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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


  公孫璞心中疑惑,殊不知韓希舜比他疑惑更甚。公孫璞駢指如戟向他點來,施展的點穴功夫和他剛才用摺扇點穴的那一招竟是一模一樣,同樣的在一招之間,點他七處穴道!

  韓希舜好不容易避了開去,心裏想道:「奇怪,這個鄉下少年怎的也會使驚神指法?這種天下無雙的點穴功夫,據我師父所說,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人懂的。但這鄉下少年的點穴功夫,竟似乎比我還要高明?」

  其實論指法的巧妙,公孫璞還是稍遜一籌,但這變化的微妙之處,高下之別,以韓希舜的武學造詣卻是看不出來。公孫璞的功力比他高得多,深厚的內家真力配合上最上乘的點穴功夫,韓希舜自以為是對方比他高明了。

  厲賽英脫出身來,便即過去與奚玉帆聯手。鄧鏗仍然在發暗器向奚玉帆偷襲,厲賽英身似水蛇游走,避開他的暗器,霎眼間到了他的面前,唰的一劍向他刺去。

  鄧鏗的劍法和暗器功夫在黑道上號稱「雙絕」,但他也只能在黑道上稱雄而已,卻怎比得上厲賽英明霞島的秘傳劍術。

  不過十數招,鄧鏗抵敵不住,逐步後退,又再與史宏、蒙銑會合。合三人之力,勉強敵住奚玉帆、厲賽英二人。

  韓希舜比他們更糟,他和公孫璞單打獨鬥,使盡了渾身解數,非但佔不到半點便宜,反而迭遇險招。正在心中暗暗叫苦,忽見一個老者,匆匆跑來,「咦」了一聲,叫道:「二公子,你為什麼和他們打架?」韓希舜喜出望外,原來這個老者正是相府的客卿白逖。

  韓希舜喜出望外,連忙叫道:「白老師快來幫我!」就在此時,公孫璞一聲冷笑,五指如鉤,已是向他的琵琶骨疾抓下來。

  白逖在相府作客,自是不能袖手旁觀,只好插在他們二人之間,替韓希舜擋這一招。

  公孫璞一見這老人的身手,便知他是個武功極為高明的人,當下變抓為劈,雙掌一交,只覺好像碰著了一團棉花似的,自己發出的剛猛之極的掌力,宛如泥牛入海,一去無踪。對方的身子連動也沒動一下,但卻也沒有反彈之力,分明是手下留情。

  公孫璞只知白逖的本領高明,但到底高明到什麼地步,仍是試不出來。碰上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高人,不由得心頭大駭。

  韓希舜洋洋得意,冷笑說道:「白老師來了,看你們還逃到那裏去?白老師你怎麼還不動手呀?」

  那知白逖卻道:「公子且慢!」轉過身來叫道:「史師父住手!」史宏雖然是在相府做教師爺的大護院,但白逖卻是相爺的上賓,史宏只好遵命跳出圈子,蒙銑、鄧鏗二人跟著也退下了。

  韓希舜怔了一怔,說道:「白老師,你怎麼啦?他們是想混入臨安的匪徒呀。」

  白逖不睬他的說話,一晃身到了奚玉帆的面前,說道:「請問揚州百花谷的奚璞是你的什麼人?」

  奚玉帆見他說話客氣,遂也恭恭敬敬地答道:「正是家父。」白逖哈哈一笑,說道:「怪不得你的百花劍法使得這樣好,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奚玉帆道:「老前輩和家父相識的嗎?不敢請教大名。」白逖笑道:「我和令尊在二十年前也是不打不成相識的朋友,老朽姓白名逖,想必令尊曾和世兄說過。」

  奚玉帆「啊呀」一聲,說道:「原來是白世叔,爹爹常常提起你的名字,可惜這二十年來,一直見不到你。家父不幸,早已去世了。」

  白逖說道:「我知道。沒多久以前,我還曾經見過你的好朋友谷嘯風呢。」

  奚玉帆喜道:「我也在找他,聽說他到——」白逖不待他把話說完,連忙向他使了一個眼色,說道:「不錯,他是到我的一位老朋友那兒去了。你是到文大俠那裏的吧,我不阻你了。」

  奚玉帆瞿然一省,想道:「不錯,他是這個什麼『公子爺』的『老師』,我若說出太湖七十二家總寨主王宇庭的名字,這個『公子爺』就更有藉口指我是匪徒了。豈不令這位白老前輩左右為難?」同時心中也有疑惑:「聽說白逖是一位避世高人,怎的卻會在豪門作客?」

  厲賽英沉不住氣,冷冷說道:「只怕你的公子爺不肯放我們走吧?」正是:

  本是江湖豪傑客,權門托庇為何由?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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