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羽生 > 幻劍靈旗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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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上窗,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來個陌生人,那人走了之後,他也不告訴我一聲,就悄悄離開鏢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楚天舒皺眉道:「你要我找他回來?」心想京城這樣大,要找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談何容易。 湯懷遠道:「不是。他的行踪我們已經知道了。假如只是要找他回來,那就用不著你了。」 楚天舒道:「好,那麼請你說下去,只要是我力之所及,我絕不推辭。」 湯懷遠繼續說道:「由於我早已懷疑他,我也安排有人暗中監視他的。跟踪他的人發現他走進西長安街一間古老大屋,就一直沒有出來。」 楚天舒道:「你是要我去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湯懷遠道:「不錯。他應該昨晚回來的,直到現在還沒回來,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出了事,甚至已喪了命。一是那個地方是他們的秘密機關,他在那裏另有重大圖謀,這圖謀說不定就是要對付我這鏢局的。倘若他背後的主子真的是要毀掉我這鏢局,當然他就毋須急急回來了,要回來,也是以新主人的身份回來了。」 楚天舒吃驚道:「有這樣嚴重嗎?」 湯懷遠嘆道:「但願不至如此,卻也不可不防!你知道,這兩天在我們鏢局發生的事情,恐怕是會給某些人拿作把柄的。比如說,前兩天徐中岳的女兒在這裏和你的妹妹一同出走,聽說穆統領的大公子後來就是為了去追她們回來而失踪的,這件事情若是穆統領追究起來,就可以牽連我們的鏢局。」 楚天舒道:「你懷疑他是去向穆統領告密?」 湯懷遠道:「我還不敢斷定他是否穆統領的人,但必須查明真相,我才能放心。」 說至此處,湯懷遠站起來道:「鷹爪王武功非同小可,我手下那些鏢師,恐怕沒有一個是他對手,我又不便親自出馬,想來想去,只有老弟才能幫我的忙。」說罷,對楚天舒作了一揖。 楚天舒連忙還禮,說道:「湯叔叔,你太看得起我了。小侄本領低微,只怕也是難當重任。」 湯懷遠道:「世兄,你莫客氣。你的家傳點穴功夫,正是鷹爪功的剋星。論輕功,你也比他高明得多。不過,有一件事我不能瞞你,先和你說清楚,去或不去,你再決定。」 楚天舒道:「叔叔請說。」 湯懷遠道:「鷹爪王和那陌生人密室私語之時,是有人在窗外偷聽的,此人不敢靠近去聽,聽得不大清楚。但聽得那陌生客人好幾次提起一個人的名字。」 楚天舒道:「甚麼人的名字?」 湯懷遠道:「齊勒銘!」 楚天舒吃了一驚,默不作聲。 湯懷遠道:「但奇怪得很,那人的口氣好像是要鷹爪王幫他去害齊勒銘的,但因為偷聽的人聽不清楚,他們在說到關鍵之處,說得又特別小聲,更是模糊不清。所以也可能與偷聽者所揣測的意思剛好相反,說不定齊勒銘就是他們的同謀者也未可知。但不管是正是反,齊勒銘也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個地方。」 楚天舒過了好一會子方始說道:「我不是怕齊勒銘,不過……」 湯懷遠道:「你不放心令尊嗎?」 楚天舒道:「這倒不是。家父的傷已經好了四五分,家母亦已回來。不過,叔叔,你也知道,齊勒銘是家父的仇人,這件事我想和家父先說一聲。」 湯懷遠道:「這是應該的。你去吧。」心裏卻在想:要是說給楚勁松知道,只怕楚勁松多半是不肯讓兒子去冒這個險的了。 *** 楚勁松正在房間裏和妻子閒談,他的傷已經好了一半,但眉宇之間,仍是藏著憂鬱,並不因為有妻子作伴,精神就比較好些。 他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我真不知道齊勒銘是怎樣的人?」 莊英男道:「你覺得他這次肯放我回來是很奇怪吧?」楚勁松默然不語。 莊英男低聲道:「你還在恨他嗎?」 楚勁松苦笑道:「他打傷了我,又救了我的性命,我也不知是該恨他還是該感激他?」 莊英男嘴唇微動,似乎想說甚麼,卻沒有說。 楚勁松忽道:「我想我還是該感激他的。」 莊英男道:「為甚麼?」 楚勁松道:「因為他不但救了我的性命,也救了你的性命。」 莊英男道:「你怎麼知道他救了我的性命?」 楚勁松道:「我怎能不知道,當時你是中了銀狐的毒針的,要不是他給你解藥,你焉能活著回來?」 莊英男道:「松哥,你只說對了一半。」 楚勁松道:「是那一半說錯了?」 莊英男道:「用毒針射我的是金狐,不是銀狐。」 楚勁松道:「金狐不是銀狐的姐姐嗎?據我所知,她好像是嫁給了白駝山主宇文雷的。」 莊英男道:「不錯,但他們夫婦如今卻是正在京師。」 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也是你猜錯了的,給我解藥的人並不是齊勒銘。」 楚勁松道:「那是誰?」 莊英男道:「正是金狐自己。」 楚勁松道:「哦,真是意想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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