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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果然便聽得湯懷義說道:「告訴你不打緊,你知道嗎,原來那飛天神龍衛天元乃是齊燕然的徒孫,名為徒孫,其實還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弟子。」

  齊勒銘道:「如此說來!齊燕然一定是十分疼愛他這個親手調教出來的徒孫了?」湯懷義道:「那還用說,而且還不只此呢,他早已是齊燕然心目中的孫女婿了。那天緊隨衛天元之後,到徐家去接應他的黑衣女子,你猜是誰?」

  齊勒銘道:「你不是說過,你們都不知道那個女子的來歷嗎?你們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湯懷義道:「現在我可知道了,是丁勃告訴我的。你道是誰?原來就是齊燕然的孫女!」

  齊勒銘笑道:「幸虧你沒去求齊老頭子,否則可真是自討沒趣了。他怎能幫你對付自己心愛的徒孫,更兼是自己孫女的未婚夫婿呢!」

  湯懷義苦笑道:「豈只自討沒越,以齊老頭的怪脾氣,恐怕我給他立即趕出門去,還算是便宜了我。」

  齊勒銘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湯懷義道:「我只有先回京城,待見到了翦大先生和徐大俠再行定奪了。」

  齊勒銘心中一動,問道:「哦,翦大先生和徐中嶽已經離開洛陽,前往京師了麼?」

  湯懷義道:「不錯,表面看來,他們似乎是躲避飛天神龍,其實乃是到京師投奔御林軍的穆統領,等待飛天神龍自投羅網的。」

  齊勒銘道:「你們怎知道衛天元也要前往京師?」

  湯懷義道:「這就不能不佩服翦大先生的料敵如神了。他說以衛天元這樣心狠手辣的性格,既然和徐大俠結下不解之憂,一定不肯輕易罷手。所以他們故意透露一點消息,讓衛天元知道他們是逃往京師,料想衛天元一定會追蹤前往,如今事實證實果然是給翦大先生料中了。」

  齊勒銘道:「什麼事實?」

  湯懷義道:「崆峒派一瓢道長大約十日之前,曾經在鞏縣碰上衛天元,獲悉衛天元確實是正要前往京師。」

  齊勒銘道:「哦,你見過一瓢道長?」

  湯懷義道:「我是間接聽來的消息,不過極為可靠。因為是昆侖派一個名叫孟仲強的弟子說出來的,孟仲強和一瓢道長的大弟子游揚是至交,而且他也是當時和一瓢遁長同在一起的人。」

  齊勒銘道:「京師高手如雲,翦大先生和徐中嶽都是交遊廣闊,京師高手一定樂意相助他們。如此說來,其實你已是無須去求齊燕然出山了。」

  湯懷義道:「話雖如此,但衛天元武功既強,人又狡猾,當真有如神龍之見首不見尾。群毆無須怕他,但他若突然來襲,可是難以提防,所以多一個高手就多一分把握。京師的高手雖然很多,但是能與衛天元匹敵的頂尖高手,目前來說,數來數去,恐怕也只有兩個。家兄也還夠不上呢。」

  齊勒銘好奇心起,笑道:「令兄是京師第一大鏢局的總鏢頭,你是為自己人故作謙虛了。不過我倒想知道你們心目中足以對付飛天神龍的那兩大高手是誰?」

  湯懷義道:「一個是御林軍統領穆志遙,他家傳的躡雲劍法乃是武林一絕。料想他縱然勝不了飛天神龍,當也不至於落敗。」

  齊勒銘道:「另一個呢?」

  湯懷義道:「另一個就是翦大先生了。據我所知,他曾經與飛天神龍兩度交手,不分高下。」

  齊勒銘詫道:「但我聽得道路傳言,卻說翦大先生是敗在飛天神龍之手,許多人都這樣說的,難道乃是謠言?」

  湯懷義笑道:「倒也不是謠言,不過那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罷了。」

  齊勒銘道:「其二為何?湯兄可否詳告。」

  湯懷義道:「不錯,第一次交手是翦大先生吃了點虧,但那是他故意讓招,並非真正落敗。」

  齊勒銘道:「為什麼?」

  湯懷義道:「因為他尚未知道飛天神龍的意圖乃是為了殺夫奪妻而來,他以雙方比武公證人的身份,還想化解徐衛兩家的仇怨,故而在他被逼與衛天元交手之時,他只盼點到即止,並如衛天元之使出殺手絕招。」

  齊勒銘道:「第二次呢?」

  湯懷義道:「第二次是衛天元在重傷徐大俠之後,還要把徐大俠置之死地,深夜潛入徐家,搶了徐大俠的妻子,意猶未足,仍要刺殺徐大俠,他這才忍無可忍,全力和衛天元拼了一場。這一場雖然未分勝負,但據說則是他稍占上風的。」

  齊勒銘道:「當時你沒在場,只是聽說的嗎?」

  湯懷義道:「徐大俠的門下都曾在場目擊,料想縱然稍有誇大,但最少也是打成平手的。否則那晚徐大俠焉能逃出飛天神龍的毒手?」

  齊勘銘暗自思量:「翦大先生的武功在二十年前似乎還比不上我,而當時的我和目前的衛天元是相差甚遠的。如果他當真能夠和衛天元打成平手,在這二十年當中,恐怕他也練成了什麼獨門武功了。」

  接著再想:「翦大先生加上穆志遙,衛天元已是決計對付不了,何況他們還在四處物色高手相助,衛天元前往京師,只怕當真是自投羅網了。」

  其實湯懷義也只是只知「其二」,不知其三,他並不知道第一次和衛天元交手的翦大先生,與第二次和衛天元交手的「翦大先生」,並非同一個人。

  不過齊勒銘也不知道,因此在他得知衛天元仇家方面的「實力」之後,就不能不更為衛天元擔心了。

  湯懷義見他如有所思,心念一動,便再試探他的口風:「齊兄,你在想些什麼?」

  齊勒銘道:「我是在想京師將要上演的這場好戲,要是能夠看到飛天神龍和你說的那兩位高手相鬥,眼福可真不淺。」

  湯懷義大喜道:「齊兄,你也有意去趁趁熱鬧嗎?」

  齊勒銘道:「正有此意。」

  湯懷義道:「可惜你不肯出手,否則這場戲就更熱鬧了!」

  齊勒銘笑道:「不,我已經改變主意了。」

  湯懷義大喜過望,說道:「齊兄願意出手相助,那真是小弟求之不得的事。不但小弟領你的情……」

  齊勒銘搖搖頭,截斷他的話道:「你不必領我的情,我並不是幫你的忙,我只是為了自己。」

  湯懷義詫道:「這話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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