公孫璞猛地一聲大喝,呼的一掌便劈下去。玄鐵寶傘同時向前急挺。

  烏蒙在雙重攻擊之下,應付大感為難,若不抓牢寶傘,只怕胸口要給刺個透明的窟窿,但力量一分,只怕又抵擋不了公孫璞那渾厚異常的掌力。

  百忙中無暇思索,明知危險,也只好見招拆招了。烏蒙一矮身軀,放開寶傘,雙掌齊出,用到了第七重的龍象功,全力抵禦公孫璞的一擊。

  幸虧他還算應付得宜,他陡地矮了半截,避開胸腹要害,玄鐵寶傘的傘尖貼著他的肩頭刺出。公孫璞刺了個空,立即變刺為壓,玄鐵寶傘重逾百斤,這一壓烏蒙如何禁受得起,肩胛骨登時斷了一根。

  此時兩股剛猛的掌力也已相擊相撞,烏蒙的功力本來是和他在伯仲之間的,肩胛骨斷了一根,突然一陣劇痛,第七重的龍象功已是難以持續,只聽得「蓬」的一聲,烏蒙就像一個皮球般的給拋起來,拋出了數丈開外!

  烏蒙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但在重傷之下,居然也還能夠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如飛疾走。

  公孫璞笑道:「別跑得太快,提防用力過度,你不死也要得個癆病。」

  正要去追,那知笑聲未已,忽覺喉嚨發甜,一口鮮血湧上喉頭。公孫璞定一定神,這才發覺自己也是用力過度,雖然內傷不算嚴重,亦已疲勞不堪了。

  公孫璞心裡想道:「這廝肩胛骨斷了一根,內傷也只有比我更重,他縱然保得了性命,也非大病一場不可。」

  烏蒙無力去助黑風島主,公孫璞的目的已達,便也不去追他了。

  公孫璞的內傷雖然不重,但不立即調理,身體總是會妨害。敵人都已敗走,他安定的坐下來,默運玄功,自行療傷。

  正在他運功到了緊要關頭,卻忽地聽得一個人陰惻惻地笑道:「公孫少俠,你打傷了我的侄兒,這筆帳咱們該怎麼演算法?」

  公孫璞大吃一驚,跳起身來,只見一個老者已是站在他的面前。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西門柱石的叔父西門牧野。

  公孫璞提起玄鐵寶傘,喝道:「好吧,你要乘人之危,那就來吧!」

  他在激戰過後,氣力都還未曾恢復,玄鐵寶傘拿在手中,竟有沉甸甸的感覺。

  西門牧野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哈哈,說道:「你不用害怕,我不要你的性命,你剛才是怎樣打傷我的侄兒的,盡可依樣畫葫蘆的朝我使出來。咱們就比劃比劃毒掌的功夫。嘿嘿,你若還害怕,要我不出手嘛那也可以,俗語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傷了我的侄兒,那就給我磕三個響頭也就行了。」

  公孫璞怒道:「放你的屁,打不過你,大不了死在你手上,要我屈服,那是萬萬不可能!」怒喝聲中,掄起鐵傘,劈頭便打。

  西門牧野「哼」了一聲,道:「好倔強的小子,但怎樣打法,可就由不得你了!」輕輕一撥,撥開玄鐵寶傘。

  公孫璞虎口一熱,寶傘幾乎掌握不牢。

  公孫璞倘若是氣力充沛的話,玄鐵寶傘拿在他的手中,就是一件無堅不摧的利器,此際卻反而成為他的負累了,十數招過後,這重逾百斤的玄鐵寶傘拿在他的手裡,已是漸漸施展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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