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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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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雖然想保全龍文光,但轉念一想,若能捨掉龍文光一顆人頭,而能平息眾怒,對自己也未嘗沒有好處。於是說道:「好,你代朕擬這聖旨,朕蓋上御璽就是。」御書房裏紙筆都是現成的,不消片刻,雲瑚就把這道聖旨寫好了。 就在此時,忽聽得外面一片喧嘩。 有一個人喝道:「豈有此理,我不是長孫貝勒,誰是長孫貝勒?」這個人的漢語說得甚為流利,正是那個瓦剌使者長孫兆的聲音。 另一個人的聲音可就更加難聽了,宛如金屬交擊,鏗鏗鏘鏘:「你們到底搗的什麼鬼?我要見你們的皇上問去!哼,誰敢阻攔佛爺?」這個人是瓦剌國師彌羅法師。他故意炫露內功,聲音直達重樓,震得朱見琛的耳鼓都感覺嗡嗡作響。 朱見琛本來已經給陳石星說動了的,此時聽得瓦剌使者來到,卻又不禁有點心慌了。另一方面,他又不禁有點詫異,「符堅城去了那裏?何以不是符堅城陪他們一起來呢?」 雲瑚說道:「陛下莫慌,讓我替你對付他們,先殺殺他們的氣焰。」 *** 雲瑚怎樣對付瓦剌使者,暫且按下不表,先說符堅城的遭遇。 他追踪那個神秘高手,不知不覺給引到御花園比較偏僻的角落。 他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人,驀然一省,「陳石星的武功我是見過的,他的劍法極高,輕功也很不弱。不過他的輕功似乎還未曾好到如此地步,莫非是我猜錯了,這人並不是他?」 想至此處,不覺更加忐忑不安:「雖然我已有佈置,不怕調虎離山,但倘若陳石星這小子和雲瑚那丫頭雙劍合璧,硬闖養心殿,只怕白登姜選未必抵擋得住。嗯,不知彌羅法師和長孫兆來到養心殿沒有,要是他們已經來到,彌羅法師倒可以和他們抵敵。」 心念未已,卻聽得彌羅法師的大罵之聲遠遠傳來。 彌羅法師是一路跑一路罵的,此時他們還沒有來到養心殿。但符堅城聽聲辨向,亦已知道他們是朝著養心殿那個方向跑的。 彌羅法師在路上用蒙古話罵人的,符堅城隱隱約約只聽得懂一句,他翻來覆去罵的一句:「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符堅城不禁大為詫異:「誰人敢給他們氣受呢?」 驚疑不定,符堅城當然是不敢再去追踪那個神秘高手了。 可是正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神秘人物現形了,微風颯然。襲到他的背後。 符堅城應變快極,立即便是反手一抓。 聲音仍在耳邊,那知這一抓卻是抓了個空。符堅城回過頭來,只見一條人影閃入花樹叢中。 這人雖然現出身形,符堅城可還未有看見他的面貌,不過總還見著了一點影子。 他是個武學的大行家,剛才那一抓雖然沒有抓著,卻已知道那人的功力略勝於他。不過他亦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輕功可是遠遠不如那人,糾纏下去,只怕自己也討不了「好處」,他驀然一省:「這人陰魂不敬,分明是有意要纏上我,我可不能上他的當。」 「膽小鬼,你不敢出來!我可沒功夫和你糾纏,今晚且饒你。」符堅城喝道。 那人笑道:「膽小鬼,你不敢追來,我可偏要耍一耍你!」 符堅城這次早有準備,一覺微風颯然,立即雙掌齊飛,用了奔雷掌的九成功力。 只聽得那人「哎喲」一聲。 符堅城只道那人已經受傷,心頭大喜。那知心念未已,只聽得那人「哎喲」一聲過後,接著說道:「還好,沒給打著。」回過頭來,還是像剛才那樣,只見到那人的背影一飄一閃,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饒是符堅城藝高膽大,也不禁心頭一凜:「這人形同鬼魅,可莫要著了他的暗算。」他當然是不敢回過頭去再和那人糾纏了,立即跑回養心殿。 跑了一半路,又碰上一個也跑得氣喘吁吁的太監。他認得這個太監是汪直的心腹,這次汪直本來是指派他帶引瓦剌使者去謁見皇帝的。 兩人碰上,不禁都吃了一驚。 「咦,符總管,你怎麼不在皇上身邊,卻在這裏?」 「你不是奉汪公公之命給皇上引見瓦剌使老的嗎?怎的卻一個人跑得如此匆忙?」 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在向對方問。 符堅城道:「我本來是要到你們那邊迎接瓦剌使者的,剛才卻聽見彌羅法師的聲音在大罵豈有此理。我知道他們是跑去養心殿,還以為你在陪同他們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那太監道:「我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情,這事情實在太過蹊蹺。」 符堅城道:「好,把你知道的事情先告訴我,咱們再參詳參詳。」 那太監道:「皇上不是約定三更時分叫他們到養心殿的嗎,後來改遲半個時辰,彌羅法師已經很不高興了。那知——」 符堅城道:「出了什麼事情?」那太監道:「那知到了約定的時刻,長孫貝勒卻睡在床上,起不了身。」符堅城駭道:「他、他著了人家的暗算?」那太監道:「不但如此,他身上的衣裳也給人剝去了!」 符堅城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哎呀,不好,那一定是有人冒充他去謁見皇上了。」 符堅城邁開大步就跑,把那太監遠遠的甩在後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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