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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白駝山主道:「鬼話?我告訴你吧,她是剛在一個時辰之前給我毒死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她的屍體?」

  白駝山主夫婦是使毒的高手,衛天元即使明知他說假話,心神也總有點不能安寧。只要他有百分之一的猜疑,白駝山主也就達到擾亂對方的目的了。

  他在上官飛鳳來到之後,本來已是只有招架之功的,此際趁衛天元心神不定,乘機反攻,立即又扳成平手了。

  上官飛鳳道:「沉住氣,別上當!」但衛天元除非能夠親眼看見薑雪君還活著,否則他又怎能百分之百的放心?

  忽聽得有人說道:「宇文雷,你看看我是誰?你是想害死我,可惜我沒有給你害死。」

  白駝山主看見了,衛天元也看見了!

  有個少女的影子在窗外一閃即過,但他們都已確實看見了。

  衛天元大叫:「雪君,雪君!」

  薑雪君沒有答應,也沒有進來!

  上官飛鳳道:「好,你現在可以放心了,趕快給你爹爹報仇吧!」

  衛天元是的確可以放心了,薑雪君為甚麼不進來助他的用意,他也懂得了。有上官飛鳳與他聯手,已是足夠對付白駝山主,她還何必插在他們兩人當中?

  薑雪君用這樣的態度對他,他雖然還是有點不能釋然於懷,但已是可以安心作戰了。

  衛天元放下了心,現在卻輪到白駝山主猜疑不定了!

  薑雪君是怎麼進來的,她的本領比不上衛天元,輕功更比不上上官飛鳳,怎能在他們的森嚴防衛之下,直闖禁地,竟然在他客廳的窗外出現;他的手下難道都已瞎了眼睛?

  不過他的惶惑當然是不會在臉色上表現出來的,他反而冷冷笑道:「薑雪君死定的了,你以為這裡是無人之境,可以任由她來去自如的嗎?我的人都在外面,用不著我親自殺她,我的手下就會將她斬殺!你們兩個也是同樣逃不掉!」

  這話倒不是虛聲恐嚇,假如衛天元與上官飛鳳不能在最短的時間殺掉白駝山主的話,他的手下越來越多,他們二人終將死在圍攻之下。

  但奇怪的是,上官飛鳳剛給發現之時,四面八方都有吆喝聲的,現在她已進了客廳,和白駝山主交上手了,但卻不見有人追來,吆喝聲也稀疏得幾乎聽不見了。

  衛天元正自詫異,忽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傳來:「越過這座假山者死!」

  衛天元喜出望外,白駝山主這一驚卻是非同小可了!這是齊勒銘的聲音。

  白駝山主這才明白,為甚麼不見他的手下來援,那是因為有齊勒銘守在外面的緣故。

  衛天元也恍然大悟了,為甚麼薑雪君能夠來去自如,那是因為有齊勒銘給她開路的緣故。

  白駝山主看不見外面的情景,要是他看見的話,將會更加吃驚,外面橫七豎八的,少說也倒下了三四十人。

  其中一半是給齊勒銘刺著穴道的,齊勒銘出手沒上官飛鳳那樣狠辣,他並沒斬殺,只是令對方消失抵抗的能力,但他的刺穴卻更加迅速有效。他是表明了只要不和他作對,就可以免於誅戮的。

  另一半則是給銀狐穆娟娟的梅花針打中的。她用的不是淬有劇毒那種,但卻可以令人圭身麻痹,失了知覺。

  白駝山主的手下有三百多人,倒下的雖然不過十分之一,亦已足以收嚇阻之效了。

  白駝山主強抑內心的驚惶,大聲說道:「齊勒銘,你要殺我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你進來吧!」

  衛天元也在同時說道:「師叔,你不要進來!」

  兩人的意思,齊勒銘都明白,他哈哈一笑,道:「天元,我知道你用不著別人幫忙。宇文雷,你也不用激我,我要殺你,早就可以把你殺了。」頓了一頓,接著說道:「你幾次三番害我,本來我要找你算帳的,但衛天元要為父報仇,比起我和你的過節,更加重要,我只好讓給他。不過,你可別想逃跑,你一定出這座房子,可休怪我出手!」

  衛天元道:「師叔,這你大可放心,他現在是絕對走不了的!」

  外面的人進不來,白駝山主孤掌難鳴,也難怪衛天元充滿信心了。

  但這句話他還是說得早了一點。

  不錯,白駝山主在他和上官飛鳳聯手夾攻之下,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反手之力了。甚至想騰出手來發暗器,亦已力不從心了。

  但他也並不是沒有人在暗中幫他的忙的。

  激鬥中,衛天元和上官飛鳳忽地嗅到一種奇怪的氣味,有點像鴉片煙那種香氣。初時不怎麼覺得,越來越是濃烈。他們必須閉著呼吸,不能開口說話了。

  這種古怪的氣味迅速彌漫,他們雖然閉了呼吸,仍是不能不受影響。不知怎的,好像要打瞌睡,提不起精神。但白駝山主卻反而精神倍振。

  原來這是特製的「神仙丸」的香氣,比普通神仙丸強烈十倍。白駝山主本身就是制煉神仙丸的人,這種氣味已聞慣了,對他當然沒有影響。

  但他卻也有點既喜且驚,心裡想道:「這種濃縮的神仙丸藥劑,我還未配成功,想不到欣欣已配成功了。」香氣是從複壁的縫隙散發出來的。白駝山主當然想得到躲在複壁內的是甚麼人。

  果然就聽得穆欣欣的聲音傳了出來:「別猶疑了,趁這機會咱們趕快逃吧。怎麼,你還在戀戰?再遲就來不及了!」

  這複壁是有暗門的,白駝山主只要靠近牆壁,就可以開啟暗門。但他在衛天元、上官飛鳳夾攻之下,卻只能全神應戰,休說難以靠近牆壁,即使能夠移動到牆邊,也騰不出手來。

  他當然明白,穆欣欣是叫他從暗門進來,然後和她一起逃走的。

  這件事,剛才是做不到的,現在則是可以做到了。

  但現在他卻又不想逃走了。像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賭徒,快輸光的時候,只想贏回本錢。待到贏回本錢,又想獲得利錢了。

  在此他還要博下去。

  他打算如意算盤,衛天元和上官飛鳳眼看就可被他所擒,只要他有人質在手,他就有了可以和齊勒銘討價還價的資本,最少也可以保得住白駝山主的基業了。

  穆欣欣的話,他非但聽不進去。反而有點怪她為何不更進一步出來助他。

  穆欣欣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在裡面幽幽歎了口氣,說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還不醒悟嗎?你不醒悟,恕我不能陪你賭下去了。」

  白駝山主哼了一聲,心想:「你走了更好,免得對我糾纏不清。」此際,上官飛鳳的出招已是不成章法,衛天元的掌力亦已不及原來的三成了。他獨力就可以把他們二人擒下,還何須穆欣欣來幫他的忙?

  那知事情忽然又有出他意料的變化。

  強烈的神仙丸氣味中忽然滲進一點清香,不是感覺十分靈敏的人根本就覺察不了。

  衛天元和上官飛鳳初時還是昏昏沌沌,感覺不到的。忽然就覺得呼吸舒暢,精神就恢復清爽了。

  他們從神智迷糊到忽然清醒,就好像做了一個夢似的,不禁都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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