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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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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涵虛回過頭來,橫目一掃全場,緩緩走到禮堂正中的供桌前面。 供桌上點著一對大紅蠟燭,還有金豬之類的供品,谷涵虛把供品掃落,蠟燭拔掉,緩緩舉起手掌,說道:「姓成的老賊,你睜大眼睛,仔細看了!」 谷涵虛一掌擊下,發出悶雷似的聲音,那張供桌是檀木做的,紋絲不動。這一下倒是大出眾人意外,谷涵虛剛才大鬧禮堂,一舉手就擊斃兩個軍官,一揚掌就打退了姓白的少年,眾人本以為他有更厲害的手段要露給大家看的,那知這張桌子竟是動也不動。有的人就不免想道:「原來他的本領亦不過如斯,白公子打不過他,只怕也是浪得虛名的了。」 心念未已,忽聽得譁啦啦一片聲響,那張供桌突然倒塌,轉眼之間,裂成了無數小塊,滿堂木屑飛揚,地上堆滿一塊塊的木頭。 原來谷涵虛是用「天雷功」的威力,那一掌擊下,力道從桌子中心像波浪般向四面開展,是以得須過了一會,桌子才會寸寸「肢解」。 擊塌一張堅實的檀木桌子已不容易,更難的是還能夠把它裂成無數小塊,這手功夫一顯,登時把眾人嚇得目瞪口呆,矯舌難下。 谷涵虛冷笑說道:「姓成的老賊,你看清楚了沒有?諒你的狗頭再硬,也硬不過這張桌子,以後你若敢難為他們父女,我不但要打碎你的拘頭,還要殺你全家老幼,雞犬不留!」 成莊主嚇得面無人色,「卜通」地就跪了下來,叩頭如搗蒜,說道:「小老兒不敢,小老兒不敢!」 谷涵虛冷笑道:「諒你也不敢。打開大門,送他們父女出去吧!」 那兩父女走後,谷涵虛又道:「你為富不仁,欺壓百姓,本當取你性命,如今姑且饒你,罰你把佃戶的三年田租折成銀子,統統交回原來的佃戶。你若陽奉陰違,我訪查清楚,你少還一兩銀子,我就在你的身上割一塊肉。限你三日之內辦妥,你聽清楚了沒有?」 成莊主磕頭道:「俠士吩咐,小人遵命。」 谷涵虛發落了成家父子之後,這才對賓客說道:「現在你們可以走了。不過,有一個人可得留下來!」雙眼一瞪,指著角落的一個人道:「祝老二,你留下來,我有話要問你。」原來谷涵虛剛才不許眾人出去,就是因為怕祝老二趁亂逃跑的。 「祝氏三雄」不知谷涵虛要把祝老二留下來幹什麼,三兄弟又是吃驚,又是憤怒。 那些來喝喜酒的黑白兩道人物,聽得谷涵虛說可以讓他們走了,如奉皇恩大赦,爭先恐後而逃,誰也不再理會祝家的三兄弟。 姓白那少年道:「祝大哥,咱們有福同享,有禍同當。」原來他喘息已定,心裏自思:「祝氏三雄雖然不是一流好手,但有他們三人相助,或許可以和這鬼臉惡漢一爭勝負,未必就一定輸給了他。」他的父親乃是武林中極有名望的人物,父子二人都是受人奉承慣了的,這次給谷涵虛打了一掌,自是不甘凌辱。 谷涵虛冷笑道:「我只想問祝老二一句話,你們既然要和我打架,我也正好樂得趁這機會,懲戒懲戒你們這些武林敗類了!不必囉唆,你們四個人一齊上吧!」 祝老大聽說他只是想問一句說話,不由得大為後悔,心裏想道:「早知如此,讓他問老二好了,何必與他拼命?」但此際谷涵虛已經說出了要懲戒他們的說話,祝家三兄弟下不了台,只好硬著頭皮應戰。 「祝氏三雄」並肩而立,祝老大說道:「人有面,樹有皮,閣下逼人太甚,我們祝氏三雄難道還怕你不成。不過咱們畢竟沒有深仇大恨,似乎也不必拼個你死我活。