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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宮昭文道:「小女頑皮得很,她瞞著我逃出來,我現在正要找她回去,韓姑娘你可知道她的下落?」

  韓佩瑛道:「我和令嬡出了禹城,不久就分手了,直到現在,尚未見到她。不過,令嬡的下落,這位谷大哥倒是知道的。」

  宮昭文看了穀嘯風一眼,見他長得英俊,心裡想道:「難道我的女兒看上了他?若然真的那樣,我倒是要把韓大維的這個女兒殺了才行。」

  當下問道:「谷兄,你是怎麼知道的?」

  穀嘯風道:「我和令嬡一道替丐幫辦事,不幸遇上了韃子大軍,在亂軍中失散了。不過,據我推測,她可能是會到金雞嶺去的。我們現在也正是要去金雞嶺。」

  宮昭文突然面色一沉,道:「金雞嶺?金雞嶺不是蓬萊魔女的山寨所在之地嗎?」

  穀嘯風道:「不錯,正是柳盟主所在之地。」

  宮昭文道:「是小女說的她要去見蓬萊魔女?」

  穀嘯風道:「是我猜想的。因為還有一位和她在一起的朋友,這位朋友是要去金雞嶺的。」

  宮昭文道:「哦,還有一位朋友?這人是誰?」

  穀嘯風道:「他名叫公孫璞。」

  宮昭文又驚又喜,說道:「公孫璞?對了,對了,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他了。洪圻曾經對我說過:『當日在儀醪樓上,除了韓姑娘之外,還有一個少年,打敗濮陽堅,就是全憑這少年之力』,想必這少年就是公孫璞吧?」

  韓佩瑛喜道:「一點不錯,老前輩原來你認得公孫大哥?」

  宮昭文道:「他小時候我曾經抱過他。」

  韓佩瑛喜道:「那麼宮老前輩和我們一起到金雞嶺去嗎?」

  心想:「錦雲和公孫璞正好是一對,難得他們又是世交,我這個媒大約是做得成功的了。」

  原來韓佩瑛與宮錦雲相識之時,兩人都是女扮男裝的,但韓佩瑛不久就知道宮錦雲是個女子,而宮錦雲卻看不出她的喬裝,直至到了韓家,見了穀嘯風之後,方始知道她和自己一樣是個女人的。在他們相處的那幾天,宮錦雲對她十分愛慕,曾經向她吐露過許托終身之意。當時韓佩瑛因為不願洩漏自己的秘密,故此沒有立即向宮錦雲說明真相,但心裡已有「李代桃僵」的打算,想給她和公孫璞撮合的了。

  韓佩瑛那裡知道,宮錦雲本來就是公孫璞的未婚妻,他們二人乃是指腹為婚的,而蓬萊魔女卻正是宮錦雲父親的仇人。

  宮昭文冷冷說道:「我去金雞嶺作甚?」

  韓佩瑛怔了一怔,說道:「宮老前輩不是要找令嬡麼?令嬡和公孫璞多半是在金雞嶺的,老前輩和我們一道去,不是就可以見著他們嗎?」

  宮昭文面色一沉,說道:「小女是一定不會到金雞嶺的,公孫璞也不應該去。除非,除非,哼……」

  韓佩瑛說道:「除非什麼?」

  宮昭文驀地一省,心想:「韓大維的女兒尚未知我的來歷,她是要到金雞嶺的,我又何必要告訴她?」

  當下淡淡說道:「韓姑娘,你問得太多了!」

  韓佩瑛幾曾受過人家如此搶白,不由得滿面通紅,大是尷尬。穀嘯風心裡有氣,說道:「老前輩要找令嬡,我們不過是就我們所知,告訴老前輩而已。既然老前輩不喜歡到金雞嶺去,那就請恕我們亂出主意吧。咱們就此別過。」

  宮昭文心裡想道:「除非公孫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否則他焉能去找蓬萊魔女?但錦雲卻是知道我痛恨那個魔女的,她又怎肯和公孫瑾去呢?如果他們真的是要去金雞嶺的話,我倒是非立即趕去阻攔他們不可了。」

  跟著又想:「我的行蹤是不能讓蓬萊魔女知道的,這兩個人我殺他們還是不殺?」

  片刻間宮昭文轉了幾次念頭,終於決定了主意:「錦兒和他們是好朋友,我殺了他們,錦兒一定會怪我的。我叫這個姓穀的小病一場,令他們去不成金雞嶺也就是了。」

  谷嘯風雖然對宮昭文不滿,但念他有拔刀相助之恩,還是恭恭敬敬的以小輩身份向他施禮道別。宮昭文道:「不必客氣,我也應該感激你把小女的消息告訴我呢。」

  當下伸出手來與他相握。

  本來以握手為禮乃是平輩之間才通行的,因為宮昭文先和他說了一通感激的說話,這才伸出手與他相握,故此穀嘯風不疑有他,也就坦然地伸出手來與他相握了。

  一握之後,宮昭文淡淡道:「谷老弟,你的氣色似乎不大好,請你善自珍重。」

  這話突如其來,穀嘯風不禁為之一愕,轉眼間宮昭文已是去得遠了。

  穀嘯風道:「多謝前輩叮囑。」

  待他說出此話之時,宮昭文的背影早已不見。他說這一句話乃是用「傳音入密」的內功說的。

  韓佩瑛見他能夠運用內功,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頭,說道:「剛才倒是把我嚇了一跳,我以為他會暗算你呢。」

  穀嘯風笑道:「江湖上用握手來較考對方的武功,那也是常有之事。但這位老前輩明知我的武功與他相差太遠,自是不必如此相試。至於暗算,那是更不會了。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他那裡知道,其實他已是受了宮昭文的暗算。只因宮昭文的「七煞掌」早已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令對方毫無知覺,一天之後,方始發作。

  韓佩瑛道:「你沒有受到暗算就好,咱們現在應該審問余化龍了。」

  穀嘯風道:「不錯,我正是有滿腹疑團要他解答。」

  余化龍給宮昭文用一枚銅錢打中後心的穴道,穀嘯風將他從草叢里拉出來,試了好幾次,方才能夠解開他的穴道。

  穀嘯風歎道:「這位老前輩的打穴手法真是奇妙無比。」

  韓佩瑛笑道:「你能夠解開他的重手法打穴,也是委實不錯了。我聽爹爹說過,這位黑風島主的點穴功夫亦是武林一絕呢。」

  過了好一會,余化龍的面色方始恢復正常,穀嘯風喝道:「余化龍,你別和我再耍花槍了,快說實話!」

  余化龍道:「你要知道什麼?」

  穀嘯風道:「這樣快你就忘記了麼?好,我再說一遍,第一,你是因何緣故要造我的謠言?第二,你私通韃子,我的舅舅知不知情?先回答我這兩個問題!」

  余化龍汗滴如雨,驀地一咬牙根,說道:「我如今已是落在你的手中,也不怕和你說了,你這兩個問題其實只是一個問題。」

  穀嘯風喝道:「那就快說吧!」

  余化龍緩緩說道:「這都是你的舅舅指使的!」

  穀嘯風雖然對自己的舅舅亦是早已有點懷疑,但聽了這話,仍是不禁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說道:「你這話當真?」

  余化龍冷笑道:「當然是真,半點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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