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羽生 > 幻劍靈旗 | 上頁 下頁


  楚天舒也在找尋一個謎底。

  不過不是他自己要去的,是湯懷遠求他去的。

  他希望楚天舒能夠為他揭開這個謎底,因為這個「謎」困擾他已經有十多年了,而現在,更是到了他必須知道「謎底」的時候。謎底一日不揭開,他就一日不能安枕。

  現在湯懷遠就在密室之中和楚天舒說起這個謎樣的人物。

  「你已經認識了我們鏢局裡那位年紀較大的王鏢頭吧?」

  「你說的是王大鵬嗎?」楚天舒道。

  湯懷遠道:「不錯,你覺得這個人怎樣?」

  楚天舒道:「他似乎很少說話,也似乎是極力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湯懷遠贊道:「世兄真好眼力,你已經注意到了!」

  楚天舒道:「我注意到甚麼?」

  湯懷遠道:「你注意到了他避免別人注意。你說得不錯,他一向沉默寡言,做事一向也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

  楚天舒道:「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平庸的人!」

  湯懷遠道:「你還看出了一些甚麼?」

  楚天舒道:「他的雙眼炯炯有神,但一當他發覺有人注意他的時候,他就顯出呆鈍的樣子。我猜他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武功方面也是如此。」

  湯懷遠道:「你的觀察很仔細,但你猜得出他是甚麼人嗎?」

  楚天舒道:「我猜不出。」

  湯懷遠道:「我最近才知道他就是十多年前曾在黑道上稱雄的鷹爪王!不過由於他是獨腳大盜,每次做案也都是做得乾淨俐落,認識他的人不多。」

  楚天舒吃了一驚道:「以鷹爪王的身份,怎的會到你們鏢局來當一個普通的鏢師?」

  湯懷遠道:「而且一做就做了十幾年呢!這不是一個難解的謎麼?」

  楚天舒道:「你懷疑他是你的仇家派來臥底的?」

  湯懷遠道:「不一定是我的仇家,但他背後那個人一定比我的任何仇家還更可怕!」

  楚天舒一聽就懂,說道:「不錯,能夠差遣鷹爪王來做一個小鏢師的人,當然是有權有勢的了。但湯叔叔,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是為了甚麼?」

  湯懷遠道:「你肯不肯幫我一個忙,幫我去揭開他的身份之謎,不是他過去的身份,是他現在的身份。」

  楚天舒道:「怎樣去揭開?」

  湯懷遠道:「我們已經發現了他的一個秘密……」

  他關上窗,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來個陌生人,那人走了之後,他也不告訴我一聲,就悄悄離開鏢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楚天舒皺眉道:「你要我找他回來?」心想京城這樣大,要找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談何容易。

  湯懷遠道:「不是。他的行蹤我們已經知道了。假如只是要找他回來,那就用不著你了。」

  楚天舒道:「好,那麼請你說下去,只要是我力之所及,我絕不推辭。」

  湯懷遠繼續說道:「由於我早已懷疑他,我也安排有人暗中監視他的。跟蹤他的人發現他走進西長安街一間古老大屋,就一直沒有出來。」

  楚天舒道:「你是要我去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湯懷遠道:「不錯。他應該昨晚回來的,直到現在還沒回來,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出了事,甚至已喪了命。一是那個地方是他們的秘密機關,他在那裡另有重大圖謀,這圖謀說不定就是要對付我這鏢局的。倘若他背後的主子真的是要毀掉我這鏢局,當然他就毋須急急回來了,要回來,也是以新主人的身份回來了。」

  楚天舒吃驚道:「有這樣嚴重嗎?」

  湯懷遠歎道:「但願不至如此,卻也不可不防!你知道,這兩天在我們鏢局發生的事情,恐怕是會給某些人拿作把柄的。比如說,前兩天徐中嶽的女兒在這裡和你的妹妹一同出走,聽說穆統領的大公子後來就是為了去追她們回來而失蹤的,這件事情若是穆統領追究起來,就可以牽連我們的鏢局。」

  楚天舒道:「你懷疑他是去向穆統領告密?」

  湯懷遠道:「我還不敢斷定他是否穆統領的人,但必須查明真相,我才能放心。」

  說至此處,湯懷遠站起來道:「鷹爪王武功非同小可,我手下那些鏢師,恐怕沒有一個是他對手,我又不便親自出馬,想來想去,只有老弟才能幫我的忙。」說罷,對楚天舒作了一揖。

  楚天舒連忙還禮,說道:「湯叔叔,你太看得起我了。小侄本領低微,只怕也是難當重任。」

  湯懷遠道:「世兄,你莫客氣。你的家傳點穴功夫,正是鷹爪功的剋星。論輕功,你也比他高明得多。不過,有一件事我不能瞞你,先和你說清楚,去或不去,你再決定。」

  楚天舒道:「叔叔請說。」

  湯懷遠道:「鷹爪王和那陌生人密室私語之時,是有人在窗外偷聽的,此人不敢靠近去聽,聽得不大清楚。但聽得那陌生客人好幾次提起一個人的名字。」

  楚天舒道:「甚麼人的名字?」

  湯懷遠道:「齊勒銘!」

  楚天舒吃了一驚,默不作聲。

  湯懷遠道:「但奇怪得很,那人的口氣好像是要鷹爪王幫他去害齊勒銘的,但因為偷聽的人聽不清楚,他們在說到關鍵之處,說得又特別小聲,更是模糊不清。所以也可能與偷聽者所揣測的意思剛好相反,說不定齊勒銘就是他們的同謀者也未可知。但不管是正是反,齊勒銘也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個地方。」

  楚天舒過了好一會子方始說道:「我不是怕齊勒銘,不過……」

  湯懷遠道:「你不放心令尊嗎?」

  楚天舒道:「這倒不是。家父的傷已經好了四五分,家母亦已回來。不過,叔叔,你也知道,齊勒銘是家父的仇人,這件事我想和家父先說一聲。」

  湯懷遠道:「這是應該的。你去吧。」心裡卻在想:要是說給楚勁松知道,只怕楚勁松多半是不肯讓兒子去冒這個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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