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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劉振忽道:「芒兒,你能夠走路嗎?」劉芒道:「我並沒受多大的傷,跑路也能。」

  劉振道:「好,你把我背起來。」劉芒把父親背起,劉振叫他走到褚遂跟前。

  褚遂雙眼一翻,沉聲說道:「劉振,你意欲如何?我可得告訴你,咱們是橋歸橋,路歸路,搭不到一塊兒。你別以為有了昨晚聯手合鬥竇元之事,你就可以借路過橋了。」褚遂恨極了劉家父子勾搭他的孫女兒陰謀對付他,是以說話尖酸刻薄,絲毫也不客氣。

  展伯承本是想勸他們兩家和解的,但見褚遂如此激動,卻是不便置辭了。心道:「爺爺今晚受傷,都是因他父子而起,也難怪爺爺生氣。只好等待爺爺傷好之後,事情亦已淡忘,再設法勸解了。」

  劉振冷冷說道:「我不是來與你講和的,也不是來約你比鬥的。你褚老英雄瞧我們不起,我們也不敢高攀。昨晚事不成功,今後我們也不會再來了。明日我們就搬出盤龍谷,你可以放心了吧。但倘若你還要算賬,什麼時候找來,我們也決不叫你失望。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些話,告辭了!」

  鐵錚兄妹大為驚詫,但他們對於劉、褚兩家的糾紛,根本莫名其妙,他們以小輩的身份,當然也不好勸解。

  展伯承心亂如麻,最初他是妒恨劉芒,但如今他為他的齡姐著想,爺爺用這樣的手段拆散他們,他的齡姐傷心是不在話下了,只怕還要恨他一世。

  他想告訴劉芒,爺爺說褚葆齡告密之事乃是假的,他的齡姐其實是真心歡喜他。但這些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而且是在爺爺的眼皮底下,他又怎好戳破爺爺的謊言。

  還有一樣,劉芒的手段並不見得很正當,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展伯承也不能單憑一兩件事情推斷。不過從昨晚聯手合鬥竇元的事情看來,劉芒倒也算得是一條漢子,而且很講義氣,似乎也還有可取之處。

  展伯承躊躇莫決,只見劉芒背著父親,已經轉過了身,向園門走去。展伯承趕上了他,低聲說道:「劉大哥,你可有什麼話要我代你告訴齡姐麼?」

  劉芒怔了一怔,忍著心中酸痛,說道:「我沒有什麼話說,只盼你好好待她,今後我也不會和她見面的了。」

  展伯承面上一紅,心道:「你這可是完全誤會了。」急切之間,不知如何說好。褚遂卻已在大聲說道:「他們父子並不是我請來的客人,小承子,你不必代我送客!」劉芒氣從心起,「哼」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拋下展伯承,便衝出園門。

  在這樣情形底下,獨孤宇也是很尷尬,當下抱拳說道:「褚老前輩,我不打擾你了。鐵賢侄,令尊面前,請代問候,告辭了。」

  褚遂冷冷說道:「獨孤大俠,你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俠義道,幾時光臨寒舍,我老頭子必定恭迎,但卻請你不必與宵小之輩同來,壞了你自己的名頭。」

  獨孤宇變了面色,說道:「你我看法不同,我也想奉勸你一句,不義之財,還是拿來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才好。」

  褚遂嘿嘿冷笑,展伯承道:「爺爺,事情已經過去,不必再提它了。」

  獨孤宇說了那幾句話,拂袖便走。鐵錚不知他們吵的什麼,要勸解也無從勸起。只好說:「獨孤叔叔,你住在什麼地方,明天我來探望你。」

  獨孤宇道:「你不用來了。我今天便走,以後也不會再到盤龍谷了。」說到末了一句,已是走出園門,去得遠了。

  鐵錚滿腹疑團,說道:「展大哥,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何以與獨孤宇也鬧得不和?」

  展伯承苦笑道:「說來話長,把爺爺扶了回去再說吧。」

  鐵凝剛才隱約聽得展伯承和那劉芒提起「齡姐」二字,她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還不怎樣懂得避忌,忍不住就問道:「對啦,展大哥,你的齡姐呢?怎麼卻不見她?你們在外面鬧得天翻地覆,何以她不出來?」

  展伯承支吾說道:「她、她在看家。」鐵凝道:「我只道她外出去了。好,我正想見見她,我和她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面啦。想來她的功夫也一定比以前好得多了。」

  展伯承偷偷看了看褚遂的臉色,褚遂愴然說道:「這丫頭還有臉見人麼?不過也總不能一世躲著,好,你們既要見她,那就去吧。」

  鐵錚兄妹大為驚詫,鐵錚年紀大些,隱隱猜到幾分,連忙給他妹妹拋了一個眼色,示意叫她不可胡亂說話。

  褚遂傷得很重,但比起劉振,卻較好一些,不必人背。展伯承與鐵錚一人一邊,攙扶著他,緩緩地走回家去。

  褚遂心中難過之極,他本不願把「家醜」外揚,但鐵錚兄妹於他有救命之恩,又是他孫女兒的好朋友,也只好打算讓他們知道了。

  不多一會,走到了褚遂的臥房。展伯承記掛著褚葆齡,心裏想道:「她被縛了半天半夜,不知如何氣苦了!」於是推開了房門,就立即高聲叫道:「齡姐,齡姐!」正是:

  好夢從來最易醒,樓空人去獨愴懷。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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