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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第四十七回 神劍施威寒敵膽 將軍一怒反幽州

  曲離沉著臉道:「誰和你說笑?天大關係有我承擔,你把他放了!」

  無妄登時也變了面色,說道:「這小子是在逃的時候給我截獲的,豈能讓他再逃?說什麼也不能放!」

  無咎做好做歹地勸道:「曲兄何苦為了這小子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元帥對你並無惡意,你把這小子送去,只求交代得過,也就算了。」

  曲離大聲說道:「我可不能恩將仇報,讓天下英雄笑話,嘿,嘿,你是打算威脅我麼?」

  無妄冷冷說道:「豈敢!我只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曲離雙目圓睜,縱聲笑道:「曲某有你這樣的好朋友,可真是無話可說了!嘿,嘿,我倒想吃吃你們的罰酒!」

  無妄一掌按住南夏雷的後心,冷笑說道:「曲離,你再上前一步,可休怪我鐵掌無情!」

  無咎道:「曲兄,為人當知進退。你若定要迫使我們和你動手,只怕你也未必佔得便宜。姓南這小子的性命可就先要喪送了。」

  曲離心頭一震,跨出去的腳步不由得又縮回來。要知無咎、無妄的武功並不在曲離之下,他們二人聯手,曲離的確是難佔便宜,何況還有南夏雷在他們手上,曲離必須投鼠忌器!

  曲離正自躊躇不決,忽見白光一閃,隨即聽得空空兒的聲音說道:「你這兩個賊禿可真是不夠朋友,曲離容得你們,我空空兒也容不得你們!」聲到人到,後面還跟著個辛芷姑。

  那一道白光乃是空空兒飛出的一柄匕首,這匕首發得非常巧妙,正是對準無妄的虎口飛來,來得疾如閃電。

  無妄這隻手按著南夏雷的後心,不錯,只須他的掌力一發,就可要了南夏雷的性命,但他是奉了拓跋赤之令,要把南夏雷捉回去領功的,又豈能輕易把南夏雷斃了?

  空空兒就是看準了這一點,這才敢對他的弱點進攻,匕首來得疾如閃電,在這緊急的關頭那容得無妄思量?他若不立即縮手,虎口的腕脈給匕首一挑,多好的武功也將成為殘廢!無妄只得縮手閃開,說時遲,那時快,空空兒已經撲到!無妄抄起禪杖,「噹」的一聲把空空兒的短劍格開。空空兒笑道:「曲兄,你是要他死還是要他活?」

  空空兒這一突如其來,大出曲離意料之外。曲離也不知是喜是驚?要知空空兒這麼一來,固然可以暫解曲離之困,但事情卻是越發不可收拾了。曲離心亂如麻,做聲不得。

  空空兒笑道:「好,你不作聲,那就是任憑我了!」劍光霍霍,登時把無妄殺得手忙腳亂。辛芷姑此時和無咎也交上了手。辛芷姑劍法奇詭無比,殺得無咎也只有招架之功。

  曲英把南夏雷拉過一邊,但她卻解不開無咎所點的穴道。曲英叫道:「哥哥,你過來幫幫忙呀!」只見曲離呆若木雞,對她的話,竟似聽而不聞。

  無妄給空空兒閃電般的劍法殺得手忙腳亂,滿頭大汗,空空兒卻笑道:「上次交手,你擋得我五十招;這次交手,你居然也擋得到三十招,委實難得!但我若容你擋得到五十招,我這十年豈不是白活了。」

  空空兒這十年來潛心武學,在劍術上精益求精,自問比十年之前已是高出了不知多少,故此他對無妄能夠抵擋他三十招的本事,也不禁頗為欣賞。

  空空兒一招「龍飛九天」,劍點分九處落下,只聽得嗤嗤聲響,無妄的僧袍穿了三個小洞。這即是說他對空空兒的一招九式只能化解六式,空空兒笑道:「你還不認輸麼?」

  無妄咬緊牙根,把鐵杖一推,驀地騰出左手,發出了一支蛇焰箭。這支蛇焰箭卻並不是向空空兒射來,而是射出院子,射向上空。空空兒眼快手快,一柄匕首飛出,將它打落。蛇焰箭是一種箭桿中空,內貯硫磺,射出之後,可以自燃,用作報訊的一種火箭。給空空兒打落下來,一溜藍色的火焰依然噴了出來,但是著地燃燒,而不能飛上空中,讓遠處的人也看見了。

