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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回 野嶺危崖逢異丐 金簪羅帕請援兵

  白逖哈哈一笑,回過頭來,對韓希舜說道:「這位奚相公是我的世侄,他們奚家在揚州也是著名望族,絕非什麼匪徒,想必是史宏他們誤會了。請二公子賞老朽一個面子,別再與他們為難。」

  韓希舜打不過公孫璞,白逖又和奚玉帆認了世交,他雖然心中惱怒,卻也只好忍住,裝出笑容,打了個哈哈說道:「近來風聲很緊,家父擔綱朝政,自是不能不提防有匪徒混入臨安。一時誤會,請奚兄莫怪。今日不打不成相識,請到舍下盤桓數日,讓在下得以謝罪如何?」

  白逖這才說道:「這位韓公子的令尊正是當朝相國。」

  奚玉帆冷冷說道:「一介白衣,高攀不起。韓公子肯放我們過去,我已是感激不盡。好意心領了。」

  他們本來是想在臨安住一天,順便遊玩西湖的。鬧了這件事情,大家都意興索然,經過西湖,也不想遊玩了。當日便逕上天竺山去找文逸凡。

  路上厲賽英問道:「公孫大哥,你怎麼也到了此間,真是湊巧!錦雲姐姐呢?」

  公孫璞道:「我就是特地來江南找她的。」

  厲賽英詫道:「怎麼你們那天沒見著面?」

  公孫璞道:「我們本來是約好在往金雞嶺的路上見面的,卻等不見她,到了金雞嶺也沒見著。我猜想她可能是臨時變卦,不來金雞嶺了。她是喜歡遊山玩水的,或許會來觀賞江南的春景也說不定,因此我就來了。」

  厲賽英道:「錦雲姐姐和我一樣好玩,你算是摸透她的脾氣。不過,她和你本來是約好的,就算臨時變卦,也該向你有個交代呀?」

  公孫璞皺起眉頭,說道:「是呀,所以我著實有點放心不下呢。」

  公孫璞與厲賽英都是有所不知,原來宮錦雲的父親黑風島主宮昭文和蓬萊魔女結有冤仇,他就是為了懼怕蓬萊魔女,這才逃到海外的荒島去的。宮錦雲和公孫璞結識之後,雖然已是不相信父親的說話,但心想:「我偷自離家,已經招惹了爹爹惱怒,若然再去依附爹爹的仇人,只怕更要氣死爹爹了。」是以那日她在知道父親來追踪公孫璞之後,便用「金蟬脫殼」之計,引父親去追她。她的馬快,父親追她不上。但由於她走的是另一條路,因而也見不到公孫璞了。她本來想傳個消息給公孫璞的,一來為了怕碰見父親,不敢到金雞嶺去。二來又遇上另一件意外事情,以致無法按照原來計劃行事。至於是什麼意外的事情,後文再表。

  且說厲賽英見公孫璞皺起眉頭,她心中雖然疑惑,也只好安慰他道:「錦雲姐姐聰明機智,武功又好,一定不會出什麼事。定然是如你所說,來到江南遊玩了。」

  公孫璞苦笑道:「但願如此。」

  奚玉帆為了想給他解除愁悶,轉個話題,笑道:「今天幸虧遇上了你,否則我和賽英只怕是當真走不了呢。那個韓相國的公子居然有這樣好的武功,也真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公孫璞若有所思,半晌說道:「是呀,我也是奇怪得很!」

  厲賽英笑道:「有什麼奇怪,白逖是武林前輩中有數的高手,他是白逖的徒弟,就難怪練成一身武功了。」

  公孫璞忽地搖了搖頭,說道:「他不是白逖的徒弟。」

  厲賽英詫道:「你怎麼知道?」

  公孫璞道:「白逖練的是剛柔兼濟的正宗內功,和那姓韓的路子完全不同,那姓韓的絕技是點穴功夫,據我所知,白逖不是點穴名家。」

  厲賽英心頭一動,說道:「你懷疑誰是他的師父?」

  公孫璞道:「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情,不過不敢斷定。江南大俠文逸凡見多識廣,且待見到他再問他吧。」

  厲賽英本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脾氣,但公孫璞卻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此時他們已來到了中天竺,文逸凡的住宅也已經看得見了,厲賽英只好暫且按下好奇之心,跟著奚玉帆和公孫璞到文家通名求見。

  文家大門打開,一個五旬左右的青衣漢子出來迎接客人。奚玉帆吃了一驚,說道:「展大叔,你也在這兒?」

  原來這個人正是韓珮瑛家裏的那個老僕人展一環。當年就是他和另一個老僕人陸鴻護送韓珮瑛到揚州完婚的。

  由於展一環曾有過發動圍攻百花谷那件事情,兩人見面,不免有點尷尬。

  展一環呆了一呆,哈哈笑道:「奚公子,我料到你會來的。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令妹夫如今是這裏的少主人啦,過往的事,誰也不必放在心上。」

  奚玉帆道:「我正是來找舍妹的,她當真是和辛少俠成了婚嗎?」

  展一環笑道:「此事如何有假?那天江南的武林豪傑,差不多都來喝喜酒呢,可惜你這個大舅子卻找不到。」

  奚玉帆一片茫然,半晌說道:「展大叔,請你叫舍妹出來。」

  展一環道:「你來得不巧,辛少俠和你的妹妹都不在家。」

  奚玉帆道:「他們到那裏去了?」

  展一環道:「聽說文大俠差遣他們去辦一件事。反正你就可以見著文大俠的,你問他吧。」

  說話之間,展一環已經帶領他們進入客廳,文逸凡得到通報,早已在客廳等候他們了。

  公孫璞首先上前拜見,文逸凡笑道:「我得過令祖許多教益,雖然未得列入門牆,也算得是私淑弟子呢。世兄不必客氣。」雙手一托,把公孫璞扶了起來。但公孫璞已經屈了半膝,拜了兩拜了,可說是行了半個「大禮」。

  文逸凡好生歡喜,心裏想道:「聽說他在光明寺受過三位當代的武學大師親炙,果然是功力不凡。後一輩中,恐怕是應數他第一了。公孫奇作惡多端,難得有這樣一個好兒子。公孫隱老前輩死了一個逆子,卻得一個賢孫,也可以大慰晚年了。」原來他剛才那雙手一托,乃是有心試公孫璞的功夫的。

  跟著奚玉帆以晚輩之禮上前參拜,文逸凡更是歡喜,說道:「令妹和小徒成親,咱們可說得是一家人,我也不和你客氣了。你可是來探親的麼?」

  奚玉帆道:「不錯。舍妹倉促成婚,我都未曾知道。不知他們可在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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