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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褚葆齡冷笑道:「惡賊,你也有今日!」

  正要過去把竇元殺掉。忽見一條人影來得快極,將竇元一把提了起來,說道:「褚姑娘,我向你討一個情。」

  褚葆齡一看,來的原來是段克邪。褚葆齡呆了一呆,說道:「段叔叔,你怎的為他說情?」

  段克邪說道:「不錯,竇元是殺了小承子的父母,又傷了你的爺爺,你的爺爺因此而死。但竇家與你們二家的冤仇,說來那是十分複雜。若是只論私仇,這種綠林中的仇怨,倒是宜解不宜結的。」

  展伯承想起了母親臨死時的吩咐,母親是不許他報仇的。這個原因,他後來聽得褚遂談起,方才知道。原來「竇家五虎」,亦是竇元的父親和四個叔伯,當年都是因為王、竇二家互爭綠林盟主之位,給他母親殺掉的。

  展伯承讓鐵凝扶著他走,走下去與段克邪相見。段克邪道:「我的意思是可以饒他一命,你意下如何?」

  展伯承說道:「不錯,論私仇那是宜解不宜結,但這廝附敵求榮,又與江湖上的俠義作對,論公仇,似乎不可饒他。段叔叔,你過去不是也說過我可以殺他報仇的嗎?」

  段克邪道:「他現在武功已廢,以後再也不能作惡了。讓他苟延殘喘,保全一條性命吧。」

  原來褚葆齡剛才的那一劍,恰恰穿了竇元的琵琶骨。琵琶骨是人身支柱之一,琵琶骨被毀,多好武功也要變成殘廢。

  段克邪又道:「我和鐵表哥曾談過此事,他的意思也是只想廢掉竇元的武功,讓竇家不至斷絕香火。當然,若是在戰場上將他殺掉,那又另當別論。」

  原來鐵摩勒曾是竇家的義子,古代的人,對傳宗接代是看得很重的,這種觀念,在封建時代深入人心,即使是鐵摩勒也不能不受影響。鐵摩勒念及竇家於他有恩,竇家如今只剩下一個竇元,故此鐵摩勒才有把竇元只廢掉武功,好讓竇家留下一條「根苗」的打算。殊不知此次除惡不盡,後來竇元雖然變了殘廢,依然作出了惡事,貽害無窮,大出鐵摩勒意料之外,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褚葆齡礙著段克邪的面子,心裡想道:「這惡賊已經給我刺穿了琵琶骨,讓他苟延性命,他所受的痛苦比一劍將他殺了更要難受得多。」

  於是道:「好吧,看在段叔叔和鐵寨主的份上,就讓他去吧。」

  段克邪放下了竇元,竇元也不道謝,他自己敷上了金創藥,隨即折了一根樹枝,當作拐杖,這才說道:「段大俠,煩你拜上鐵摩勒,說是竇某有生之年,都感他的大德。」

  冰冷的語氣,不似表達道謝之情,而是充滿了無限的怨毒。但段克邪也不放在心上,說道:「好了,好了。你走吧!」

  竇元撐著拐杖,一蹺一拐而去。他的武功雖然廢了,尋常人的氣力還是有的。

  竇元走後,展伯承道:「段叔叔,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在這兒?」

  段克邪笑道:「我找遍了幾個山頭,才在這裡找著你們。怎麼,你也受了傷了?可惜我來遲一步。」

  展伯承道:「我的傷不緊要。咱們打勝了沒有?」

  段克邪笑道:「當然是大獲全勝,我才有空找你。不但我來,我的師兄也來了呢,我們是分頭尋找你們的。好吧,現在應該趕快回去,否則就趕不上慶功宴了。」

  一行五人隨即下山,段克邪與展伯承合乘一騎,好照料他,馬行迅速,回到京城,恰好趕得上慶功宴。宇文虹霓聽說他們已報了仇,廢掉竇元的武功,大為高興。說道:「這次都是靠了你們漢人豪傑的幫忙。」

  夏侯英道:「不,這都是你們老百姓的功勞,我們不過是從旁助一把力而已,說真的,我還沒有見過這樣勇敢的老百姓呢,真是令我無限佩服!」

  宇文虹霓客氣了幾句,說道:「國無外患者恒亡。這是你們漢人前賢說過的一句話。我以前很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國家沒有外患反而會亡呢。現在我才明白這個道理,外禍臨頭,老百姓受了刺激,那才容易同心合力,一致抗敵。沒有外敵,國中君臣習於安逸,一旦有敵人進侵,那就難以抵擋了。」

  夏侯英點了點頭,說道:「這話很有道理,不過,作君主的,或者是當老百姓頭領的人,必須和老百姓同甘共苦,至少也要照顧到老百姓的利益,像你一樣,和老百姓利害一致,這才能夠充分發揮老百姓抗敵的力量。」

  宇文虹霓紅了臉,說道:「說到與老百姓同甘共苦,我還做得非常不夠。夏侯將軍,多謝你的教言。」

  慶功宴將近撤席之時,鐵凝道:「咦,怎麼還不見我的師公回來?」

  宇文虹霓道:「想是空空大俠找不著你們,還在尋找。我派人出去把你們回來的消息告訴他吧。」

  辛芷姑笑道:「這用不著。你們要找他,那是很難找得著的,他找不著你們自會回來。」

  正是:

  掃淨胡塵複故土,自來多難可興邦。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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