  空空兒「哼」了一聲道:「你還想請救兵麼?來不及了!」唰一劍刺去,無妄舉杖一擋,空空兒使了個「四兩撥千斤」的「引」字訣,無妄的禪杖給他引過一邊,身體失了重心,空空兒喝一聲「倒!」無妄果然應聲倒下,空空兒一腳踏著他的後心。

  無咎與辛芷姑此時還在殺得難分難解,他的本領勝於無妄,而辛芷姑的本領則不如空空兒,無咎本來是可以和辛芷姑打成平手的。但他看見師弟給空空兒擊倒,心中不由得一驚。辛芷姑劍法奇詭絕倫,有隙即進,欺身一劍,劍尖登時指到了他的喉頭,無咎嘆了口氣,禪杖墜地,說道:「要殺便殺,我可不能受婦人之辱!」

  辛芷姑冷笑說道:「什麼,你敢看不起女人?」空空兒笑了一笑,正想說話,曲離已在叫道:「請賢伉儷看在我的份上,劍下留人!」

  辛芷姑道:「怎麼?這樣的朋友你還替他說情?」曲離道:「寧可他們無情,我可不能無義。他們是奉命而來,罪不至死,兩位若殺了他們,豈非增了我的罪孽?」當然曲離是從自己的處境出發,這才要求空空兒夫婦手下留情。

  空空兒笑道:「好吧,當世可以與咱們一戰的好手已經不多,殺了也有點可惜。看在曲兄的面上,就饒了他們吧。」

  辛芷姑道:「好吧,依你就是。但也得給他們一點懲戒才成。」說罷,唰唰兩劍,手法快得難以形容,曲離大吃一驚,還未叫得出聲,無咎、無妄已是各自著了她的一劍。

  曲離見他們身上並無鮮血冒出,這才知道辛芷姑不過是用劍尖刺了他們的穴道。用劍刺穴不難,難的是力度用得這樣恰到好處,方能使兩人毫不受傷。

  曲離不由得不心裏佩服,想道:「我苦練了十年,本來以為可以和空空兒爭雄的,現在看來,莫說空空兒了,只怕他的妻子我也未必勝得了她。」

  空空兒笑道:「好,你點穴,我解穴。」輕輕一拍,一舉手就給南夏雷解開了無咎的獨門點穴。

  南夏雷道:「空空伯伯,真是多虧你來。小侄十分慚愧,……」空空兒道:「別多說了,你的弟妹都已來了,正在夏侯英那兒等著你回去呢。你和我走吧。」

  辛芷姑笑道:「雷侄好像有什麼事要告訴你,你讓他說吧。」南夏雷訥訥說道:「這位曲姑娘也想到咱們那兒,她——」空空兒笑道:「我早就知道了,她現在是咱們的自己人啦。」

  空空兒回轉頭來,說道:「曲兄,你怎麼樣?」曲離苦笑道:「空空兒,你——」空空兒哈哈笑道:「我空空兒把你害得好苦,是嗎?」這正是曲離心裏想說的話,空空兒心直口快,一口道破,曲離雙手一攤,唯有苦笑。

  曲英道:「哥哥,你何必在這裏受拓跋赤的磨折,和我們一起走吧。」

  曲離苦笑道:「事已如斯,我也只有暫時離開這兒了。不過我卻有一事請求你們伉儷。」空空兒道:「不必客氣,爽快說吧。」

  曲離道:「請你們都上馬車,我送你們出城。除非萬不得已,否則請你們不可露面。」他是怕空空兒好勇鬥狠,一出去又和士兵衝突。

  空空兒笑道:「你別擔心,我空空兒是要有好對手才打架的。現在看在你的份上,就是碰見了好對手,我也不惹事就是。」

  空空兒、辛芷姑、南夏雷與曲英四人都上了馬車,曲離便親自駕車,出了他的將軍府,直奔東城,東城的守門軍官是曲離的老部下。

  街上那隊巡邏兵見曲離親自駕車出來,卻不見無咎、無妄二人,都是暗暗吃驚。隊長迎上前來,賠笑說道:「曲將軍可是去會元帥麼?小將給你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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