我們若是輸了,由你問話就是,閣下若是輸了,我也不想與你為難,只是我們祝氏三雄的事情,可得請你閣下少管了!」口頭雖然還在強硬,心中怯意已是暴露無遺。 谷涵虛縱聲大笑道:「好,好,好!就按照你劃出的道兒來走!你們自稱三雄,如今我倒要看看你們是英雄還是狗熊了!動手吧!」 谷涵虛說到「動手」二字,話猶未了,祝老大陰惻惻地應道:「遵命!」三兄弟一齊出手,三條桿棒,三隻金環,同時向谷涵虛打來。這是他們三兄弟苦練成功、仗以稱雄的獨門兵器。左環右棒,一圓一直,一剛一柔,互相配合,倒是深得上乘武學之旨。 三條棒杆從滴溜溜轉動的金環中伸將出來,儼如三條毒蛇出動,擇人而噬,谷涵虛也不禁心頭微凜,想道:「他們自身本領雖不過是第二流人物,這兩件兵器,卻委實是不可小覷了!」 姓白那少年也沒閒著,他比祝老大還要狡猾陰狠,當谷涵虛發話之時,他身形微側,早以蓄勢以待。「祝氏三雄」一出手,他立即也是一聲喝道:「小子休太猖狂!」身移步轉,倏的到了谷涵虛背後,一招「游龍探爪」,五指如鉤,疾抓下來,所抓的方位,正是谷涵虛背心的「大椎穴」。這穴道若是被人拿著,多好武功,也是不能動彈! 谷涵虛是何等人物,豈能著他暗算,掌風棒影之中,只聽得「砰」的一聲,谷涵虛身形一拱,背著的藥罐從頭頂甩過,「祝氏三雄」的三條桿棒,一齊打在藥箱之上,登時把藥箱打碎! 姓白這少年一抓抓去,眼看就要抓著了谷涵虛背心的「大椎穴」,谷涵虛的身形突然這麼一拱,只差半寸沒有抓著,說時遲,那時快,谷涵虛已是反手一掌,反拿對方手腕,登時把這姓白少年也逼開了。 谷涵虛那柄長劍是藏在藥箱中的,藥箱打碎,長劍掉下,谷涵虛腳尖一挑,長劍到手,劍未出鞘,已是一招「倒捲珠簾」,將三條桿棒格住。 姓白這少年拔出了一口厚背朴刀,說道:「好,我再領教閣下的劍法!」他剛才與谷涵虛拼了一掌,幾乎受了內傷,對谷涵虛的掌力自然極為忌憚,他練成的一套「遊身八卦刀法」,出道以來,罕逢敵手,所以希望在兵器上可以圖個僥倖。 谷涵虛因為要留下祝老二盤問口供,恐防自己的「天雷功」威力太大,把他打死,故此也寧願使用兵器,當下哈哈一笑,說道:「隨你的便!」唰的拔劍出鞘,一招「八方風雨」,劍光霍霍,四面展開,祝家三兄弟和姓白的少年都覺得刀光耀眼,好像谷涵虛這柄長劍是只為對付自己而刺來的,四人不約而同地退了一步。 姓白這少年倒吸一口涼氣,心道:「想不到這廝的劍法竟然也是如此了得!」連忙施展閃、展、騰、挪的小巧身法,身似水蛇遊走,乘瑕抵隙,有機可乘,才劈一刀,避免和谷涵虛硬拼。 這少年的「游身八卦刀法」,造詣確也不凡,谷涵虛的劍法本來是以奇詭見長,接連幾招,竟然給他避過。 谷涵虛心裏想道:「我且收拾了祝家三兄弟,回頭再對付他。」當下一聲長嘯,劍招一變,暴風驟雨般的向「祝氏三雄」攻去,根本就不去理會姓白這個少年。可是因為他力貫劍尖,業已使出了幾分「天雷功」的威力,長劍揮舞之際,隱隱挾著風雷之聲,姓白這少年的朴刀,一到了他的劍光籠罩之下,就給盪開,休想斫得到他的身上。 谷涵虛加強內力,劍招由快而慢,劍尖就像墜了重物似的,東一指,西一劃,論劍勢的凌厲似乎大不如前,但只要給他的劍尖輕輕碰著,就不由得虎口發熱,心頭一震! 「祝氏三雄」的三環三棒,首尾相聯,互相呼應,防禦得十分嚴密,但卻禁不起谷涵虛內力的衝擊。不消片刻,三兄弟都是大汗淋漓,氣喘如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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